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安樂、許安樂,你看那個、那個!”
一個咋咋呼呼的小女孩兒在四和江邊蹦來蹦去,指著不遠處一個發著亮光的不明物體。
她旁邊是一個坐在土地上捧著本畫本、拿著鉛筆的男孩兒。
“我去看看!”
女孩兒蹦噠過去,撿起因為落日照射而發亮的玻璃瓶,
“咦,是個瓶子。”
“是漂流瓶。”
許安樂看上去比溫卿眷還像個大孩子,
“我在書上看到過,人們把煩惱塞進瓶子里,讓大海帶著它們遠去。”
“哦!”
溫卿眷馬上把瓶子扔到土地上,
“我真是個倒霉蛋,怎么被我撿了!”
她一臉晦氣,抬腳又想把瓶子踹回江上。
“不行輕輕,不能把它扔回去的。”
“啊怎么了?”
溫卿眷適時收住伸出的腿。
“如果有人撿到漂流瓶的話,需要幫助他們才能把瓶子扔回去哦~”
許安樂微微笑了笑,認真說到。
“哦好吧,我這倒霉蛋。”
溫卿眷碎碎念念,
“這就是條江,學什么大海漂流瓶……”
“我們快打開看看。”
許安樂站起來撿回漂流瓶,拉著溫卿眷重新坐下。
漂流瓶是透明玻璃材質,很輕,瓶口塞著木屑塞子。
許安樂撥開木塞子,拿出里面有些潮濕的紙條,紙條外面還綁著一根小繩。
他把繩子薅下來,展開紙條。
“我也看看。”
溫卿眷貓著腦袋貼著許安樂看他手里的紙條。
“不知道是誰撿到了我的漂流瓶呢?”
許安樂慢慢讀出上面的內容。
“我和青青本來是最好的朋友,可是她上了初中之后就不和我玩了。”
“哎,友誼都是這么短暫的嗎?”
紙條只有短短幾句話的內容。
“呵,那當然了。”
溫卿眷看完后不屑的笑了聲。
“輕輕也認為友誼是短暫的?”
許安樂眨巴著眼看她。
“當然了,我爸爸朋友可多了,我沒回看見的都不一樣。”
溫卿眷張口就開始舉例子,
“要是一次性能交那么多朋友,每一個人怎么可能精細呢?”
她搖了搖頭:
“肯定是每個朋友玩一段時間啦,反正,下一段時間又有新的朋友啦!”
“可是我覺得應該會有永遠在一起的朋友吧。”
許安樂不信,發表自己的觀點,
“不然你的爸爸媽媽為什么在一起這么久呢?”
“我爸爸媽媽?”
溫卿眷一懵又反應過來,
“我說的那是朋友,他們是朋友嗎?!他們那是夫妻!”
“夫妻怎么不是……”
“小姐——”
許安樂話未完,被遠處傳來的叫聲打斷。
看到那邊跑來叫著溫卿眷的吳姨,他輕皺了一下眉。
今天,應該還早的。
“吳姨,你怎么又來了!”
溫卿眷太熟悉了,身體本能想跑。
“小姐……”
和往日不同,吳姨看上去有一臉的心事,
“小姐,你還是快回去看看吧。”
“怎么了嘛?”
溫卿眷顯然也感受到了吳姨的情緒,心道不妙。
說不定是她爸爸回來跟媽媽吵架了?
只有那種時候吳姨才是現在這樣認真嚴肅的樣子。
“……”
吳姨看了看溫卿眷身旁的小男孩還有不遠處幾個扎堆的小男孩,搖了搖頭,
“您還是跟我回去再說吧。”
“好吧。”
溫卿眷轉身和許安樂道別,
“那許安樂我們明天再見吧。”
“嗯,再見。”
許安樂笑了笑,和她揮手道別,心中卻涌起一些奇怪的情緒,尤其是看著走遠的兩人。
太陽還沒完全落山,時間應該還早,這個時間吳姨理當是還沒有來找的。
“誒——許安樂——你要和我們一起玩嗎?”
剩下的叫個男孩兒叫著許安樂,向他招手。
“謝謝,不過我要回家了——”
許安樂高聲回應,朝他們揚起笑臉,轉身往家的方向走。
“好吧——那你路上小心哦——”
“好的——”
……
等許安樂走遠,他們幾個才重新開始玩耍,時不時能聽見幾句談話聲:
“你們說許安樂和溫卿眷怎么能一起玩那么久呢?”
“噓,你小心點兒……”
“哎呀,溫卿眷都走了老半天了,你怕什么!”
“去年許安樂八歲,被她威脅跟她玩就算了,現在都九歲了,還是當她的小弟……哎……”
“可……可是,我們也是她的小弟啊……”
“……”
場面重新恢復沉默。
-
溫卿眷跟著吳姨進到家門口后,看到那里放著兩個行李箱。
“吳姨,這是怎么了?”
溫卿眷看到眼熟的行李箱是吳姨的,
“你要走了?”
“小姐,我……”
“卿眷——”
這時臥室里跑出來一個美婦人,一把抱住了溫卿眷。
“媽媽,你怎么了?”
溫卿眷一眼就看見母親通紅的眼眶,
“溫牧言打你了?!”
“不是……不是。”
申黎音抬手擦了擦眼眶,搖搖頭,沒頭像平常那樣糾正她的稱呼。
“卿眷……”
她將有些亂的發絲別在而后,咬了咬嘴唇才說道,
“卿眷,我們以后可能不能住在這么好的房子里了,你會傷心嗎?”
“……”
溫卿眷沒太明白她的話,她抬眸打量這棟小洋房,處處透著精致和貴氣。
她知道貴氣是因為爸爸能賺很多錢,精致是因為媽媽很愛裝扮她們的家。
“那你會傷心嗎?”
溫卿眷的冷不丁一問,讓申黎音都愣住了。
她的女兒真的算不上乖巧,和她是大相徑庭。她想不到她會反問她。
“媽媽……或許會吧。”
申黎音還沒緩過來,屋子里又走出一個高大的身影。
“走吧,我們要搬家了。”
溫牧言從里臥走出來,沒有和母女二人面對面。
“溫牧言,你欺負我媽了?”
溫卿眷此時還不知道狀況,起身就想和他對著干。
“小姐……”
吳姨看到想來阻止,卻又不知為何沒有上前。
“吳姨,感謝你這幾年的照顧,你的月例已經打到以往的卡上了,由于是我們提前毀約所以還有一些補償金……”
“先生……”
吳姨低下了頭,想要擺手。
“好了,快走吧,天黑了江邊不好打車。”
“那好吧……”
吳姨看了看溫牧言和申黎音,最后望向溫卿眷有些不舍,
“謝謝先生一家的照顧,我先走了。”
但最后還是拉起行李箱出了大門。
“溫牧言你什么意思?!”
溫卿眷眼看著吳姨離開,終于走到溫牧言面前質問。
“夠了,溫卿眷,我們家破產了,你滿意了沒有?!”
“破產?”
溫卿眷皺了皺眉,有一瞬間的錯愕。
她想起剛才媽媽問她的話,現在才總算明白。
“為什么?”
或許是因為年紀不大,她并沒有多少悲哀,才更想要知道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