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從養心殿內出來，鐘離鏡卸下偽裝。

“皇弟可要小心，出了這皇城，父皇便庇護不到你了。”

鐘離明吾露出一抹笑容，“這話我原封不動地送回給皇兄，皇兄，今日風大，可不要閃了舌頭。”

鐘離鏡拂袖，憤憤離去。

旁邊的小太監叫住鐘離明吾。

“太子殿下，皇后娘娘有請。”

鐘離明吾嗯了一聲，跟著小太監過去了。

張皇后居住的未央宮內，大宮女瞧見鐘離明吾過來，小步跑去低聲道：“娘娘已等了許久，聽聞殿下去了皇上那邊，沒敢差人去打擾。”

“退下吧。”鐘離明吾瞥了眼院中灑掃的眾人，宮女太監紛紛退下。

張皇后宮內點著香，隔著帷幔，鐘離明吾跪在墊子上。

帷幔掀開，露出一張保養得當的臉，丁香色宮裝裙擺拖曳在地上，金色護甲放在了鐘離明吾臉側。

“明吾。”張皇后慢悠悠開口，“母后聽聞你二皇兄也要去玄天劍宗？”

前腳都未來得及傳出來的消息，張皇后后腳便得到了，鐘離明吾劃過一抹沉思，遮掩的很好，沒讓張皇后瞧見。

“是，剛剛皇兄在父皇面前提了此事。”

“你父皇如何說的？”

“父皇同意了。”

張皇后的護甲移到鐘離明吾肩膀上，稍微使了些力氣，鐘離明吾抬頭，與張皇后的一雙鳳目對上，眼前分明是自己的生母，可鐘離明吾卻總是覺得心底冒出一股寒意。

“明吾，你是母后的兒子，鐘離鏡比不上你，這后宮的皇子公主都比不上你，你是母后的驕傲，此去玄天劍宗，一定要進內門，做親傳，這樣才對你有好處。”

張皇后語氣篤定，仿佛已經看到了鐘離明吾風光無限的未來，鐘離明吾有些意動，滿口答應下來。

張皇后起身，翻開了妝奩里的錦盒，在鐘離明吾面前打開，里面是一尊墨綠的玉佛，拇指大小。

墨綠的玉佛用紅線串起，張皇后仔細地給鐘離明吾戴上。

鐘離明吾伸手摸了摸玉佛，只覺得一股寒涼。

“這個每日貼身戴著，不要摘下來，若是收徒盛會上鐘離鏡敢動手腳，這玉佛會幫你的。”

鐘離明吾忽然發現自己對母后知之甚少，這個鮮少踏出未央宮的婦人，為何會有這種法器？

張皇后的出身，宮內除了景德帝之外便無人知道了，就連鐘離明吾也不知，現在看來，張皇后定是有什么秘密的。

“去吧，為母后掙點臉面回來。”張皇后溫和地笑著，鐘離明吾行禮，起身離開。

張皇后看著鐘離明吾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斂起。

這后宮，有一個驚才絕艷的便夠了。

張皇后掐斷了牡丹旁邊的花骨朵，捻進了泥土中，護甲上沾染了紅色的汁液。

鐘離明吾和鐘離鏡是在二月底出發的，鐘離鏡出發時，才知曉鐘離明吾沒有等他，嘴角扯出一抹冷笑，甩著袖子上了馬車。

待到三月初時，想要進玄天劍宗的的人紛紛在山腳下聚集，這段時間玄天劍宗山腳下的城鎮聚滿了人，客棧定房的靈石更是哄抬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江枝從未見過這般盛景，遠遠瞧著那車水馬龍，茶肆酒館人聲鼎沸，竟是比六月還要熱鬧許多。

“也就收徒盛會才能見到此光景，天衍宗山腳下與玄天劍宗恰恰相反。”遲瑛慢悠悠開口。

江枝對比有所耳聞。

“聽聞天衍宗收徒嚴苛，門內不過百余人，有時三年也收不到一個徒弟。”

衍卦師的條件極為刁鉆，畢竟這是個上知天命的修士，而特別的是，衍卦師的壽命在修士中間最短，與凡人一樣。

衍卦師算卦消耗的是自己的壽命，知他人命運與天機息息相關，若是再給衍卦師如同其他修士那樣漫長的壽命，那這天下便亂了。

“弟子雖少，卻也沒有不長眼的敢去招惹。”遲瑛轉身，“回宗門吧，過兩天要熱鬧了，長老打算讓我們來布置選拔的關卡。”

“好。”

江枝與遲瑛一道回了內門，剛回去，江枝便被師宜華叫去了，遲瑛也被趙若勉叫走，宗門一下子變得忙了起來。

“乖徒兒，想不想提前見識一下符陣？”師宜華笑得眼睛擠在一起，手上握著一支朱砂筆。

江枝驚喜道：“師尊怎么突然讓我看符陣了？先前不是說還早著呢嗎？”

師宜華直起身子，解釋道：“每年的收徒盛會選拔，山腳下那些人要過三關，一道劍陣，一道符陣，一道問心，你師尊我就是負責符陣的，正好也叫你來漲漲見識。”

“那我就先謝謝師尊了。”

師宜華輕輕哼了一聲，江枝跟著他畫了一夜的符篆，才把符陣需要的準備充分。

遲瑛那邊也在跟著趙若勉他們布置劍陣，幾個長老在一塊兒商談著，后面幾個內門弟子站成一排，等著長老發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