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怎講?”崔林低頭問道。
錢秋生雙手哆嗦著揪在崔林褲腿上“崔班主有所不知,我兒子已經死了六個老婆了...”
聽到此處,崔林忙把錢秋生從地上拉起來,又隨他進了屋子。
“因為這就要和佛像成親?”崔林冷聲道“你知不知道,凡人架不住仙佛的勢,那是要家破人亡的!”
錢秋生嘆了口氣“若非情不得已,錢某絕不會犯這大不敬。
四年前,犬子娶了第一個老婆,沒想到一年后臨產之際竟然不明不白死了,之后的三年六個老婆,都是結婚不到一個月便離奇死亡,我那兒子身子骨也每況愈下,老夫實在是沒轍了...”
趙義朝錢秋生身上上下望了望道“看錢員外這衣著談吐,倒不像是懂玄學風水的樣子,又怎么會知道娶了神佛,錢公子以后的婚嫁就沒事了?”
錢秋生淡淡一笑“前段時間正巧碰到一個道人來到我府上,我就讓他給我兒子看了看,沒想到道長說我兒子是靈界的仙童轉世,正因如此才一連克死六個老婆,只有挑一尊仙佛神像成親,才能解開我兒身上仙童的靈,之后的婚嫁就平安無事了。”
崔林冷聲道“這玄學風水上的事老夫不懂,不好評價,但是一行有一行的規矩,錢員外這活還是找別人吧,我們接不了。”
錢秋生一聽瞬間急了,陪笑道“崔班主就當做回好事,幫幫我兒,我出十倍的價錢。”
說著朝后面招了招手,一個小廝拿著一個托盤從屏風后走出,只見托盤上赫然放著十錠黃金。
“這是一百兩黃金,只要崔班主答應為小兒婚禮唱一出,這些黃金便都是崔班主的。”
望著眼前數量不菲的黃金,趙義和崔林對視了一下,小聲商量道“師兄,這酬勞確實不低,你怎么看?”
“有了這錢,我們就不用這么一天四處奔波了,柔兒也可以安心的去讀書,不過,以你我和茗煙,我們三人怕是壓不住這神佛的勢,若是被反噬了,那麻煩可就大了。”崔林一臉擔憂。
趙義跟著點點頭。
鬼神戲最忌諱的便是沖撞了鬼神,輕則折了氣運霉運連連,重則可能連小命都難保,這也是自入行以來便時刻銘記的規矩,演鬼神戲萬不能沖撞鬼神。
突然趙義眼前一亮“與我們一同前來的那幾個小兄弟,讓他們壓場怎么樣,這樣幾個人分攤,就算折了氣運也不會太嚴重。”
崔林嗯了一聲“那得看人家同不同意,畢竟關乎性命,我們可不能因為這事坑了人家,昧良心的事決不能干。”
趙義淡然一笑“這是自然,如果他們愿意幫忙的話,分他們一半酬勞也不為過。”
隨后崔林和錢秋生講明白利害關系,便出門找到高祿,和幾人商量起來。
前前后后聽了一遍,高祿這才明白怎么回事。
“要是小兄弟們樂意的話,老夫愿意分你們一半酬勞,畢竟你們幾人進了城身上沒錢只怕也不好生活,不過如果你們不樂意老夫也不勉強。”崔林講明利害。
高祿轉身和幾人商量道“諸位覺得如何?”
齊歲雙手環保“崔班主是個老江湖,有意接下這單活說明有搞頭,而且百煉堂個個都有請神的本事,無需擔心。”
高祿點點頭,只是幫忙鎮一天場子就能拿到五十兩黃金,這事怎么聽都合適。
見眾人都不反對,高祿便答應了下來。
而演出地點,就在佛廟里面,更讓高祿沒想到的是,這鬼神戲竟然是在晚上演的。
夜幕降臨,高祿幾人便跟著崔林的驢車來到了佛廟。
崔林一家人搭建戲臺子的功夫,便見齊歲一個人在佛廟外面尋找著什么,眉頭也越發緊皺起來。
高祿走上前,在齊歲后背上拍了拍,竟把這家伙嚇了一激靈。
“找什么呢這么入神?”
齊歲長舒了口氣。
“這。”
攤開手掌只見一根手指長短的黑木出現在齊歲掌心。
高祿拿起黑木沉甸甸的,捏上去竟然有種金屬質感“這是什么?”
齊歲解釋道“此物名為陰陽木,黑色為陰,白色為陽,是鬼馬道人布風水陣所用。”
高祿一臉不解“那這東西怎么會出現在這?”
齊歲搖搖頭“我想嫁衣菩薩這事沒這么簡單,之前也聽師父講過仙童轉世克死親人的說法,但那都是志怪傳說,也沒聽說過與仙佛聯姻這一解法。
而且我看這佛廟四周所布風水陣像是十二陰陣里的絕氣陣,絕氣陣有擋住氣運流轉斷絕生氣往來的作用,八成定是那道人搞的鬼。”
高祿望著黑木若有所思“若真是這樣,那道人一定還會來的。”
齊歲氣哼哼道“我倒真想看看這人究竟是誰,竟然使如此下作手段,簡直是敗壞我們道人名聲!”
隨后齊歲又在佛廟周圍找到數根陰陽木,將它們一一從土里拔了出來,破了佛廟的風水陣,又用雞血畫出幾十張符咒放進兜里備用。
夜色降臨,一個簡易的戲臺子也搭建完畢,眾人一齊吃了些東西,便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等待起來。
高祿只在前世聽過京劇,聽鬼神戲還是第一次,但看上去卻大同小異,區別便是這鬼神戲在服飾上更加鮮艷飄逸,外加并不會畫臉,只是帶著面具表演。
崔林從車上拿下一個供桌放在戲臺子前面,又將事先準備好的貢品一一擺放好,點燃三根香,幾人恭恭敬敬站在香爐前面,在地上磕了三個頭后,便換好戲服,開始準備演出。
但在三人戴好面具的那一剎,高祿瞬間起了一身雞皮嘎達。
那不是普通的面具,更像是直接換了一張臉,面具上人物色彩鮮明,看上去卻如真如幻,讓人相信,那面具上的人物就長這個樣子。
“這是青蛇傳,我娘扮演的便是青蛇,師父是雪妖,我爹是劍仙玄玉。”趙柔兒指著三人的行頭笑著說道。
高祿一臉蒙蔽,心說青蛇傳不是青蛇白蛇法海嗎,怎么和我看的有點不一樣?
月上枝頭,三人便開始對著身穿紅色嫁衣的菩薩像唱起鬼神戲。
高祿幾人坐在臺下靜靜聽著,戲聲唯美凄厲,在昏暗中讓人覺得更加陰冷起來。
突然一道紅影出現在佛廟屋頂之上,也霎然出現在高祿腦海之中。
高祿渾身一緊,低聲道“大家注意,有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