“什么時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司徒音靠在南宮云飛的懷里,兩眼懵逼,怎么她肚子里多出來一個小東西她卻不知道。
“容本王想想,大概是在剛到達北狄之地的時候,隨行的太醫便發現稟告給本王了。”
南宮云飛略一思索,眼底含笑,溫柔地看著司徒音,從來都沒有這樣滿足過。
“那么早?”
司徒音愣怔,但這樣一來就解釋得通了,怪不得那時候南宮云飛態度那么堅決,無論如何也不許讓她一同前往北狄之地,甚至不惜把她打暈的手段。
“額……那除了王爺,還有其他人知道嗎?”司徒音問道。
“本王倒是沒有刻意告訴其他人,我本王想他們如果眼睛不瞎的話,應該都知道了。”
南宮云飛緊緊握住司徒音的手,安慰道:“別擔心,也都是本王信得過之人。”
“……不會連褚奇也知道了吧?”司徒音不抱希望的問道。
“他不會有機會傷害阿音你的。”南宮云飛眼神微微一變,神情凝重,“他已經不會再出現在阿音的面前了。”
略一頓,南宮云飛眼底散發出一絲無奈,他說:“或者說,是所有人的面前。”
司徒音蹙眉,心里不安,追問道:“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她明明記得自己還是被褚奇那個瘋子給逼得暈過去的,怎么一轉眼這個瘋子就要沒了呢?
這可不行,褚奇殺了菊香,她要為菊香報仇,她要手刃了褚奇那個瘋子才能甘心!
“他死了。”
南宮云飛闔眼,語氣淡然,一副不愿意說出來的模樣。
“死了?怎么死的?誰殺死的?什么時候死的?”
司徒音激動得連問,她沒辦法接受褚奇就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她的仇恨該往哪里放?她心里的那口惡氣怎么出得了?
“阿音你別激動,太醫說過你現在情緒起伏不能太大,會對身體造成傷害的!”
南宮云飛少見的有些神情慌亂,輕輕地將司徒音護在懷里。
“好,我不激動,但王爺你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么,好嗎?”
司徒音長吸一口氣,目光坦誠。
南宮云飛見此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這才將司徒音昏迷之間發生的事情娓娓道來。
當時南宮云飛從宮里趕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一進門就看見褚奇把司徒音綁在大廳的長椅上,臉色蒼白,一副隨時都要死去的模樣。
南宮云飛當即急了,怒氣沖沖地一腳就踢在褚奇的胸口上,抽出腰間的軟劍就要向褚奇的脖頸劃去。
其勢頭之猛,速度之快,肉眼根本無法企及,就連褚奇都十分詫異,沒料到南宮云飛的武功都已經高超到這種逆天的程度了。
“本王死了,青蓮王妃就真的藥石無用了!”
褚奇在生死之間大聲吼道。
“說!”南宮云飛冷冷吐了一個字,鋒銳的劍刃卻已經在褚奇的脖頸上劃出了鮮血。
南宮云飛想要殺死褚奇的心快要抑制不住了。
“帶本王去見她。”褚奇笑得一臉燦爛。
“她不想見你。”南宮云飛果拒,又將劍刃刺進了脖頸幾分。
“本王要見她,跟她想不想見本王,有關系么?”褚奇一臉無賴,側眸淡淡瞥了一眼旁邊的司徒音,威脅道,“倒是青蓮王爺你,青蓮王妃沒命了可不要哭鼻子。”
語畢,南宮云飛蹙眉,揚手對準褚奇揮了一下長劍,劍光閃過,褚奇的發絲被削了一般。
青黑色的發絲松散,披在肩上,遮掩了些許臉色,卻更顯得褚奇笑得瘋狂又病態。
褚奇篤定南宮云飛這時候不會殺了他。
“跟本王來。”
南宮云飛妥協,帶著褚奇去到了囚禁白櫻公主的地方,站在地下通道的前面,看著褚奇打開了門。
“解藥呢?”南宮云飛長劍抵在褚奇的脖頸上。
“解藥?什么解藥?”褚奇得逞一笑,瞬間竄進了地下通道里,“王爺,關心則亂!”
南宮云飛眉頭一皺,他知道自己被褚奇耍了,司徒音根本就沒有中毒,這一切都是褚奇為了見到白櫻公主的計謀。
“……果然是他的小伎倆。”司徒音聽完扶額,沒想到自己會成為威脅南宮云飛的弱點,一時間羞愧得抬不起頭來。
是她這個戰五渣的廢物讓刀槍不入的南宮云飛被褚奇這種小角色給成功陰了,她好像更氣了。
“那后來呢?怎么斷定他就死了?”司徒音不忘追問后續。
“后來他的尸體就被本王的人給抬了出來。”南宮云飛語氣淡然。
“怎么死的?總不該是白櫻公主……”
“是自殺。”
“為何?”
