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萬莎輕語，二人這幾個月的狀態一直都很自然，像對夫妻一樣。真得思考結婚，站在結婚的地方，萬莎發現她并不緊張，反而好奇，“你口里的神塔……就是這座山？”她手指著奇怪的山峰。

伽葉·修微笑點頭，“這座神塔是山，是自然修建的塔。沒有任何人工建造。”指著神塔，“你看它的形狀，是不是非常完美？已經無法再雕琢。”

對于美的事物，萬莎絕不會放過。在陽光下，萬莎仰頭看著，這座山被風沙雕琢，八面切割對稱且完美。幾乎難以想象這是自然的產物。

“它是極樂地殼冒出來的礦山，還有巨大的磁場，附近的生物被干擾體內磁場，任何飛行器也會被干擾，繞著神塔轉圈，走不去。”

伽葉·修指著來時的路，“這是極樂千人走過的道路，只有沿著這條路才能走過來，再走回去。”

仰頭看向碧波，光芒照耀下，平坦的黃色沙漠一覽無遺，地平線看著一直都那么近，離天那么遠。

迦葉·修解釋，“碧波雖然是兩方恒星中的弱勢，卻是帶給加納生機的一方。”

“就像男女，女性雖瘦小卻孕育生命。”

萬莎仰望著恒星碧波，眼睛里有了膜拜之色。

她知道，阿修是特意說給她聽的。他在用碧波恒星說她，說女性。

在這個殘酷的加納世界，女性并不是一直以來都備受歧視。相反，她們原來很重視。

只是近幾百年的宗教變化，讓女性受到壓迫。越來越多的人拋棄傳統，加入暴力與權錢的物欲中。

“在加納文化中，戰斗一事信奉千剎女神，其余信奉碧波女神。”伽葉·修接著說，“也只有在碧波女神的見證下，情人來到神塔前朝拜才算完成婚禮。”

伽葉·修轉身，眼帶鼓勵，認真說道，“你愿意與我朝拜，完成婚禮嗎？”

萬莎看著他，毫不猶豫，“我愿意。”

心里沉重著裝著信仰，裝著原則，裝著阿修。

她從未否認過：她，萬莎，喜歡伽葉·修。

但這一刻，她確信：自己愛他，愛著這個不一樣的少年。想陪他走過一段人生路。

伽葉·修笑意更深，眼里的蜜意濃郁。他從背著的包里拿出一套白色的法袍。

法袍大面積是白色，奶白色，在沙漠中十分耀眼。但在衣服邊線上，用紅色的布料凸出菱角。看起來莊重又純潔。

紅色的邊線有一份禁欲的味道。

伽葉·修低頭給萬莎整理法袍，解釋道，“白色象征著純潔，祝福愛情的美好。紅色代表誓言與責任，示意婚姻的。”

萬莎翻看內部，發現紅線的位置上有根繩索的地方。拉動可以調節松緊。

萬莎拉到最緊，直接整個人被罩住。法袍成了裹尸袋。

萬莎拉開腦袋的線，調整著紅線，笑道，“這個創意我喜歡。”

伽葉·修從背后抱著她，眼神溫柔，貼著她的腦袋輕聲道，“喜歡就好。”伸手將一個戒指放在萬莎手中。

手鏈、項鏈，都給萬莎帶上。

萬莎堆笑得蘋果肌有些痛了，眼神越發溫柔。

她離開的心思，阿修早已察覺。她與交易行老板走得近，阿修從未阻止。

她也知道阿修的笑容再深，也有刀子。

他不是不在意，而是自信。自信他的魅力，自信萬莎的選擇。

萬莎傾身，靠著阿修的頭，顱骨接觸的地方仿佛傳來靈魂的回音。她沒有說開“離開”的事，就像阿修選擇視而不見，萬莎也選擇若無其事。

金黃色的陽光灑在身上。法袍的材質自帶一股涼意，驅散燥熱。但心中依舊心涌澎湃。

阿修繼續幫萬莎整理好法袍。

萬莎也幫阿修整理發袍，給他戴上白色的抹額。抹額上墜著一塊晶石。手鏈、項鏈、與戒指，都是晶石材質。

二人走到一座石碑前，上面刻著加納言語。石碑正對著神塔。

兩邊有石立侍左右，如千古沉默的聽音人。

阿修注意著神塔陰影線的變化，確定時間，看一眼萬莎。

二人對視一眼：婚禮開始！

阿修站定，萬莎學著站在旁邊。二人牽著手，面對著神塔。阿修肅目郎聲道：

“元日冥冥，赤天星聚。”

“碧波坐鎮，神塔通鳴。”

“淘淘黃沙，沉寂聽吟。”

“今我加納癡情人：伽葉·修愿做千剎星，金戈鐵馬護家寧。”

萬莎開口：“萬莎，愿為碧波星，執掌春秋育生機。”

“魂結神聚，意凝一心。”

“迢迢宇宙，神棲回音。”

“佳人良緣，夫妻三生。”

“星河燦爛，永結同歡。”

伽葉·修與萬莎對著神塔鞠躬朝拜。神塔處照射出一道光芒掃在二人頭上。

等到光線移過，二人起身。

萬莎有些好奇，“那個光……”

“千萬年就有了。碧波恒星出現時，每日的九點與下午3點，都有一道光芒掃過石碑處的位置。”

“我們也猜測過，是否神塔里有晶石折射光芒。”

伽葉·修指著神塔，“但是找不到任何孔洞。這里磁場太強，沒有生物，蟲類也無法生存。”

何止是生物，風沙只在外層肆虐。

這里寂靜無聲。

萬莎遙望身前的神塔，神塔土黃色的外殼厚重。

二人轉身，走原來的路回去。他們必須在夜色降臨前走回飛行器停放的位置。

“我們算是夫妻了？”萬莎笑問。

“嗯。”

“要不要在星際婚姻登記處登記？”

“不需要。加納人知道。”

“他們怎么知道？”萬莎靠在阿修身上，吹他耳朵問。

阿修目視前方，攬著萬莎的腰往前走，“你看看衣服與首飾有什么變化？”

萬莎低頭，立即注意到了法袍上的暗紋，隱有一股紫色光芒似流水波動。抬手，看見手上的戒指與手鏈上的暗紋也有紫色的紋理。

她盯著首飾看，不抬頭看路，全靠阿修牽引著往前走。

“好漂亮。”萬莎發出輕嘆。

就沖這個暗紋，萬莎都覺著這婚姻值得。

太美了。

萬莎眼里心里，都是紫色流水的法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