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月涵(4):浮生若夢
- 堙滅幻想曲卷一:寧靜的風暴
- 哲樹
- 2374字
- 2023-05-21 21:30:00
世界:732C銘海
這是一個不一樣的寒冬,罕見的酷寒從主星席卷到這顆星球,甚至影響了遠洋海水與主星星環的銜接。
灰色的凍云掛在極高的天空之上,將稀薄的日光分割成碎片。失去顏恒的狐靈部落,生活似乎沒什么不同,照例跟隨著藍和的腳步,日復一日,低聲下氣地在狼族淫威之下做低伏小。
在這段日子里,月涵從未放棄過尋找顏恒的念頭,盡管他內心深處明白這一切終究徒勞,可是他的生活到底需要一些期待。
溫暖的春天早就該來了,卻遲遲沒有出現,仿佛跟著顏恒一起離開了似的。
在一個冰雨飛舞的早晨,一位金色頭發的白袍德魯伊出現在片林地中,用法杖在地上畫出一個赤焰熊燃的圓環。經過鋒利冰雨的徹夜沖刷,他的皮膚布滿傷痕,卻依舊繼續閉目冥想。
族中長老曾說像這樣的白袍德魯伊,與依附森林生物的森林魔法綠衣德魯伊不同,這群異鄉人掌握著更高階的火焰魔法。他們自詡血脈高貴,向來不屑于和所謂的低等森林生物為伍。
到了夜晚,白袍德魯伊卻像是發瘋一樣大吼大叫,嘴里呢喃著陌生的語言。藍和奈何不得,只得請來林地德魯伊,而林地德魯伊見到白袍德魯伊之后,卻立刻隨著他一起發瘋大叫。
“滅世,滅世將至……”林地德魯伊的口吐白沫,渾身抽搐“萬事萬物,堙滅不存……”他不斷重復著類似的話語,跳進白袍德魯伊的赤焰圓環中,接著那赤焰圓環變成熊熊大火。
這番情景引得周圍眾人一片驚呼,藍和把他從火中拽出來后,她燒焦的臉龐已經焦黑難辨,遍布黑血的嘴唇依舊呢喃自語。
又是那個智者來到月涵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呢喃道:“要是有一天,你能夠變成那那領航的明星,請一定記得要讓那些對你很重要的人,住進你的那個世界中去。”
隨后智者嘆了口氣,獨自沒入黑暗的林夜。
“為什么?”月涵追上去,任憑樹枝劃破皮膚。
“這個世界,要滅亡了,而你,從來不屬于這里,也只有你能逃離這里。”智者說:“在新的世界里,有新的旅行在等你。”
這句話,令月涵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好像同樣的話,也有其他人對他說過。而且他似乎對世界滅亡這件事,不那么陌生啊!
之后,事態逐漸朝著越發崩壞的態勢發展。巨大的多足怪物開始在森林中出沒,兇悍而無情,肆意虐殺林中生靈。
不多時,族群中已經有大量同伴失蹤,昔日里得意的狼族也幾近絕跡,沒有精力繼續奴役狐靈。
月涵和紫藜在森林中奔跑,但是他們也不知道應該逃去哪里,巨蟲可能潛伏在每一個意想不到的角落,可能是從某個樹叢里突然躍出,也可能會驟然從天而降。
星球的光照變得昏暗,地表狂風肆虐。風棲星的星環幾乎消失不見了,并且與遠洋海水斷開了連接。
銀色太陽漸漸失去光芒,紅色太陽雖仍保持明亮,但是有一半身軀隱入黑暗。
月涵來到廣闊的平原上,這里似乎看不到那些巨蟲的身影。顏恒跟在他身后,突然停下指著天空:“快看,風棲星!”
風棲星蔚藍不再,而是丑陋的灰褐色,三個月球偏離了原本的位置,甚至有一個已經離開主星很遠很遠。
“世界末日來了!”藍和的聲音響起,他和另外幾個狐靈出現在后方:“九尾天狐的神星也衰敗了,智者們說我們必須去對面山谷中的陰冷山洞里,那里還有一線生機。”
在他們前往山谷的路上,隨處可見扭曲的空間,紫藜撿起一塊石頭,朝著其中一處扔去,那石頭抵達扭曲附近就消失不見。這樣的景象令所有人都心驚不已,只好加快腳步奔向山洞。
他們終于抵達山洞,卻沒有看到什么同類,這里只有一個德魯伊,她似乎知道月涵要來一樣,坐在洞中等候著他。
“這世界的異類啊,來自異界的容器,通往異界的門,你已蟄伏于此五年,而今這里命數將盡,你也該回到那異界中去。”那德魯伊說話間揮動法杖,銀色的光芒向她指尖聚攏。
“異界?”月涵不可置信地說,這女人說的每一個詞他都聽不懂。
“你就是智者們所說的救星嗎?”藍和問,他的臉上浮現出一絲輕松。
“趁著這世界的能量還足以支撐這樣的魔法,必須讓你立刻離開!”德魯伊根本不回答任何人的問話,而是自顧自地念誦咒語。
“在哪?”月涵問:“為什么總有人對我說一些我無法聽懂的話?”
“噓……”德魯伊堵住他的嘴:“不可言說,這是不可言說之事。”
“沒人知道她們在哪,我從來沒有見過,我只知道有那樣的地方。”那位智者從暗處走來,拉著月涵的手,帶著他走到洞口。
德魯伊揮了揮手,面前的空間被切換成很多段一樣,一條條界限散發著奇異的光芒。
各種各樣的世界從這些奇異的光芒中顯現,有的世界和這里很像,還有一些則看起來完全不同。
“這就是異界嗎?”紫藜滿臉驚愕:“所以我們要離開這里?”
“快,快帶我們離開!”藍和大叫,他的臉上浮現出些許癲狂,目光中映射出火球墜落的天空,這情景令月涵再度將注意力從藍和浮夸的臉轉回洞外。
數不清的隕石正從天而降,剎那間大地因為天空的震怒而熊熊燃燒,隕石在地表砸出更多扭曲。
“竟然這么快!”老者狠狠瞪了藍和一眼,繼續對月涵說:“崩塌已經開始,在通道關閉之前,你必須盡快離開!”
他滄桑的臉龐剛毅起來,恢復了曾經作為首領的威嚴。
風棲星的表面涌現出很多不斷擴大的黑洞,天空變得黑暗起來,周圍的氣溫急劇下降。
“送他走!”老者說:“送他到那位魔女那里去!趕在墜毀之前,一定一定送他到魔女身邊!他絕對不可以困在這里!”
那德魯伊似乎點了點頭,她自信地回答:“他當然不會。”。
“如今便把你歸還回到你的來處”她念念有詞,同時身體開始慢慢化作燒焦的金粉。
畫滿符文的白色光芒隨著女人嘴里吐出的復雜咒語在月涵周身盤旋升起,月涵感到一陣輕飄飄。
月涵愣了愣神,兩只手分別抓住智者和紫藜。但是他的左手率先失去實體,因此只有紫藜被他拉入這團白光之中。
“你要記住!如果有一天你變成了領航的明星!你一定不要辜負對你而言重要的人!請你一定一定讓他們住進你的那個世界中去!”這段話不斷在他腦中回響。
白光逐漸將月涵和紫藜的實體抹除,藍和拼盡全力卻只是撲了個空,只余下惱羞成怒的臉慢慢隱沒在余暉中。
再之后就只有混亂的符文交替變換,月涵再一次被帶入這扭曲詭異的巨大空間中,被白色的發光物質包裹著極速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