“本王說過了,白櫻公主不想見他。”南宮云飛垂眸,語氣沉重,“雖然本王不想承認,但白櫻公主身上的力量,的確是遠超乎本王的想象,她是個留不得的人。”
司徒音心下一緊,連忙阻攔道:“王爺三思!”
白櫻公主是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知道她擁有重生回檔能力的人,也是唯一一個能理解她不斷死去又活過來的時候有多么痛苦的人。
她每一次死了活過來的時候,身邊的每一個人都會失去與她在一起度過的時光和記憶,她有時候甚至都會懷疑,她真的還是和原來的那些人一起嗎?
“不必三思了,她也已經死了。”南宮云飛無奈的笑了笑,“她這樣的人,無論是生還是死,都沒有辦法做主,旁的人也沒有這個權利。”
“什么意思?”司徒音蹙眉。
“準確來說,不應該是死,而是……坐化?”
南宮云飛說著起身拿起桌上的一個白玉匣子,打開一瞧便是一堆白色粉末。
“本王知道阿音你在意她,特意命人將她的骨灰收集起來。”南宮云飛無奈道,“遺憾的是,當本王趕到的時候,她就已經是散在地上灰了。”
司徒音怔然,有些呆呆地看著那白玉匣子里的骨灰,不敢置信那就是白櫻公主。
褚奇怎么也想不到,苦苦追尋了一生的白櫻公主,剛見面就沒了吧?那一刻的褚奇,應該是很絕望的。
而對于司徒音來說,這個世上唯一理解她的人剛找到就沒了,她心里總是空落落的。
但卻又覺得,這樣的結局或許是最好的。
“阿音別怕,這樣也好,至少在這個世上已經沒有人能危害到你了,本王保證。”
南宮云飛將白玉匣子放到一邊,雙手將司徒音圈在懷里,聲線低沉道:“誰膽敢傷害阿音,本王必定讓他死無全尸!”
司徒音乖巧的待在南宮云飛的懷里,一切都這樣塵埃落定了。
當晚,司徒音做了一個夢,她夢見了白櫻公主神情淡然的從她身邊走過去,前方是一片漫無邊際的彼岸花海。
司徒音一驚,不會吧?她被帶到地府了?
“不要!”
司徒音飛奔上前,伸手扣住白櫻公主的手腕,急切地問道:“你要去哪里?你不要離開!”
白櫻公主淡淡地側首,雙眼無神地凝視著司徒音,她說:“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你的也完成了。從這一刻開始,你已經不再是天命之女,你只是你了,司徒音。”
“我只是我?”司徒音恍然。
正此時,白櫻公主的身影從司徒音的眼前消散,周圍漫無邊際的彼岸花花瓣隨風飄散,眼前是彌漫的殷紅。
“阿音,怎么了?”南宮云飛敏銳地察覺到身側突然醒來的司徒音,伸手輕輕撩了一下鬢發,問道,“可是做噩夢了?別怕,有本王在。”
“王爺……”司徒音一頭栽倒在南宮云飛的懷里,突然開始難過的小聲啜泣起來。
她知道身體里的那股力量也隨著白櫻公主的離開而消失了,奇怪的是她并沒有因此而感到害怕,反而是一種前所未有的輕松。
肩上那沉重的擔子,終于是卸下了。
而后短短三個月之間,司徒靜便已經掌握了朝中大部分權利,這倒是要感謝那個老陰逼父親一直在暗地里結黨營私了,方便了司徒靜的野心。
南宮云飛作為司徒靜的妹夫當然不會再謀反,也不會再受到打壓,倒不如說,是南宮云飛主動放棄了他經營許久的野心。
“王爺,你真打算這么做?”
司徒音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不可置信,手里還端著一碗酸梅湯。
“太醫說了,安胎靜養,京城過于嘈雜了,聽聞江南風水養人。”
南宮云飛一邊吩咐著下人收拾行李一邊回答司徒音,面上洋溢著少有的明媚的光。
往日里那只老陰逼狐貍,竟然在此刻變成了一只忠誠的大狗。
司徒音低低一笑,伸手輕輕撫摸著腹部,她已經下定了決心,一直待在這個世界里,一直待在南宮云飛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