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城外號角聲響起,黑壓壓的軍隊在疾風駿馬的加持下,如天神下凡,將潮水般的災民分割成無數的方塊。在災民不知所措的眼神中,軍隊揚起長滿刺鉤的鞭子,驅趕著他們來到一處空曠的地方。
為首的將領高聲喊道:“你們這些蟻民給我聽好了!青陽城城主慈悲為懷,愿意給你們棲身之地,休養生息。但是,青陽城不養閑人,你們得證明自己的價值。沒有任何的規矩,沒有任何的束縛,活下來的人,跟我們走!盡你所能,打倒所有人,活下來吧!”
剛開始,災民并不愿意向一路下來,互相扶持的同伴下手。石重見狀,故意叫人將煮好的肉擺放在四周。多日來的饑腸轆轆,讓災民們早已望眼欲穿,他們現在恨不得沖上去,將鍋掀個底朝天。但當他們見到士兵們舉起凜冽如雪的刀鋒時,不敢有絲毫的造次。
終于,人群中有人打出第一拳,緊接著所有人都扭打在一起。盡管,他們早已耗盡力氣,但求生的本能還是讓他們爆發出驚人的力量。
石重頗為滿意地看著這場混亂至極的亂斗,時不時對著底下的人射出冷箭,用血腥氣激發災民們獸性。
隨著亂斗的進行,不一會兒整個場地已經被染成一片殷紅。剩下來的人,拖著茍延殘喘的軀體,慢慢地爬向對方,用僅剩的力氣捶打對方。
“唉!沒意思!”石重搖了搖頭,隨手丟下一顆果核。
將領心領神會,大吼一聲,殘酷的刀鋒高高揚起,不過片刻,所有的災民都被馬蹄踐踏成一杯黃土。
石重慢慢站起身來,收起原本玩世不恭的樣子,取而代之的是兇狠凌厲的神色。
“記住了!不管來多少災民,統統想方設法弄死,雙城之戰不容有失,絕不能讓雙鳳城任何一個細作滲透進來!”
“是!”
躲在一旁的易蒼狗不由得暗嘆道:寧殺錯三千,不放過一個嗎?看來,我得想辦法混進去!
易蒼狗環顧四周,感受到青陽城擁有獨有的炁行感應術,以自己現在的實力,若是硬闖,不但會被發現,而且很有可能會被殺死。
易蒼狗趁著沒人注意,悄悄替亡魂超度。亂世之中,縱使自己武力通天,也無法撼動這手眼通天的世道。
易蒼狗來到一處專門販賣奴隸的地方,通過詢問得知,凡是奴隸都會被運往城中,被隨機分配到不同地方進行勞作,終生不得解脫。
“這樣嗎?”易蒼狗心想,這倒是一個好機會,若是自己混進去后,說不定能借機逃跑,前往碎片的所在地。
想到這里,易蒼狗跟上一群宛若行尸走肉般的奴隸,坐上了特制的鐵車,被運進城里。
易蒼狗看著奴隸們絕望淡漠的眼神,深知此次一行,必定是兇險萬分,于是悄悄運功,讓兩只小狗睡過去。
來到城門前,有著鬼手之稱的慕公公一臉陰笑地來到奴隸面前,伸手從袖子里拿出數十根銀針,隨意晃了晃后,勁力一發,銀針插入奴隸的奇經八脈,封死他們的周身要穴。
慕公公臉上的褶子堆到一處,活像一頭擇人而噬的惡鬼,對著奴隸們壞笑道:“這是我特意為你們煉出來的活游針,你們凡是有半分不對的念頭,那針就會像游魚,在你們的奇經八脈中游走,那滋味可謂是水火交加,瘙癢難耐,刀尖剜心,如墜地獄。所以,你們這些賤種聽好了,不要有別的想法,安心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否則,三十六刑罰,七十二煉獄,會讓你們后悔來到此世間!好了!帶走吧!”
易蒼狗趁著鐵車駛過城門的剎那,挪移奇經八脈,用力逼出活游針。
易蒼狗捻著活游針,心里不由得罵道:這死娘娘腔真是夠陰險,若是自己不能及時逼出活游針,怕是已經成了殘廢。易蒼狗收起活游針,決心留作后用。
等到鐵車駛過曲折復雜的街道后,一座高聳入云,形似三角錐的城堡映入眼簾。
士兵驅趕奴隸下車,用鞭子不斷地抽打早已麻木的奴隸。當奴隸走進陰暗潮濕的監牢,士兵才停止對他們的嘲弄。
易蒼狗硬生生挨了幾十下鞭子,卻隱而不發,默默忍受下來。這里對于他而言,太過于陌生,這些士兵身上散發出的力量讓他有些捉摸不透。
“好了!潔凈身體!”
易蒼狗看到前方的人被粗魯地剝下衣服,渾身赤裸地走過滿是刺鼻味道的通道時,為了防止小狗被發現,神識一轉,暫時將它們和刀放在自己的神識之海中。
幽暗狹長的通道滿是刺鼻的味道,即便如此,也無法掩蓋牢房里傳出的陣陣惡臭。
易蒼狗被趕進一處單間,隨著牢門重重降下,他跟光明的唯一聯系也就此斷絕,迎接他的將會是漫長無盡的黑暗。
隨著獄卒的離去,原本死寂的牢房傳出陣陣的哭喊聲。易蒼狗倒是不在意,運功將兩顆內丹逼出,用其中蘊含的兇煞之力修復自己瀕臨破碎的身體。
易蒼狗吸完內丹的力量后,放出酣睡的小狗,將內丹注入到它們的體內。
“這樣一來,你們就算是半年不吃不喝,也不會有事了!”
