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9797熾月

凌菲跟著姐姐一路走到自家院子門口，四下張望了一下，確認沒人跟蹤她們之后，迅速進入院子。接著她看到姐姐施展魔法，布下一個結界，她才有了一絲安全感。

“我做了什么？”凌菲抽泣著說：“我好害怕。”

“現在害怕已經沒用了。”凌莘說：“我們得想好下一步。”

“下一步？我可能要變成殺人犯了！”凌菲慌張地不停發抖。

“我當時不知道怎么回事！”凌菲說：“我無法控制自己，就好像，被操控了。”直到凌莘拉起她的手，她才戰戰兢兢地走到屋子里。她渾身上下都已麻木，沒有一絲感覺，滿心都是無底的恐懼。

“我和月洛確認過，謝舒夢沒有摔下樓，她直接不見了。”凌莘說：“所以事情可能會朝著我們無法預料的方向發展，你并沒有殺人。”

“喝點果汁吧。”她感到自己的身體被姐姐安撫著，然后不知不覺就坐了下來。等她回過神來，她已經咽下一口果汁了。可是她似乎并沒有嘗出味道，只覺得喝下去的東西也泛著一種奇怪的苦味。

“你給我喝的什么？”凌菲看著杯子，里面的果汁是黑的。

“橙汁啊。”凌莘拿起飲料瓶子，讓凌菲看到那是一瓶開了口的橙汁：“我還兌了點橙子肉呢，怎么了？”

凌菲又看了一眼，看到手中的果汁是明亮的橘黃色時，才意識到她是過度緊張了。

“沒事兒……我可能幻覺了。”凌菲不確定地說。

“你得告訴我，你遭遇了什么。”凌莘坐到她身邊，摟著她的肩膀：“講清楚所有你知道的細節。”

“現在，我們必須盡可能搞清楚自己的處境。”凌莘繼續說：“你已經覺醒，你要面對更黑暗的世界了，你得準備好，何況你有強大的力量。”

“我？”凌菲不敢相信。

“對，你的巫女力量，比我要強大，你的天賦要更純粹。”凌莘肯定地說。

“那時候……”凌菲努力回想：“似乎有人，在操縱我。”

“什么樣的人？”凌莘說著又泡了一壺茶。

“……”凌菲努力回想，她的記憶比較清晰，但是卻無法用語言準確表達，凌莘聚精會神地聆聽著。

“你揮手的時候有什么感覺。”

“不知道，很奇怪，只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仿佛我的手被人拽著，然后向外發力。”凌菲回憶著她的感覺，她的手上甚至現在還殘留著那種感覺。

“我看看，”凌莘說著握住凌菲的左手，閉上雙目，眉間隱隱皺了起來。

“還真是。”聽到姐姐這樣說，凌菲更緊張了。

“是什么呢？”凌菲說：“你能捕捉到？”凌菲問，心里卻想著，謝舒夢會不會一覺醒來發現自己躺在某一條遙遠的大街上。

“我能感受到一種來自古老黑暗森林的力量，”凌莘說，一臉的不確定：“逐漸消散，必然是很強的能量才能到現在都殘留著痕跡。”

“那接下來呢？”凌菲問：“我被纏上了嗎？”

“無論是誰，我想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凌莘說：“今晚你和我在一起，以防不測。”

“你再給我講一下巫女的歷史。”凌菲說，她覺得自己今晚一定會失眠。

“以后有的是時間，今天大家都很累了，無論如何你今晚都必須好好休息。”凌莘說：“我們一起加固一下屋子的結界。”

“可我還想知道更多女巫團的歷史……”凌菲的話被姐姐打斷，然后就想到了舞會上遇到的那個奇怪女人，這件事她該不該和姐姐說呢？

“對了，我在舞會還遇到了一個奇怪的女人，是她提醒我月玖會發生危險的。”凌菲迫不及待地把這一堆字吐出來，等待姐姐的分析。

“舞會上的女巫可不止你我二人，你現在還沒開始見識月海城的女巫團。”凌莘說。

“但是，她似乎與她們不一樣。“凌菲說：“就仿佛，只有我能看到她，她還知道我的夢，說了一堆我聽不懂的話。”

“你先休息一下，”凌莘說：“我們有的是時間復盤今晚的一切。”

凌菲只好答應，躺在床上，腦海中卻屢屢浮現那些零散的碎片，她的腦海被狼群一般銀色浪花和火焰一般的鮮紅花瓣充斥。那場夢她沒有告訴凌莘，可是姐姐卻能復述出她在夢里聽到的吟誦。

漆黑的寂靜浸染著臥室的空氣，顫動的暗影在灰白的墻面上發抖，逼迫著她快速睡去。

當她再次睜開眼，就又來到這個熟悉的地方了。

沒錯，這是她夢到墜落月球的地方，依舊是那間十分華麗卻有著高得奇怪的天花板的屋子，她身后就是那張容下許多個人的大床，上面還有掀開被子的痕跡。

又是那紅色的彼岸花，從被月光映照得敞亮的陽臺一路盛開而來，在白黑光影相接的屋子里顯得很突兀。

彼岸花終于前進到那扇緊閉的房門下，凌菲也跟著它們來到這里。她看了看這扇門，這么高大，厚重，她甚至不確定她能否打開它。

她試了試，果然很重，似乎從外面鎖死一般。

透過這扇門，她能聽到門外的聲音，好熟悉，是那首她很喜歡聽的《亭廊之上》，門外似乎很熱鬧，與這個房間迥然不同。

但是她突然就意識到她是一個巫女，她清楚地意識到這一點。接著她就回憶起姐姐移動水杯時的動作，然后她后退一步，伸長雙手，對著門。

吾之前路，層層門鎖次第開。

她默念，然后又瞪大眼睛大喊，一直死死盯著門縫，期盼著大門快點打開。

可是什么都沒有發生，鍍著月光的大門，在黑夜中越顯肅穆，她只能看到厚重的陰影。

然后她轉變了策略，她把手放在門把手上，緊緊拽住，然后在心里期盼著它打開。

門把手居然掉了，她認為難的事兒，反而不需要費力。

顧不得多想，凌菲推開那扇門，然后毅然決然地跟著彼岸花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