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944W奧斯

第一次，他對長著這張臉的女孩失望。這張臉，長在這個狐靈身上，只會露出虛偽的笑，說出浮夸的話。

這個狐靈的笑容，分明和熙兒一樣，卻總透著一種算計的感覺。

一連觀察了幾天，燮光確定了那個冷軒就是在背著哥哥和狐靈私會。而那個月嫣，也不過是在玩弄兄弟兩人的感情罷了。

他不分晝夜地跟著那兄弟倆，看著煜軒出入集市做生意，出入伐木場做苦力；跟蹤冷軒上山，看他打獵砍柴，采集草藥；他甚至還背著那月嫣，去她那深埋在枯木背后的山洞里一探究竟。

那月嫣只是游走在兄弟二人之間罷了，玩弄著他們，操控著他們。她明里暗里挑逗著冷軒，讓他背著哥哥偷食禁果；而在煜軒面前，她就擺出一副不諳世事的樣子來。

“咱們去逛集市吧！”哲樹從外面進來，把兩籃水果放在桌子上：“你不要什么都不吃，會被人認為你不正常。”

“哦了。”燮光答應道。

在這兒的幾天，燮光倒是愛上了這個熱鬧的小村鎮。這里三面環山，一面臨河，站在城里就能看到周圍的小山丘。

無論是白天還是夜晚，這座小鎮都十分熱鬧，似乎這里有賣不完的東西和數不盡的買家。

今天燮光和哲樹還趕上了一場廟會，他們一出門就已經置身在人山人海中。天空中燃放著各色的煙火，似乎想把夜空和那巨大的透明星球點亮。

看到這個，燮光突然想起了“耀海”的波普爾大星，用龐大的透明軀體包容著波普爾紫星，也不知道那個世界怎么樣了。

想起縈繞著燈火通明的古街，人聲鼎沸，熙熙攘攘。

他看到路邊有套圈活動，人們爭先恐后向他們想要的獎品投擲一個個竹圈，卻沒有人真正套種哪樣東西。接著他又看到一個女人，挑著兩筐雛雞，引來兒童的圍觀。

“鹵煮丸子啊，祖傳秘方的鹵煮丸子啦啊！”一個肥胖的男人一邊用毛巾擦著滿是油汁的手，一邊低頭大喊。

地上擺滿犁、鍘刀、扁擔、鋤頭、鐮刀各種各樣的農具，甚至還有竹篩子和棒槌，各色各樣的攤販拍一眼都看不到盡頭。

“冰霜百合糕，好吃的冰霜百合糕！”細微的叫賣聲被鑼鼓聲淹沒，但是哲樹已經迫不及待地開始品嘗了。

燮光買了一杯花茶，不過里面倒是沒有茶葉，反倒是有玫瑰、桂圓和櫻桃。他能感覺到這里面的東西都非常純粹，天然，洋溢著這個世界的自然純樸氣息。

“哇，這個好，我也要！”哲樹高興地從他身邊掠過，興高采烈地端起一杯飲了起來。

音樂和鑼鼓不絕于耳，幾米之外就有一大群人，穿著各色粗布的鮮艷衣服，頂著各種動物形狀的帽子，還帶著面具。

“那是什么？”

“那是降靈隊。”哲樹說：“是一種拜神祈福儀式。”燮光站定觀察著這隊人馬從他眼前經過，到最后有一輛燃燒的木車。

“接下來應該是面具時間了。”哲樹說著遞給他一個面具，然后自己也帶上他的牛頭面具：“入鄉隨俗。”他的牛腦袋面具笨重地搖晃，配合著金色的頭發倍顯詭異。

燮光看了看手中的面具：“這是什么？”

“面具啊。”哲樹說著向前走：“這對你來說沒什么用，但是你就學著和我一樣，融入這里的生活吧！”

“不要把這當做是枯燥的差事，而是快樂的旅行！”哲樹說完一溜煙跑開了。

燮光環視，才發現四周的人不知何時起紛紛戴上了面具，像是響應了什么號召似的。

各種各樣的飛禽走獸，還有畫著各色涂料的人臉，以及那些小孩們喜歡的羽毛面具，填滿了他的視線。

不過這樣也好，他也終于得以暫時一個人自由地待會兒，他每天看到哲樹就跟見到監控一樣。

這里有個習俗，兩個人如果在人群中碰到對方，就是有緣。摘下面具，如果互相交換，就代表互有好感，他記得哲樹這樣告訴他。

他會碰到什么人么，只要別是那對雙胞胎就好，他不禁暗暗祈禱。

人海茫茫，所有人都藏在無法看透的面具下，像空氣一樣從他身邊經過。他只覺得身邊過往的只是無數幽靈，陌生的氣息拖成長影，將他包圍。

如果熙兒在這兒該有多好，他不禁開始想象著熙兒從某張漂亮的面具下突然掙脫出來，優雅而貿然地出現在他面前。

她如果在這里，一定會和哲樹一樣，入鄉隨俗，充分享受和擁抱這里的一切，燮光眼中浮現出她穿著櫻粉色的長衫，在燈火中追逐的模樣。

“燮光，好久不見！”她或許會激動地撲上來，吻一吻這個許久未見的愛人。

然后他會擺脫眼前的孤獨，會停止這無止境的追尋。只要見到她，燮光認為他的所有苦惱都會煙消云散。

“請叫我月熙，燮光先生，見到您真是萬分榮幸。”她或許會裝作是初次見面，彎腰俯身優雅地請他輕吻她的手背。

沒錯，她就是這么調皮，然后她會奪走他的面具，再把她的面具扔給他，掉頭就跑。時而調皮地回頭，化作白狐在人群中躲藏。

他不知道是不是這個世界有某個傾聽他心聲的神，這個神似乎很樂意實現他的愿望。

那張臉真的出現了，他看到東方月熙就在眼前。就那樣對著他笑，邪邪的，壞壞的，咬著嘴唇，舔著舌頭。

她果真穿著一身櫻粉色的長衫，系著白色的蝴蝶結，渾身散發著茉莉的清香。

不過她沒說話，只是一把奪過他的面具，然后把她自己的面具扔到他手上，便飛快地跑開了。

“來追我啊！”他的腦海里回蕩著熙兒的笑聲。

然后他追上去，輕而易舉就從人群里找到了那個女孩。

“熙兒！”他拽住長衫，對著眼前的女孩驚喜地呼喊。

“你追上來了！”那女孩說：“我叫月嫣，見到你真是萬分榮幸。”

“月嫣？”燮光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月嫣，那個狐靈，怎么是她？

“怎么是你！”他的臉色立馬就變了，想不到站在他面前的卻是個贗品。

這狐靈好大的膽子，居然冒充他的熙兒！穿著應該屬于她的櫻花色長衫，散發著她才可以有的茉莉香氣，模仿著她的一顰一笑。

像，太像了，怎么會這樣，讓他極度不適的熟悉。

“怎么是我？”那狐靈驚訝地看著他：“你要的不就是我么？”她說罷繼續笑著，伸手抓住燮光的胳膊。

“你放手！”燮光憤怒地甩開她的手，后退到人群中去，盯著那狐靈蒼白修長的手指和尖銳的紅指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