不知過了多久,易蒼狗被一縷溫和的光線驚醒,整個人握緊雙拳,有些忐忑地走出牢房。天雖然大亮,但在這吞沒一切希望的奴隸牢房中,光芒顯得微不足道。
士兵將單間的奴隸單獨帶走,易蒼狗看著其他奴隸投來的同情目光,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
他們被連推帶趕,押送到一處競技場中。無數的商賈貴族見到
奴隸的出場,紛紛竊竊私語起來,看著他們的眼神,好像是在觀賞自己的商品。
也在這時,一處巨大的鐵門被緩緩升起,里面傳來了極其沉重的喘息聲。隨著鐵門被完全拉起,一道堪比旋風的氣息從中噴射而出,直接掀翻四周的武器架子。
就在奴隸們不知所措時,主持人邁著極為乖張的步伐,來到競技場中間,高聲喊道:“諸位!今天將會是最為狂熱的一天,一方是新晉的奴隸,一方則是餓了三天的野獸,人稱荒漠推人機的痛苦大師,金蝎蛇!”
看眾的歡呼聲達到了最高潮,在眾人的歡呼聲中,蝎身蛇尾,背上鱗甲如金澤附體,六肢彎曲向上,倒刺橫生,巨螯如鼓,六目上下蠕動,獠牙外凸的怪物,緩緩游向競技場中央。
慌了神的奴隸們撿起散落一地的武器,毫無掌法地砍向金蝎蛇。金蝎蛇六目齊張,濃郁的血腥味霎時間席卷了整個競技場。
易蒼狗大驚失色,這頭怪物比起之前遇到的魔物還要可怕上好幾分,居然能使出攝人心魄的幻術。
“九轉神功暫時無法使用,看來我得用領悟到的新力量了!”
金蝎蛇冷冷地盯著呆立在原地,揮刀亂砍的奴隸們,發出極為刺耳的尖嘯聲。緊接著,金蝎蛇展開身形,散發出強大的氣勢。
離金蝎蛇最近的奴隸大驚失色,未等他們有所反應,一道殘影已經閃過他們眼前。隨著奴隸逐一倒地,金蝎蛇發出極為刺耳的嘶吼聲。
“這頭怪物明明有機會痛下殺手,為什么會有所保留呢?”
易蒼狗正疑惑時,金蝎蛇已擊倒大半的奴隸,正以奔雷之姿態朝著后方的奴隸而來。
易蒼狗深吸一口氣,眼睛在捕捉到金蝎蛇的剎那,將全身的力量集中于心臟處,勉強擋下金蝎蛇力發千鈞的一擊。
金蝎蛇似乎感覺到什么,連續揮動巨螯攻擊易蒼狗的致命處。可無論金蝎蛇如何做,總有一股奇異的力量會在它攻擊到易蒼狗的瞬間,卸去自己的大部分力量。
金蝎蛇怒了,口中烏光閃爍,猛地噴向易蒼狗的臉。易蒼狗雙臂平移,無形的力量在兩者之間形成一道無法逾越的壁壘,將烏光散向四周。
“平星手!”
易蒼狗趁著金蝎蛇蓄力之際,輕輕揮出一掌。看似平平無奇的一掌,卻震斷金蝎蛇的經脈,讓它無法再使出烏光攻擊。
“移星掌!”
金蝎蛇此時有苦難言,那一掌其實掀不起多少風浪,但不知為何,自己體內的力量接觸到掌力的剎那,如同翻江倒海,洪波滔天,像是失控的野馬在體內亂竄,反噬了自身。
易蒼狗適時倒在地上,擺出一副奄奄一息的樣子。金蝎蛇雙目噴火,恨不得用巨螯戳死眼前之人。可自己現在就是動不了,無論自己如何運轉體內力量,都無濟于事。
此時,青陽城城主石重看到尚有余息的奴隸們,滿意地點了點頭,命人將他們帶到特殊監牢中。
特殊監牢內,一個渾身插滿鋼釬的男子正死死地盯著許久未被打開的大門,眼神中的怒意如餓虎捕食,想要將眼前的一切撕碎。
獄卒大搖大擺地來到男子面前,譏諷道:“哎呦喂!這不是人稱雙城之地第一高手的武大爺嗎?怎么了?沒吃飯嗎?怎么連叫都不會了呢?哈哈哈!”
說完,獄卒拉動鐵環,密集的電流順著鋼釬盡數涌入男人體內,男人瘋狂地扭動身體,想要擺脫被這凌遲般的酷刑,但換來的是周身的活游針越扎越深,痛得他幾乎要窒息過去。
獄卒見到男人拼命咬緊牙關,任憑鮮血橫流,也絕不發出一聲慘叫的樣子,大失所望。
獄卒停止了折磨,惡狠狠地威脅道:“告訴你,這次你要是再敢打殘那些人,老子就讓你加倍償還!”
說完,獄卒將一眾奴隸帶了進來,簡單威脅幾句后,轉身離開。
奴隸看著渾身冒煙的男人,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因為男人雖然被定在原地,無法挪動半步,卻給他們一種,隨時能碾碎自己的壓迫感。
易蒼狗也注意到了受盡折磨,仍屹立不倒的男人,不由得感慨:這世道還是有真漢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