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0細雨

月涵和元歌聊著天，同時看著元歌又送走一位旅客。

“能做到這個的，不只有我們，不止在這里。”元歌笑了笑，笑容很是神秘：“總會有一些擁有這種力量的人，穿越時空的魔法除了與生俱來，也是可以修成的。”

“那你教教我唄。”

“我還沒看到你修成此術的可能性，”元歌說：“這種魔法一旦被濫用就會令很多世界錯亂，會產生太多的本不該。”

“你已經看到了‘熾月’毀滅的可能性？”月涵問，他此刻最擔心的是他那對僅有的兄妹，即使他與月洛從未謀面，他也覺得他們對于他而言至親至重。

“在他們的世界，這是自然會發生的事。”元歌說：“已經有很多‘熾月’經歷過，目前還沒有哪個世界度過此劫。”

“預言真的準確么，未來會發生的事兒，甚至是別的世界的未來。我覺得未來是遙遠而不確定的，即使是預見，也是有條件的，如果條件改變，預言就會變。”月涵一股腦說出了自己對“預言”的見解，然后不確定地看著元歌。

未來難道是固定不變的，所有的一切真的被安排好了？

“不是未來，而是可能性。”元歌停下來，嘆了口氣：“我現在看到的，仍然是那世界毀滅的各種可能性，這諸多的可能性之中，并沒有能夠避免毀滅的可能性。”

“你說的是那個世界的可能性，但是，不是世界中的人的可能性。”

“每個世界中的存在，都天生與那個世界的存在基礎所綁定。”元歌說：“時空魔法切斷了單個存在之于世界的綁定和歸屬，因此能夠脫離那個世界而存在，甚至前往新的世界。”

“那為什么你會說‘熾月’一定滅亡呢？”

“那是因為它一定會滅亡，無論中間如何波折，這是無法避免的事，源于我看到的所有可能性。”元歌說：“在我看到的那個世界以及和它相似的世界之中，所有世界中的所有可能性都指向了滅亡。”

“我不相信，”

“世界中的一些個體，如你一般天真，妄想用個人的力量阻止一整個世界的毀滅，可你們卻無法擺脫自己對世界的依從性”元歌說：“個體無法做出，超越他們認知的事情，因此他們自認為的努力是徒勞。”

“就像你之前說的，那些卷入戰爭的世界一樣，是嗎？”月涵問。

“沒錯，”元歌說：“在那之中做的一切，從最初就是受限的。”

“那些東西，是從哪里冒出來的？”月涵問：“感覺‘它們’無孔不入。”

“世界的滅亡、崩毀，簡單說就是一個‘無’字，表示一個世界的一切都化為烏有，像沒有存在一樣。”元歌說：“而‘它們’，就是‘無’的執行者。它們是活的，卻不能叫做生命，它們是萬事萬物的反面，由‘無’這個元素提煉制造而成，本質上是一團團吞噬其他元素的烏有之物，卻模仿和異化成各種形態，甚至像生物一樣繁殖。”

“你說的好恐怖。”月涵感到身上掠過一陣寒意，腦海中閃過黑蛇拓爾變成的那只巨大偽蟲。

“這些東西可以利用生物進行大量的繁殖，所以一旦入侵到一個世界，就會迅速變多，最終不可遏制。”元歌說：“目前只有在‘細雨’，每次有這種東西我們都可以感應到，然后將‘它們’躍遷到其他世界。”

“只能轉移，無法消滅，是嗎？”月涵問：“這樣下去，總有一天……”

“總有一天會卷土重來，當那些世界都無法再拖延它們的時候。”

“它們究竟是怎么攻擊世界的？”

“它們向世界傳達不可逆的‘消失’性傷害。”元歌說：“比如偽龍的火焰，會讓這一片空間消失，最后偽火會把整個世界燃成烏有。只要是偽火焚燒過的空間，就會化為烏有。”

元歌揮了揮手，兩人面前出現幾個大罐子，無一不泡著什么東西。

“看看這些，我的收藏品。”元歌說，她有點得意。

“好惡心啊，沒有一個長得好看點的？”

“有啊，看看偽蝶，第三排第六個。”元歌指著一個很小的罐子說。

月涵走過，抱起來那個小罐子，對著陽光看。他看到六片深藍色的翅膀，在陽光下閃爍著鱗片的鋒光，然后是好多條細長的腿。他搖了搖，想看到被翅膀遮住的部分，里面的偽蝶突然就騷動起來，舞動著十對顫動的腿不斷沖撞著玻璃，一對尖長的螯牙扭動著。

“受不了。”他感到一陣惡心，但是目光卻離不開異蝶那碩大被毛的肚子。

“這些東西你還期待它們長得漂亮？”元歌說：“它們是世間萬物的模仿者，只不過技藝不精，模仿的亂七八糟。”

“你怎么有這種惡趣味。”

“我們一直在嘗試更深入地了解這些東西，可我暫時只能用這種魔法瓶子把它們封起來。”元歌說：“你看看，它們都是從‘細雨’的各個角落里收集起來的。”

“我會不會碰到呢？”月涵看著一只花瓣里伸出好多黑色觸角的紅玫瑰：“這花好奇怪。”

“搖一搖，有驚喜。”元歌指著瓶子。

月涵照做了，瓶子搖動，那些花瓣伸展以后，映入他雙眼的是圓形的半透明肚子。

“……”

月涵感覺胃里翻江倒海，他惡心得差點扔掉瓶子，后退了幾步：“我還是去欣賞點美好的東西吧，我想去外邊玩玩。”他想起上次從桃源玄武離開之后登上的高山，但是他和綠沫爬得還不夠高，綠沫說山上自有新天地。

想到那高山、茂林、秀水、激流，他感到自己全身都振奮起來，一種奔跑的野性沖動在他體內勃勃燃燒。

“這里越來越不安全了，尤其是對你。”元歌嘴里正說著話，手也不閑著，她把那些瓶子變沒了，又繼續說：“所以我們才把你保護了起來。”

她說罷莞爾一笑：“可你，卻是個十分叛逆的孩子，對不對？”

“綠沫和盡夏出去這么久還不回來，要是能帶著我就好了。”

“她們暫時還不會回來，她們正在和星星對話，”元歌抬頭，她的視線似乎鎖在了那顆奇怪的星星上：“在這里，你還要學會獨處，否則，就只能找玄音玄琴陪你了。”

又是她們，他才不要，那兩個小女孩好奇怪，她們仿佛沒有任何思想，整日里只會機械地笑。

這是，月涵發現那顆怪異的星星變得越發明亮了，一層厚重的紅色正從遠處彌漫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