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中自有黃金屋”

“書中自有顏如玉”

“有道是，讀書破萬卷，萬里路途踐真知。”

夫子慢條斯理說講著，不時瞟幾眼學生的反應。

然大多目無神，魂游天外。零星幾人用心聽講著。夫子也不惱，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若是這點自覺都沒有，即便大氣運也轉頭成空空自喜。

剛收回眼神，見一身粗布少年摔倒在地，隨即慌張的爬起來，頭不敢抬的屈腰道歉。

粗布少年睡著也就罷了，夫子睜一只眼閉一眼，然睡到地上去了，這是萬忍不得。全然越了夫子最后底線。

“把頭抬起來！怎生的這般無用！？”夫子勃然大怒：“昨夜里作甚去了，睡的這般死沉！連老夫都不放眼里了！還不上來領罰！？”

粗布少年柳眉一皺，雙鳳眼間流露絲絲恐懼，顫抖著上前去恭敬行了個學生禮言：“學…學生領罰。”

不等粗布少年反應，夫子一把將他右手抓住，戒尺猛的打下！

毫不停歇，啪啪聲與哀嚎聲此起彼伏，直到腫脹才停下。

夫子按著他的肩膀，一股暖流流進粗布少年體內，少年猛地一驚抬頭撞向了夫子的眼神，其深邃無比，再不敢望，慌張的低下頭，怕陷入不可自拔，暖流已然消失，仿佛沒有過。

可手掌的緩和卻是打破他的否定！

“下去罷”頓了頓夫子又突然嚴肅：“下回再犯……哼！！！”

少年心頭一緊，忙聲應下：“學生再不敢犯”心里卻嘀咕著，若非被那些個地痞流氓強迫幫他們做功課，怎會如此出丑。

回到席位，悄然撇了一眼后邊的地痞流氓，氣憤的要緊。旁邊的胖墩兒楊凡八卦：“周卷途，昨夜里幽會去了？今日精氣這般差勁。”

少年周卷途不語，擺擺手便做起自己的事來。

霎時！

“夫子，黃金屋顏如玉再是美妙，可也抵不住柴米油鹽的憂……這圣賢書讀之何用？”一位極為專注的學子目光死死的盯著夫子，好似夫子本就是答案。

滿堂學子都被吸引，這個問題大抵是全部學子的共同疑惑吧，周卷途亦不例外。

“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的故事老夫講過的，讀書也是這道理，習書中生存之道，曉為人處事之法。

柴米油鹽醬醋茶，乃百姓安身立命之本，先人為后來者思生存之道而不一代代口耳相傳、盲目摸索而著書。”

夫子掃視一圈，頓了頓繼續道

“其法盡在書中，但也不可盡效仿。時也變也，結合實際方得真法也。”

言畢，深深的朝周卷途望去。

私塾靜了，周卷途環視四周，眼底印著同窗對夫子話語的思索與不干己事。再一抬頭，四目相對，看的周卷途心底發慌避瘟神似的垂下腦袋。

…………

落日燒紅了寧北鎮，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悶熱，絲絲涼風拂來，把周卷途的發梢吹起，柳眉勾勒下更顯目里有神。

踏在青階上，周卷途全然不關注外界，只是思量夫子的話語，習文讀書當真這般有用？可為何天下那么多讀書人依舊食不果腹。

想不通啊！隨即又憶起夫子那別有深意的眼神與納小人書里才會出現的“暖流”，依舊琢磨不透，搖搖頭便扎進了不遠處的買菜攤販中與眾人爭兩三文錢的爛白菜。周卷途眼疾手快抓了兩個品相不錯的詢問：“嬸嬸，五文錢賣于在下，老常客了是吧。”

“后生伢仔，原來八文錢，現在六文錢就給你了，再給你點蔥”白嬸圓滑說到

“嬸嬸，莫要這般，你是曉得的，小子哪有那么多錢財，就五文了，這若是買不下就罷了”周卷途假欲轉頭走人，還不等兩步，身后來了聲音。

“算了算了，就當老娘做善事，你這窮酸書生拿去吧。”白嬸故作嫌棄的說，手上動作倒是不慢，不一會裝好便趕周卷途走了。

周卷途心底暖暖的，他知曉白嬸刀子嘴豆腐心。

一刻鐘的時間周卷途沒入巷子，巷子沒什么別具一格，有的是磚瓦與黑暗與貧窮氣息。三步并兩步的走到巷尾，只見三老人坐方桌上，周卷途知曉是等自己便不客氣坐了上去。

“小周來得正好，麻將三缺一，哈哈哈哈。”王老頭笑到。另外兩人也順勢符合著。

周卷途每日里都來陪這幾個孤寡老人，遍熟絡了。“來了，王老爺子”周卷途回復。

錢打的極小，王老頭摸著手里的麻將盯著記分的紙，又掃視自己排好的麻將，再回到手里的麻將，疑慮不已，思考好一會才似不舍的把麻將甩出。

人老了大抵就如王老頭這般吧。

胡了！

瞬間把周卷途拉了回來，兜里錢只有三四文了，周卷途不敢大意全力以赴的打起麻將。

…….

自摸！碰！胡了！

周卷途臉黑不已，這把打完就打算走人。回至家中盤算著還有多少文錢，大抵是一文了罷，周卷途這般模樣想到，隨即掏了掏布袋，三文錢整整齊齊的躺著。霎時，周卷途反應過來，是那幾個老頭子悄悄還回來的，怕我餓著罷。

不等周卷途感動，

砰砰砰！嘭！！！

家門被昨日里的地痞流氓踢開撞到墻上，周卷途慌了，他明白今日里怕是不好過。

“小子，今日的功課就麻煩你了，你懂的！”頭號地鐵流氓撫這帶條疤而莫須有的胡須居高臨下得說道。旁邊他的哈巴狗小弟趕忙附和著。

周卷途敢怒不敢言，哀求著：“明日一定，今日繞過我罷，今日手險些被夫子打斷了。先人云：得饒人處且……”

不等周卷途說完，

啪！

一個耳光打過，周卷途一張臉都印上了“五角星”

“我特么不是跟你商量，僅是告知于你罷了”地痞刀疤又威脅道：“好好做，否則，哼！等著身上少些東西罷！”

周卷途答了一聲知道，便低下頭，雙拳在袖里邊緊握，青筋暴起！一口銀牙都險些咬碎！

書中為人處事之法？在這群流氓這就毫不值錢……

望著他們大搖大擺的離開，一顆復仇的種子悄然在周卷途心底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