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庚,想與朝顏郡主結親,今日謹代表陸某人的求娶之心。若郡主答應,陸某自會托家父尋媒人上門。遵循六禮,向岳王提親。”陸庚往朝顏跟前進了一步,看向她的眼神滿是希冀。
朝顏年庚二十,早已到了娶親之年。但她遲遲沒有中意的人,整日流連軍營校場,樂得自在。
“娶親?陸兄想入我岳王府?”朝顏吃了一驚,柳葉眉被驚嚇得豎了起來。
朝顏是皇親貴胄,娶了朝顏,便要入岳王府為夫婿。
“陸庚既然心悅郡主,入岳王府,自然心甘情愿。”陸庚眼中摻雜著曖昧情愫,望向朝顏。小郡主入了他的心,他入岳王府的府門算什么。
“這恐有不妥罷,你入朝為官,娶了我便不能再入朝堂。”朝顏分析著樁樁件件的利弊:“況且,我總是要去西州的。”
“陸庚愿辭官迎娶郡主,婚后入岳王府,隨郡主入西州。”陸庚一字一句,鄭重允諾。
朝顏看著眼前的陸庚,他萬千次明了自己的心,在七夕的燈會上,她通過狐貍面具,看到一向矜貴自持的陸相公子,紅了眼尾淚光泛泛。
他的心意自然不言而喻。
但是朝顏自己的心呢?
在朝顏愣神的片刻,她的雙手早已被陸庚捧住。陸庚的眼神那樣的真切,純凈的黑眸倒映著今日的春日明景。
似乎是鬼使神差,朝顏點了點頭。
朝顏郡主與陸相國嫡子陸庚不日完婚的消息不脛而走。
陸庚遞上了辭表,卻立即被陸相國告了假,被關在府內一步不離。
“你當日欺騙為父提親,說的可是朝顏郡主心悅于你,嫁入我陸府,今日怎么又要辭官入贅?”陸相國擰眉咬牙,瞧著被愛情迷得糊涂的兒子氣不打一出來。
“爹,兒心悅朝顏,辭官也罷,入贅也罷,心甘情愿!”陸庚一改往日的順從,與陸相理論起來。
“跪下!”陸相氣得拿起了隨身的書卷,重重拍在了陸庚背上。陸庚被拍得趔趄,卻依然昂首:“無過為何要跪?”
“你官途正好,何須攀附岳王府的富貴?”陸相看著陸庚,忍不住脫口而出:“當日你連東宮的富貴都舍得下,今日怎么被小郡主勾了心魂?”
“我與太女殿下清清白白,只有君臣本分,從無僭越之心!”陸庚聽到東宮,便著急解釋了起來。
“你!不提也罷,不過是你當年莽撞罷了!但我決不允許你入岳王府!”
“那庚兒今日便拜別父親,朝顏我非娶不可!”陸庚拂袖離去,陸相在背后陰沉了臉色:“快將公子攔下,禁足于臥房不得出去!”一聲令下,府內的家仆護院齊齊圍了上來。
“莫要阻攔!”陸庚環顧著說道:“今日我不愿傷人!”
家仆護院面面相覷,既怕他跑了,又怕一個不留神傷了他。
“愣著做什么?把陸庚給老夫綁了!”陸相國怒喝道。慌慌張張的眾人紛紛朝著陸庚撲了過去。
陸庚眼中閃過一道凌厲的殺氣,他咬著牙,抄起院子里的竹杠,四處揮去。起初占著優勢,家仆護院被嚇得紛紛不敢靠近,隨著圍聚的人眾多起來,大家一擁而上,將陸庚撲倒在地壓在身下。
“將逆子給老夫綁了!一日不許喂食!”陸相國氣得唇瓣忍不住抖了抖,看著陸庚,一臉的怒火難消。
陸庚嘴里銜著塵泥,臉上也沾染了枯草樹枝,只是口中仍然抗爭著:“我要娶朝顏為妻!”
“明日我便去岳王府退婚!”陸相撂下狠話,便甩袖離去,只剩下陸庚被壓在人山下不得動彈。
陸庚渾身被捆得好像蟬蛹,扔在床榻上不得動彈。
東方既白,月西沉,太陽尚未升起。屋內昏暗,看守陸庚的家仆昏昏欲睡。門外的書墨躡手躡腳打開了房門,給陸庚松了綁。
“公子,走吧。”書墨望了望熟睡的兩個家仆,小心在前面引著路。
等終于從房中出去,書墨又在前面為陸庚點了燈籠,引著陸庚往府內的偏門走去。
趁著昏暗夜色掩映,陸庚和書墨從偏門往府外走去。
京城實行宵禁,此時晨鼓未響起,若是出去被巡夜抓住,便又是回到了陸相手里。
陸庚咬咬牙,他換上了破爛衣裳瑟縮在樹叢里。只需要熬到晨鼓響起,他便能混在人群中離開。
夜巡的官兵腳步聲走近,又慢慢走遠。陸庚一整天未曾進食,雙目暈眩,跌倒在角落了。嚇得書墨慌忙掐著陸庚人中。
他不敢呼喊,只能盡力搖著陸庚期望他能早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