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圣？”聽到福伯的話，周重渡做出一幅慌亂的樣子，接著向福伯顫巍巍地說道：“大人莫不是想讓小人......”

說著，周重渡做出一個用手抹脖子的動作。

“你想到哪去了？”看到周重渡顫巍巍地模樣卻想著如此大膽之事，就連福伯都不禁啞然失笑，且不說周重渡僅靠著王凝遠的身份能否近的了皇帝的身，即便是真近了，也殺了人，那擔責的也是瑯琊王氏，福伯總是想過千萬種方法，卻也不敢起殺皇帝的念頭。

福伯正了正聲色，對周重渡說道：“老爺和少爺偶感風寒，下不了床，但陛下旨意不可違背，此番用你也是權宜之計，你的任務便是代替公子進宮面圣。”

“這......這不是欺君之罪嗎，萬一小人身份暴露......小人生死無關緊要，但勢必會連累到大人......”周重渡試探性的發問。

福伯捋了捋胡須，神秘地對周重渡說道：“這就不是你要操心的了，你只管記住接下來我讓你記住的話，真到了面圣的時候，陛下問你什么，你就按照我教你答的就是。”

福伯怕周重渡猶豫，寬慰似地起身拍了拍周重渡的肩：“此番事了，我便替你在官府尋個差事，替你置辦屋舍，幫你在當地說媒找個妻子。”

周重渡心中冷笑，自己又不是傻子，自己已然知道這天大的秘密，眼前這老仆又是妥妥的心狠手辣之輩，自己要真是相信了他的話，怕是連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想是這么想，但周重渡面上功夫卻是足足的，周沖渡在聽到福伯的話后，做出三分希冀，七分狠毒，最后一咬牙對福伯說道:“希望大人不要食言。”

“這是自然，我瑯琊王氏的口碑天下人盡皆知。”

福伯心中暗道：這小乞丐畢竟年歲尚輕，許以薄利，便可玩弄于股掌之中。福伯心中哂笑，自認大計半成，便不再多想。

福伯又抽出幾幅畫像對周重渡說道：“此人是當朝宰相謝桉，同公子以叔侄相稱，關系頗為親密......”

“這人是太尉趙豐......”

福伯一連介紹幾位同王凝遠有關聯之人，并簡單告知周重渡王凝遠的身世，讓其不至于露餡，但福伯也是精明，只告訴了周重渡一些家長里短，但凡涉及到一些族中內部之事，便避而不談。

周重渡問福伯萬一陛下問及該如何回應，福伯只是意味深長地告訴周重渡，說陛下不會問這些事情......

是夜，周重渡翻來覆去在床榻上睡不著覺，腦子里不斷地重復著下午福伯所說的那些話。周重渡努力回想當中的每個細節，他能感知到肯定有不對的地方，自己此番代替王凝遠面圣恐是兇多吉少，但周重渡向來不是悲觀之人，在下定決心在這個世界好好活下去之后，周重渡就沒有理由再自暴自棄，況且那個身世凄慘的侍女是因為自己而慘遭殺害。

想到這，周重渡的心又燃起了一絲憤怒，他想起了王勇那副戲謔的嘴臉，想起福伯看自己惶恐時一幅高高在上的模樣......

“既然你們不仁，那就別怪我不義了。”周重渡口中呢喃，一個狠毒的計劃在他心中油然升起。

“都是自保而已，想來誰也怪不得誰......”

......

次日一早，天還沒亮，一輛馬車便停在了周重渡所住的院前，馬車鑲金嵌寶，綾羅裝裹；若有人前些夜里從普世寺前路過，便會發現這馬車赫然是那夜所見的那輛。

周重渡一夜無眠，大約三更天的時候，小翠起身來為周重渡更衣，小翠滿臉得意，更衣之時就連手腳都有逾越之處，周重渡無話，他知道，葉子的死這女人必然也有一份，但周重渡沒用動作，也沒有質問，他老老實實的換好衣服，用過早餐，便跟著指引，走到了馬車前。

張勇駕車，黃伯坐在車內，看到周重渡出來，福伯向他招了招手，讓他上車。周重渡剛要走進車內，張勇卻故意似的伸腳絆了周重渡一下，即便周重渡已經反應過來，但畢竟身子骨孱弱，加上張勇是練家子，還是被絆摔倒在地。

張勇一陣哄笑，說道：“公子為何連上個馬車都如此吃力，這可不行啊，要是一直如此，以后可怎么找女人吶。”

周重渡依舊無言，他看了看坐在車內的福伯，見其無所表示，也是一幅樂在其中的樣子，心中愈發冰冷。

周重渡拍了拍身上的灰，再度上了馬車，這次王勇沒有阻攔，只是周重渡與王勇擦肩的時候，聽到了其毫無遮掩的譏笑聲。

周重渡上了馬車后，與福伯對立而坐，福伯面前有一茶杯，而周重渡面前空空如也。福伯好像并無察覺一般，自顧自地給自己倒上一杯茶，一邊品一邊感嘆道：“武夷無愧以茶聞名于天下，這大紅袍茶香四溢，味道醇厚，實乃當世不可多得之佳品啊。”說著，福伯又輕抿一口，做出沉醉的模樣。

這時，福伯好像想起什么似的，對周重渡說道：“公子為何不飲上一杯，是瞧不上在下的茶葉嗎？”

周重渡看著自己身前空無一物的桌子，自知這是福伯對自己的下馬威，回道：“大人說笑了，小人福薄命賤，自知配不上大人的茶葉，豈敢與大人同飲。”

福伯看著周重渡，眼睛一瞇：“你有這自知之明就行，我警告你，老老實實完成自己該做的事，我饒你一條生命，許你一世富貴，但你要是有什么別的想法，我會讓你永世不得超生，你知道我向來說到做到。”

周重渡心中一顫，難道自己的想法被福伯發現了？不應該啊，自己心中所想從未向任何人透露，就連自己的言談舉止也都極力偽裝，怎么會讓人查出破綻，周重渡心中大顫，向福伯跪下，說道：“大人明鑒，小人本就是將死之人，幸得大人救濟才得以活命，如今大人又給我成家立業的機會，小人感激還來不及，又怎會生出其他的心思。”

“那邱問道那里你如何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