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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凌菲(6):月墜而殤

世界:9797熾月

最近家里怎么這么多惡意訪客,在昨晚那兩位身上,她感到一種熟悉的東西,強烈的黑暗,與她在蕭辰逸身上感受到的很相似。而她的身體當時似乎觸發了什么開關,涌起一種很強的力量。

今天凌莘情緒不佳,悶悶不樂,整個白天都像木偶一樣坐在沙發上。凌菲則是渾身燥熱,莫名的緊張和煩躁包圍著她,姐姐的情緒更令她渾身不得勁。

“你到底怎么了,來來來,咱們好好說說這事兒,我最見不得別人在我面前支支吾吾的,太堵心了!”凌菲坐下來,打量著凌莘,她的高傲似乎已經掩蓋住了其他的情緒:“到底怎么回事兒?”

“我……嗯,我就是想起了父母。”

“你想他們?就那兩個野人,除了給我們打錢,他們在我們的生活中有什么存在感?”凌菲像看著墻上的全家福,照片里的姐妹二人有些稚嫩,因為那已經是六年前的合影。

六年了,當初母親沒有原諒父親的出軌,她反而選擇了過激的方式去報復父親,于是父親被掃地出門,兩地分居。母親還嘗試過努力維持著家庭的完整,但是最終,該來的還是會來,父親在外金屋藏嬌,在一次醞釀已久的大爆發后,他們離婚了。

在那之后,姐妹二人仿佛被無形中遺棄了似的,父母每次出現,更像是從照片里飄出來的二維生物,陌生得令她尷尬。

“你怎么這么說他們,沒有父母哪來的你,哪來的你現在的生活,你身上的新睡衣多少錢買的?”

“錢?”凌菲冷冷地笑了笑,抿了一口苦丁茶,接著說:“沒錯,反正咱們能得到的就只有錢,只有錢而已。”她甩出一疊鈔票,放在桌子上。

“這是,我在這個家里僅有的。”她深吸一口氣,頓了頓,接著說:“這他媽就是我在這個家里僅有的,錢!錢?”凌菲變得激動起來,血脈噴張。

“沒錯。”她又冷靜了一下,然后她一把抓起那些鈔票,塞進她的黑色天鵝絨手提包里,鋒利的邊緣刺痛了她手心的肉。

就這么點錢,就想打發我?沒錯,既然他們六年不回來就只知道寄給咱們錢,那我就狠狠地花,反正也是他們給的,反正能得到的就只剩下錢了!我就要狠狠地花,不花光花盡我真怕我忘了我是人生人養的。”凌菲心中的怒火越來越旺,她甚至開始渾身發抖。

“至少他們還在養活咱們。”凌莘淡漠地說了一句:“你真不懂事兒。”

凌菲算是繼承了母親的刻薄和偏激,這種與生俱來的性格從小就十分明顯,五歲的她就因為打抱不平,扇同班小朋友一個巴掌。而面對父母的離異,她只有兩種態度:長久的冷靜沉默和時不時的情緒爆發,就像活火山一樣。一年前,她的閨蜜月玖的母親去世了,她也沒表現出應有的哀悼。

誰都懂得陪伴的重要性,冰冷的鈔票和數字,只會讓她覺得曾經的親情美好越來越遠,越來越虛偽。

“好了那我不說了。”凌菲突然又收起來剛才的憤怒和急躁,像是什么都沒發生一樣,只是默默起身上樓去。

“我的橘子。”她突然笑著轉回來,迅速抓起一個橘子。

“你這情緒波動也太快了吧。”凌莘跟著妹妹笑起來。

“不快就不是凌菲了!”凌菲一邊說一邊頭也不回地跑上樓去。

凌菲坐在床上,看著窗外的月亮,然后翻了翻日歷:“就快開學了,看來這種無所事事的日子終于快結束了。”

她迅速地合上日歷,仰頭躺在床上閉著眼睛養神。我還會在乎父母嗎?早就不疼不癢了,她倔強地想。

當她再次睜開眼睛時,她已經不在自己的房間了,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不過她仍舊躺在一張床上面,一張大到足以睡下五個她的床。

屋子里面除了豪華的擺設以外,她看不出有人居住的痕跡。而且這間屋子實在是太大了,天花板更是高不可及,目測得有十米。

她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仍然是之前穿的衣服,并沒有什么異常,而除了衣服之外,所有的一切都是不同的。

她快步走下床,掀開厚重華麗的白色窗簾,來到陽臺上。她看到這是一個圓形的天臺,天臺外就是一望無際的大海和一輪冰藍色的月球。

大海的黑色軀體一望無際,海面的遠處似乎被厚重的迷霧籠罩,因此無法看清海天相接在何處。

冰藍色的月球就那么懸掛在這一片渾濁之上,顯得格外刺眼,清冷而孤獨。并且它看起來甚至不像是處在遙遠的高空之上,而是懸浮在大氣層之下的某個高度,云層來不及避開,只好環繞在它的周圍。

突然她感到手腕一陣疼痛,它只瞬間閃過,便在她的皮膚留下狹長的火辣痛感。凌菲低頭,發現一枝含苞待放的夾竹桃正躺在她的手心里,手腕正是被它細長的葉子劃破的,血跡從傷口一直連接到花枝上。

“月墜而殤,救世無望,賜吾神力,異界伸張……”突然她聽到這個模糊的聲音,它聽起來像是被很多女人同時念出來的,雖然基本上是合音,不過還是有些參差不齊。

“月墜而殤,救世無望,賜吾神力,異界伸張……”聲音其實很大,但是悠遠而又空靈,宛若大山中的回音。

“月墜而殤,救世無望,賜吾神力,異界伸張……”這聽起來像是某種咒語的奇怪聲音一直不停止。

凌菲嘗試著去聽它的來源,她轉過身,背對著那冰藍色的月球和渾濁相交的海天一線。

突然她眼角的余光里冒出許多火焰來,她順著火種一般的紅色向下看去。只見從她的腳下開始,在大理石的縫隙里突然上長出許多細長的花莖來,它們的頂端是火一般的紅色,然后它們迅速地盛開,花瓣好像新生的火苗。

這些花朵異常妖艷,它們擁有血紅卷曲的細長花瓣,和罌粟一般的細長花莖,優雅華麗,妖艷中透著別樣的神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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