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瑛的四肢被綁在石床上，心口處的傷口讓他說不出一句話來，聲音嘶啞地低吼。

“趁你還活著，這一身妖骨可不能浪費，都是煉器的好材料啊。”

煉器宗長老將靈力凝聚在刀尖，劃開了遲瑛的皮膚。

劇烈的疼痛感讓遲瑛只能茫然地張嘴搖頭，他清晰地感知到自己的骨頭被抽離出去。

好疼啊！為什么！我真的好疼啊！誰能來救救我！疼——為什么不能讓我直接死去！好疼！好想死啊！

一塊塊妖骨從遲瑛的身體里取出來，煉器宗長老眼里閃爍著瘋狂的光芒，下刀的速度更快了些，他得盡快，不然等等遲瑛死了，品質就下降了。

遲瑛努力抬頭，記住了那張臉。

看到遲瑛眼里的怨恨，煉器宗長老笑出聲來。

“恨我又能怎么樣？你是個人的時候，斗不過我，死了就更不可能了。”

在一陣一陣的疼痛里，遲瑛慢慢地再也感知不到其他東西了，意識開始混沌。

心魔貼著他的臉，呵呵笑著。

“遲瑛，你不想殺了這個人嗎？他挖出了你的妖骨，還在你面前大放厥詞，我可以幫你。”

“遲瑛，你不想殺他嗎？”

“何必去裝一個溫柔的人呢，你本就不是那種性格。”

“遲瑛，只有我能幫你。”

心魔在他耳邊低語，遲瑛雙目無神，動了動嘴唇。

外界的江枝看了眼與桃淵劍搏斗的蜃鬼，又看了看昏迷的遲瑛。

“遲瑛，遲瑛——”江枝貼了幾張清心符都不見有起色。

黑色的心魔浮現，貼近了遲瑛，像是要與遲瑛融為一體。

“遲瑛，遲瑛！”江枝焦急地喊著他。

掀唇就要答應心魔的遲瑛聽到了模糊的江枝的聲音，眼睛隱隱閃出光亮。

“遲瑛——”江枝抓住遲瑛的手，遲瑛的手冰涼，沒有一絲溫度。

“那都是幻覺。”心魔尖叫著。

只差一步，就差一步，遲瑛便要答應了。

即使被心魔干擾，遲瑛還是聽到了江枝的聲音。

“這里才是幻境。”遲瑛咳嗽一聲，渾身的疼痛都減輕了一些，“是你想吞噬了我。”

心魔的聲音消失在他耳邊，江枝的聲音逐漸變得清晰起來。

“遲瑛……”江枝帶著哭音，眼圈通紅。

遲瑛慢慢抬手，擦去江枝的眼淚，忍著疼痛起身抱住江枝。

“沒事了，我回來了，我真的回來了。”遲瑛低低說著。

蜃鬼尖叫一聲：“怎么可能？我給你看的是你最恐懼的事情，你怎么可能醒過來？”

遲瑛沒理會蜃鬼，溫聲安撫了江枝兩句，收回桃淵劍，渾身冒著寒氣走向蜃鬼。

蜃鬼拔腿就要跑，被暴起的遲瑛用桃淵劍定住，將它的身體與地面釘在一起。

遲瑛冷笑著問：“我的恐懼，好吃嗎？”

蜃鬼連連搖頭，驚恐地說：“不好吃不好吃！我再也不敢了，您大人有大量——”

嗤的一聲，遲瑛刺穿了蜃鬼的心臟。

將桃淵劍收回劍鞘，遲瑛回頭去找江枝。

“已經死了。”遲瑛牽住江枝的手，心里這才踏實了一些。

江枝仰起頭，清凌凌的目光看他，“遲瑛，你的心魔？”

遲瑛笑了笑，說：“嗯，我的心魔還在，只是暫時消失了而已。”

江枝垂眸思索了一番。

遲瑛眸色加深，“枝枝是對我失望了嗎？”

“怎么會？”江枝睜大眼睛，“心魔每個修士都有，既然出現了，加油克服就好，我怎么會對你失望。”

“若是沒法克服呢？”遲瑛聲音放得很低，固執地看著她。

江枝回握住他的手，“不管怎么樣，那都是遲瑛的選擇，不過我相信你可以的。”

遲瑛喉嚨上下滾動，暗聲道：“好。”

江枝看向蜃鬼的尸體，“這應該是那些邪修帶進來的，皇陵里面不會有這種東西。”

“應該是，蜃鬼能獨自跑到這里，說明邪修那邊也出了什么事，先從這邊出去，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人。”

遲瑛牽著江枝，迷煙散了一些，依稀看得見幾盞豆大的燈火在跳躍。

前面沒有出現和他們一起來的人，他們只好繼續往前走，還要提防著皇陵里的邪修。

“先離這迷煙遠一些。”遲瑛帶著江枝加快了腳步。

其他人那邊也不是太好過，多多少少都遭到了偷襲，溫如玉他們更是直接遇到了落單的邪修。

迷煙不是邪修放出來的，這些邪修明顯也深受迷煙的侵擾。

溫如玉暫時封住嗅覺，擒住了邪修，正要開口詢問，邪修劍指并攏，刺進動脈。

“死了。”溫如玉松開手，邪修倒在了地上。

只有筑基修為的程世安在這迷煙下有些難受，臉憋得通紅。

溫如玉過去，低聲說了一句：“冒犯了。”

手指快速點了幾下程世安的穴道。

“這只能封住你的嗅覺一會兒，我們得盡快脫離迷煙的范圍，其他人應該也是這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