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幻境還沒結束。”遲瑛活動了一下手腕，看到江枝抱起了地上的白貓，他揚了揚眉。

零零在人前裝作普通白貓的樣子，乖乖待在江枝懷里。

眼前的血腥味如此真實，這都是他們神識寄生的這個身體所經歷過的。

“要不要去里面看看？”溫如玉問他們。

從趙文澍的記憶里，溫如玉知道皇帝被大臣們帶著離開，不過這么點功夫，應該也沒走遠。

有了溫如玉帶路，他們的速度就快了一些。

靈力還沒有恢復，他們繞過番邦士兵經過的路徑，在后宮門前看到了沈皇后。

沈皇后自裁于殿外，一身素衣，就那么躺在地上。

江枝看到，心抽痛了一下，那是殘存的趙文鳶的情感。

四人在此地靜默了一會兒，江枝蹲下來去觸碰沈皇后的尸體，那尸體在她面前變成了白骨。

“幻境快要結束了。”溫如玉看向御書房的位置。

他們每走過一個地方，那里就恢復成真實的模樣，辨別不出模樣的白骨，灰敗的宮墻琉璃瓦。

御書房前，柳丞相握著劍，仰躺在地上，身上是無數個窟窿。

程世安不自覺地掉著眼淚，柳溪的情緒被放到最大。

御書房的門打開，皇帝從里面走了出來，他像是沒有看到他們四個人，低下身子合上柳丞相的雙眼。

“想殺朕的人是你，想救朕的人也是你。”皇帝撿起柳丞相手里的劍。

“人間倉皇幾十年……”他抬頭看著天空，劍橫在脖子上，自刎在眾人面前。

幻境的顏色慢慢褪去，一陣地動山搖，他們便再也看不到其他東西。

“溫如玉？”

周云生提劍砍著藤蔓，看到藤蔓扭動了一下，忽然散開，四個人一傀儡落在地上。

“溫如玉！”周云生跑過去晃著溫如玉的肩膀。

溫如玉睜開眼睛，看到周云生擔憂的眼神。

“我沒事。”溫如玉坐起來，四周還是他們進來時的模樣。

其他三人也慢慢醒過來，零零變回原來的靈體模樣，蹭了蹭江枝的臉。

“枝枝。”遲瑛輕聲叫她。

江枝揉了揉眼睛，思緒有些混沌。

幻境的兩年，于外面也不過是一個時辰。

“可算是都醒了，怎么回事啊？”

“被吸到一個幻境里去了。”

“幻境？”周云生愣了一下，沒想到會是這樣，再看那藤蔓，虛虛地凝成了一道影子。

所有人警惕起來。

綠色的靈力匯聚在一起，形成了一個人形。

“是趙文鳶。”江枝開口。

眼前這人的長相，和幻境里的趙文鳶一模一樣。

趙文鳶緩緩睜開眼睛，看向了他們。

“你們都見過了我的記憶，也知道我是誰，但我還是要解釋一下，不是我拉你們進去的，這個地方曾經是玄冥國的皇城，也是我身死的地方。

只要有人闖進來，就會和你們一樣被拉到幻境，運氣不好的人會永遠沉睡。”

趙文鳶死后，玄冥國的皇城被番邦占領了許多年，她的靈魂一直被束縛在這里，看著這里衰敗又興盛，最終變成了一個秘境。

而她也在這成百上千年里，不斷地看著當年的場景，靈魂與蒼山生長的植物融合，度過一年又一年。

溫如玉他們不知信沒信趙文鳶說的話，但依舊沒動一步。

趙文鳶雙眸看向了溫如玉，“你的性格，真的很像我皇兄，你做出了和他一樣的選擇，誓死守城門。”

當時他們的神識雖然在沉睡，卻也潛移默化地影響著所寄生的人物。

趙文鳶的雙手給了溫如玉一個墨綠的玉佩，溫如玉認出來，那是趙文澍腰間的那一塊。

“這是我贈與你的，你配得上它。”

玉佩掛在溫如玉腰間，閃了一下。

“它會保護你。”

“多謝。”察覺到趙文鳶沒有惡意，溫如玉聲音也放輕了一些。

趙文鳶將目光移向了江枝，“謝謝你帶來的那只白貓。”

江枝目光微閃，瞥了眼腳下的零零。

“不用謝。”

趙文鳶微笑著，稍微低了低頭，像是看到了地上的零零。

她的手心多了個鈴鐺，送到江枝面前。

“攝心鈴。”周云生輕聲說著，湊到溫如玉旁邊，“這是個不可多得的寶物。”

江枝手下鈴鐺，放進了彌子戒里。

趙文鳶輕輕轉頭，看向程世安，“柳溪是我當時最好的朋友，但她的選擇和你不一樣。”

程世安一愣。

“她沒有回來，也沒有看到柳丞相死后的模樣，她坐上出城的馬車，再也沒有回來過，我不知道她后面過的如何，你的性格，真的和她出入很多。”

趙文鳶看著她，伸手將地上的靈植拿過來，“這是贈與你的，可以將你的三靈根變為單靈根，但是過程十分痛苦，用或不用在你。”

程世安接過來，靈植散發著清新的氣息。

“多謝。”

趙文鳶最后看向了遲瑛，遲瑛在幻境的身份，是陸修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