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滋咔滋……”

脆甜的西瓜送進嘴里后沒幾下就被吞入腹中，留下一室淡淡的甜香。

就是這個味道，蘇淼用力啃瓜，自末世后她就沒吃過西瓜，就連糖漿兌的西瓜汁都沒喝過，實在太懷念了。

邊上林默云也吃著寒瓜，受蘇淼感染，他的動作也不慢，總覺得蘇淼種出來的寒瓜比以往他嘗過的都甜。

抬手想再拿一片時，他才發(fā)現(xiàn)盤子里切好的寒瓜已經(jīng)沒了。

默默收回手，他整了整衣袖看向一臉滿足的蘇淼。

不過是一片瓜而已，竟讓她露出這樣的表情，她以前有這么饞嗎？

蘇淼咽下最后一口瓜忍下拍撐飽的肚子的動作，抬眼看向林默云。

“是不是很好吃？”

林默云點頭，詫異她竟沒有半點自謙。

“我近來對農(nóng)牧產(chǎn)生了興趣，常有了一些不切實際的想法想來試試，沒想到結(jié)果都不錯。”

她既然讓莊頭做出了稻桶，心里就有了打算。

不管林默云是不是單純因為交情收留救助她，她都不能單單只因為自己是姜媌就安心地住下來，她得有些其他的能力加重自己的份量，免得出事時成為最先被拋棄的那個。

林默云略一想就明白了她話里的意思。知道她會預測吉兇，他就心生拉攏之意，不然也不會冒險救她。

既然已經(jīng)救下她了，就算她不是真的巫師，他也不會不顧她死活。

如果她是，當然最好。

“能找到想做的事是好事。農(nóng)牧關系社稷，哪怕是小小的農(nóng)具也能造福千萬百姓。這于修行之人也算是功德一件吧。”

“確實如此。”

他要不提她還想不到修行，她記住了，這借口以后也能用。

“你愿意讓其他人用同樣的農(nóng)具嗎？”

“這有什么好不愿意的，不是說是功德？”

“就怕你對……還心存芥蒂。”

林默云沒有言明，蘇淼知道他說的是誰，不在意地笑笑。

“他家是他家，天下是天下。看吧，用不了多久，他那日子還不如我。”

就算她不能預測什么，也知道天下分分合合注定了隆朝不會長久。

“天下真的要……百姓又要受苦了。”

“受苦的總是百姓。”蘇淼說著看向林默云，“你若有心，倒是能讓百姓少受點苦。”

官二代嘛，幫不了千千萬萬個百姓，偶爾伸出援手總能幫一兩個，于那一兩個來說有人相助總歸是幸運。

林默云目光微動，定定看著她，“你真覺得我……有這樣的能力？”

“難道不是嗎？”

蘇淼微笑反問同時反思自己剛剛的話是不是哪里不對，為什么她覺得林默云的追問像是有別的深意？

“但愿不負蘇娘子所托。”

所以她到底說錯什么了？蘇淼扯了扯嘴角，有意岔開話題。

“對了，能不能麻煩林長史送個寒瓜去萬岱山？”

“算不上麻煩，我會安排人送的。”

“多謝，賀兒要你多費心了。”

“應該的。他是你的孩子，我會盡力護他周全。”

蘇淼微一欠身算是回禮，“山上還有寒瓜，林長史要不要再吃一個？”

“不用了，我能嘗到已經(jīng)是幸運。寒瓜難栽，難得你能種活，要是莊子里來年多種些，莊里的人日子也能好過不少。”

“總歸是果蔬，及不上米糧能果腹。”

“不如你試試種粟麥，說不定也能比旁人種的好。”

“再說吧。”

什么時候再說？林默云暗想，蘇淼如今是擺明了厭惡趙氏一族，只有趙賀還得她顧惜。她把所知的告訴他是不是也暗示著什么？她到底從天神那兒知道了什么？

他拎著寒瓜從莊子里離開時仍想著這些，直到繞出了山道再望不見田莊的炊煙才想起不曾跟蘇淼說他快成親的事。

下一次再見，他也許已經(jīng)娶妻。

她知道會怎么想？他看不透她的想法，也與他無關。

說與不說，似乎并無分別，頂多存于他心中成了小小的刺。

十天后，新的農(nóng)具悄悄運往了各地農(nóng)莊，那些莊子的主人或姓李或姓張，當然也有姓林的，卻沒人會因此將它跟京中威遠伯家扯上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