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兒見到毫發無傷的周韻程，雙眼睜大，瞳孔收縮。

“你…你怎會…”結結巴巴地說不出話來。

“讓你失望了。”周韻程看了在地上，由于震驚而全身顫抖的杏兒。

“不可能，不可能！”杏兒不解地大喊：“飛鳥馥，一滴足以致命，中毒者絕無生還可能！你怎么會？！”

“當然是因為我根本就沒有中毒。”周韻程穩穩地說，聲音里雖沒有嘲諷，但也無憐惜。

“所以這一切都是你們詐我？”杏兒恍然大悟：“你早就懷疑我了？”

“是?！敝茼嵆袒氐?。

“什么時候開始的？從我在靖王府謊稱不舒服那天開始的嗎？你果然看到我了對嗎？”杏兒急切地想要證實自己的想法。

“那天我確實看到你了，但是我懷疑你，遠在那之前?！敝茼嵆虒ち藗€位置，坐了下來。

“不可能，我之前根本就沒有動手，”杏兒說：“都沒有動手，如何會有破綻？”

“還記得那晚在靖王府的荷花池邊嗎？”周韻程幫著杏兒回憶：“你踩到了我的裙擺，我差點跌入池中？”

杏兒臉色已經是完完全全的慘白：

“可是我當時，并沒有想要至你于死地。即使是你掉進去了，也不見得就能喪命?！?

“對，聰明如你，其實知道這么做并不明智，”周韻程說道：“但是你忍不住，因為你恨我。”

杏兒回想起了那月光下的荷花池，只有她們兩個人。

多美啊，她當時想著：毒藥沒能毒死她，如果能讓她死在這里，就好了。她完全可以是喝多了酒，失足掉入池中斃命。

“對，我恨你，”杏兒收回思緒說道：“我當時確實是故意踩住你的裙擺。事實上，如果不是洛天突然出現，我會將你推進去。但是，他出現了，我也只是踩住了你的裙擺，這樣的錯誤誰都可能會犯，你如何會懷疑到我的頭上？”

“一開始我也確實沒多想，”周韻程解釋道：“但是在后來與你的相處中，我發現你是極懂規矩的人，從來都與我保持著適當的距離，不管是站立還是行走中。所以我才懷疑起來。”

“哼，”杏兒冷哼一聲：“二小姐心思居然縝密至此，是我萬萬沒有想到的。”

“但也只是懷疑而已，正如你所說，這樣的錯誤誰都會犯。所以我就只是提醒娘，要留心你?！敝茼嵆陶f完看著程若希。

“連夫人也…”杏兒也隨著周韻程的眼光看向程若希。

“其實你最近進進出出的，都有人跟著?！背倘粝：攘丝诓?，盯著杏兒說道：“當然也包括，你去買藥的時候?！?

“當知道你去買藥了之后，我們自然就知道沒有冤枉你了。”

杏兒顯然沒想到，周韻程和程若希從那么早的時候已經防范她至此。

那天，她偷偷去找洛天的時候，感覺自己暴露了。所以一刻也不敢耽誤，沒有再等洛天和那個人的指示，豁出一切給周韻程下毒，就是怕之后沒機會了。

沒想到自己，早就沒機會了。杏兒苦笑了一下。

“我們猜到你可能會在杏花村出手，因為如果在家里出手，風險太大了，很容易會懷疑到你身上。而在杏花村出手，人員紛雜，很難說清到底是誰下的毒?！敝茼嵆替告傅纴恚骸岸以诩抑邢率郑退銢]有懷疑到你，你也怕我們會像上次那樣，將所有的人都換掉。”

“沒錯，所以我在得知你要去杏花村的時候，便帶上了飛鳥馥。但是，既然都知道了，你們如何知道我怎么下手，為什么還是吃了不少菜？你們不怕嗎？”

“杏兒妹妹，當時去給兩位主子盛飯的，可不止你一個人。”這時，秋香悠悠地開口了。

沒錯，在靖王府看到杏兒的那天晚上，周韻程去找了程若希，將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她。她們倆商量之后，決定由秋香時刻盯著杏兒。

“那天，我雖假意已經盛好飯出去，其實是在暗中觀察著你，”秋香看程若希對她點了點頭，接著說道：“親眼看到你將毒藥單下到了二小姐的碗中?！?

“呵，”杏兒凄慘一笑：“飛鳥馥太貴了，我窮盡財產只夠買那一點。”

“所以你所有的詭計，一直都在我們的監視之下?！敝茼嵆陶f道：“包括我們聯合周大夫，向你放出的我確已中毒的消息。其實都是為了…”

“都是為了找出你幕后之人?！背倘粝＝舆^話頭：“所以我們支開了秋香，支開了周大夫，你自己又支開了小梨花，卻沒有去找幕后主使，這是我們沒有想到的。”

杏兒的眼神恍惚了一下，沒有接話。

“所以，現在你知道這一切都是我們的計劃了，你當然應該知道，我們不會相信你自己一個人就能策劃這些事?！背倘粝Ｕf道：“說吧，你幕后主使是誰。”

杏兒低著頭，一句話都不說。

“你是出現在洛天的院子里的，是洛天嗎？”周韻程問道。

實際上她和程若希討論過這件事情，因為從周韻程跟著杏兒走到洛天院子里之后，洛天幾乎一直跟周韻程在一起。也就是說，他沒有時間跟她直接對話。

杏兒依然不說話。

程若希和周韻程對視了一眼，搖了搖頭。

“你剛才說，你只將毒下到了韻兒的碗里，是因為飛鳥馥太貴了，你只夠買那些。實際上不全是這樣吧？”周文看著地上的杏兒，終于開口。

杏兒有些意外地抬頭望著他。

“其實是因為你不想傷害到夫人，對嗎？”周文看著她的眼睛說。

“對，”杏兒思考了片刻，終于還是開口：“夫人對我有知遇之恩，我不能害了她。”

“那年我們將你買回來時，你幾乎衣不蔽體，食不果腹。沒成想，我們帶你不薄，卻養出了個聯合外人來算計我們周家的白眼狼?！敝芪牡穆曇舳溉粐绤枴?

“我沒有！”杏兒出人意料地馬上反駁：“我只是報復二小姐！從未做其他對周家不利之事！”

“哦？”周文站起來，走到杏兒面前：“你敢說，聯合靖王府構陷我周家建材不合格一事，與你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