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高祿低聲問道。
“不該問的別問,老祖找你自然是有要緊的事,豈是我等弟子能窺測的?”陳甲臉色陰沉,這樣的問話讓他面露不悅。
洞里的眾人紛紛向高祿投去憐憫的目光。
大家對這個初來乍到的少年沒有討厭,也沒有喜歡,有的只是對于他的未來充滿擔憂,被老祖絕不會有好事,這是關在這里的人所有的共鳴。
有時候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不知道什么時候死,怎樣去死。
高祿的心里打起了鼓,只怕這一次是真的死定了。
屋里的人陸續跟著陳甲出了屋子,屋里只剩下高祿一個人。
不大功夫,另一個和尚走進屋子,來到高祿身前。
小和尚望著高祿愣了下神,神色又恢復自然道。
“走吧,老祖找你。”
高祿耳朵一震。
來人正是早上和陳甲爭吵的人,少年聲音清脆,年紀應該不大。
“師父,能問一下老祖為什么只留下我一個人嗎?”
小和尚喘了口粗氣,剛要說什么,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我也不清楚,老祖不是什么事情都會和我們說,你去了自然就知道了。”
高祿感覺面前一暖,見再問不出什么,索性心一橫,拳頭緊攥,跟著小和尚出了屋。
死就死吧,早死晚死都是死,不過就算是死,也要和老東西搏上一搏!
跟在小和尚后面七扭八轉,伴隨著前面傳來陣陣敲木魚的聲音,一陣陣冷氣撲面吹來。
直覺告訴高祿,他現在是在一座山洞里面。
小和尚領著高祿來到堂屋。
“丁一,讓他坐到我身旁。”
肉和尚睜開眼睛,放下手中的犍稚,指了指一旁的蒲團。
“是。”
丁一點點頭,拉著高祿的胳膊坐到蒲團上面。
肉和尚扭過頭,望著高祿白皙細膩的臉頰,呵呵一笑。
“我佛慈悲,竟生得如此俊俏的臉,只是可惜這雙眼睛了。”
高祿咽了口吐沫,心說這老東西不會是有什么惡趣味吧!
惡心的高祿直想一鞋底子蓋在肉和尚八十五寸的大臉上面。
肉和尚伸手從袖口里掏出一塊半個巴掌大小的古玉,放到高祿手中。
“記得這東西嗎?”
那溫涼的感覺讓高祿一驚。
“古玉?”
說罷肉和尚緊忙從高祿手里將古玉搶了回去。
“看來你記得。”
高祿頓時明白了這老東西叫他來的原因,以及昨天被帶走的人為什么不是自己,懸著的心放了下來。
至少現在是不會死了。
肉和尚看著手里散發暗淡熒光的古玉,嘴里嘟囔道。
“這是西域秘宗流傳出來的寶玉,若不是因為這,我也不可能把你這殘廢帶上山,趕緊把你知道的秘密都說出來,只要告訴我,我就你送下山。”
高祿咽了口吐沫,感覺一股涼意從老東西身上散發而出。
心說原來這老東西是想知道這玉石的秘密。
肉和尚殺戮成性,說出秘密的下場只怕只有死路一條,況且這什么狗屁寶玉的秘密高祿還真不知道。
“不知道。”高祿干脆利落的回答。
“呵呵呵,不見棺材不落淚,我能讓一個人開口的辦法有很多,但那時候的你可能就不是現在的你了。”肉和尚呵呵笑著,就像一頭進食的公豬。
一旁站著的丁一不禁打了個冷戰,眼神露出恐懼,仿佛一幅幅恐怖的畫面再次出現在自己眼前。
高祿聽了心里一陣突突,這老東西什么都做得出來,被他拆成零件怕是也不新鮮。
但是眼前的路只有一條,只能一條路走到黑!
“和尚,我反正是個瞎子,就算下了山也是爛命一條,最多只能當個臭要飯的,但是你若殺了我,這古玉的秘密就永遠別想再知道了。”高祿勉強咧出點笑意。
“你...!”肉和尚臉上一陣陰晴,哈哈一笑“好小子,老子有的是時間陪你,帶他下去!”
一旁的丁一顫顫巍巍將高祿扶起,送回到石屋里面。
丁一將高祿扶到石板上坐好,臉色這才恢復過來。
“你是我見過第一個敢把老祖惹毛還活著的人,佩服。”
“我只是實話實說,早晚不過一死,又有何懼。”
高祿面不改色,從頭到尾就像是過了條馬路一樣輕松。
“我叫丁一,以后有事情可以找我。”
丁一說完便轉身出了石屋。
聽丁一的腳步走遠,高祿這才長舒了一口氣,心臟瘋狂跳動。
剛剛摸到的的確是之前買到的古玉,因為經常拿在手里,所以玉的形狀和質感他再清楚不過。
而且從老東西嘴里得知,這玉是西域秘宗的古玉,看來自己穿越的秘密就在這塊玉身上,想要回去看來還真得從玉上面下手。
這一刻高祿就像抓到了一根懸崖上藤蔓,至少靠著玉的秘密短時間內老東西不會要了他的命。
一直到臨近傍晚,眾人才從外面回來,就像一群出去放風的牛羊,到了時間又被主人關回圈里。
一股泥土花草的氣味頓時充斥整個屋子。
沒有了視力之后,高祿對氣味和聲音的敏感度都有所提升。
眾人見到高祿安然無恙的坐在石板上都有些詫異,能被老祖叫去又平安回來的,高祿是第一個。
一時間對高祿變得熱情起來。
“兄弟,老祖叫你都去做了什么?”
“給我們講講唄,能活著回來的你可算是頭一個,太牛了。”
“這要學到了可是保命秘訣,給大家傳授傳授。”
高祿呵呵一笑,在這個沒有法律道德約束的山洞里,活下去是所有人的目的,而想在這里活得舒服些,便需要一個讓所有人信服的理由。
“也沒講什么,只說讓我好好呆在這,以后會大有作用。”
瞬間眾人對高祿更加欽佩起來,能完好無缺的從老祖房里出來,這話便不假。
“吵什么,吵什么,才吃幾天飽飯就沒大沒小的,我看誰再敢多嘴。”
刺耳的聲音打破熱鬧的氣氛,眾人都大眼瞪小眼安靜下來。
說話之人的位置高祿記得,正是早上發藥丸子時拿了兩個的那人,好像是叫陸短。
陸短鄙夷的朝高祿的位置望了一眼。
“才來一天便這樣沒大沒小,料想也不是省油的燈。”
陸短嘟囔了一句便也沒多說什么,畢竟高祿是真的被老祖叫了去又平安回到了屋子,誰也摸不準到底是怎么回事。
過了半刻,見又變得熱鬧起來,高祿只聽旁邊漢子低聲道。
“神氣什么,攀上個干爹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早晚有一天我弄死你!”
高祿借著聲音低聲問道。
“大哥,這人是什么來頭,都是被抓來的,怎么屋子里的人都像怕他似的。”
身旁的漢子看了高祿一眼,又看了看外面,小聲道。
“陸短原本和我們一樣,后來認陳甲做了干爹后就開始為虎作倀,這都是老和尚的主意,為的就是更好的監視我們。”
高祿明白的點點頭。
“原來如此,怪不得這么招人恨,原來是個叛徒。”
還真就不管什么時候,有干爹在哪里都行得通,這特么什么世道...
“兄弟我叫許安國,你叫我大虎就行,看你也快成老祖紅人了,我也不怕你說我勢力,你要看的上我,咱就交個朋友。”漢子愣愣的說道。
一股暖風吹過,高祿黯然一笑,自己倒不知道快成紅人了。
“大虎哥說笑了,我是什么紅人,我叫高祿,瞎子一個,以后還請大虎哥多照顧。”
大虎點點頭,大手在高祿肩膀上拍了拍。
高祿身子一沉,就像有人突然在他肩上扔了兩袋大米,心說手勁真大。
“高祿兄弟,我還有個弟弟二虎,現在說話不方便,明天介紹你們認識。”
大虎嘴角一咧,朝一旁指了指,才忘了高祿眼睛看不到,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第二天一早。
高祿沒有再留在屋里,吃過藥丸子便跟著眾人出發去了北坡。
丁一所說的北坡,是新佛禪院后面的一個山坡。
山坡上有一片開闊地,比其他地方樹木少的多,草藥的生長量也比其他地方多上許多。
丁一帶著眾人來到北坡,依次清點完人數。
高祿這才知道新佛禪院里竟圈禁了有十一個人,加上聽這些人說的已經被殺死的人,前前后后起碼二十個。
老東西還真不拿人命當命。
想到這高祿心里升起一股怒火。
“規矩大家都知道,不過今天有新人,所以我再重申一遍,采藥可以,千萬別去到樹林子里面,看到有煙霧就趕緊回頭,否則誰都救不了你!”
丁一朝眾人大聲道,又朝高祿身上望了望。
隨后眾人開始各自去采摘草藥。
高祿眼前一片黑,想采到草藥比登天還難。
大虎見狀便想拉著高祿,被丁一將二人拆開,將高祿留在了自己身邊,大虎一臉不情愿卻也沒辦法。
“高祿,你眼睛看不到,跟在我身邊就好,等下我采到的藥分你一半。”
“這怎么好意思,你自己也有任務不是嗎?”
“我自己的任務好說,老祖讓你來采藥不過是為了做做樣子,就是想讓你想明白玉的事情。”
丁一說著,一邊低下身采藥。高祿點點頭,便跟在丁一后面。
過了不大功夫,高祿也跟著摸索樹下的草藥,竟一棵接著一棵的出現,就好像此刻他的眼睛又復明了一般,手上也越發熟練起來。
高祿心里一喜,便一棵接著一棵摸下去。
突然一道陰寒的氣息撲到高祿臉上。
“高祿,快回來!”
見高祿的身影朝樹林深處走去,丁一邊跑邊大聲喊道。
聽到丁一的聲音,一股絕望氣息卻在這時籠罩在了高祿身上。
與其讓老東西殺死,倒不如死在這樹林里面!
高祿將手里的草藥一扔,快步朝樹林深處走去,很快迷霧便將他的身影覆蓋了起來。
就在此時,一聲震天虎嘯響徹整個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