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節 新學期的頭兩堂課

第一天報名加測試，第二天是爭執，第三天是開學典禮，第四天靈才開始在迪拉姆學院里上他的第一堂課，這第一堂就是亡靈法師系的導引課，據說主要是講述亡靈法師美好的未來以及怎樣才能成為一個合格的，受人敬仰的亡靈法師。

不過根據靈的觀察，后面那半句是不大現實的。

這第一堂導引課的講師就是靈熟悉的，亡靈系二年級師兄斯托廷基，同行的還有曾經為靈保駕護航的另一位師兄塔卡。

把自己的責任丟給塔卡，斯托廷基三兩步竄到靈的身邊，單獨交流感情去了，留下塔卡結結巴巴的對剩下四個新鮮亡靈學員講東講西。

“我說靈啊，你左腕上的那個黑手鐲能給我看看么？”交流了一會感情，自認為和靈之間的關系已經升華到了跟有血緣差不多的地步，斯托廷基腆著臉向靈提出據說是建議的要求。

“沒有問題啊,不過這是我一個叔叔給我的,不知怎么戴上了就拿不下來,你就這么看吧。”靈很早就明白斯托廷基這家伙在打什么主意，不過他說的也是事實，以靈現在的能力根本就沒辦法把亡靈手鐲摘下來。

“沒……沒有問題。”得到主人的允許后，斯托廷基一把抓住亡靈手鐲，湊到眼前一邊細心的看一邊貪婪的感受著上面隱隱散發出的純凈的死亡之氣。

“你認識這個？”靈一直對此不解，以這個家伙的水準似乎還不可能第一眼就發覺出亡靈手鐲的與眾不同。

“嗯……嗯……認識？認識……差不多吧……”斯托廷基一邊胡亂回答著，一邊仍舊低著頭翻來覆去的研究，好半天才又抬起頭來說到：“這是死靈之鐲？”

“差不多吧，你在其他地方見過？”靈吃了一驚，這個亡靈手鐲是最后的亡靈導師菲勒在封閉后才想出來的東西，難道這世上還有差不多的東西？

“我就知道是這個好東西！”斯托廷基興奮的挫著手，樂巔巔的說到：“在我上一屆，有個師姐，她有個差不多的好東西，叫做死靈之戒，憑著這樣東西，那位師姐可以很容易的聚集死亡之氣，連釋放亡靈魔法也會輕松很多。根據她的說法，跟那個死靈之戒同時做出來的還有一個死靈之鐲。如果死靈之戒和死靈之鐲配合起來使用據說可以整整提高亡靈魔法一個等級的威力，也就是說如果你是個中級下階亡靈法師，又同時擁有這兩個東西，那么你用出的亡靈魔法的威力就相當與一個高級下階的亡靈法師了。真是好東西啊！”

“這個鐲子是這么好的東西么？可惜不能拿下來，否則就能送給師兄你了。”靈心中已經肯定那個叫做死靈之鐲的東西不過是個一般的增幅道具，根本不能和自己的亡靈手鐲相比，不過他還是忍不住刺激刺激這個師兄。

“唔……唔……”一聽這話，斯托廷基師兄大人立刻努力起來，但是最終還是沒能成功——那個該死的寶貝鐲子好像在那胳膊上生了根，根本別想挪動一絲一毫。

“嗯……唔……啊，你這個鐲子好像沒有師姐那個好啊！死亡之氣感覺小些，說不定是時間長了保存的也不好吧……”斯托廷基是在典型的說著吃不到葡萄酸。

“嗯，也有可能是我實力不夠發揮不了它的真正能力啊！”靈一臉的惋惜。

“……是有這個可能。不過你小子有這個東西就舒服了，要不還真可惜了你這張俊臉了。”斯托廷基一臉的惋惜加羨慕。 “為什么這么說？”靈不明白為什么會和容貌扯上關系。

“唉說來話長啊！”斯托廷基這個家伙突然裝起滄桑來，他摸摸自己的臉頰說：“你別看我現在看上去這么平凡，在一年前的這個時候，我可比你小子英俊多了！”

“……”靈看著他那張扔在水里都不大愿意撈上來的大眾臉表示不敢相信，更不敢相信的是這似乎隱隱約約的還跟亡靈魔法扯上了關系，這又不是幻術。

“一看你小子的樣子就知道涉世不深，不知道魔法世界的險惡啊！”二年級的師兄語重心長。

“？”靈不知道自己的臉和魔法世界的險惡有什么聯系，難道涉世不深會讓容貌發生變化？

“ 你應該在古舊的書上看過對亡靈魔法師的描寫吧，是不是都說人類的亡靈法師跟披著人皮的骷髏差不多模樣？”二年級的師兄循循善誘。

“嗯。”靈在通常情況下是個好學生，他點點頭。

“那是因為當時的人類亡靈法師們都是自己摸索著學習亡靈魔法的，根本就不系統，并且也學的不夠完整，有些地方根本就是弄錯了。而亡靈魔法所需要的死亡之氣又是會吸收人類生命活力的一種危險東西，所以那些家伙都是因為被死亡之氣侵蝕掉了大部分的活力才會變成那樣子的。”二年級的學長開始交學弟常識，這把另外四個新學員都吸引了過來。

“那是不是我們也會變成那樣呢？”一個新學員提問。

“怎么會呢？你看，師兄我也沒有變成那樣啊。”斯托廷基雖然不是很滿意新學員的插嘴，不過身為師兄的自豪感讓他在看了那個插嘴的家伙后又繼續說了下去：“剛才那種情況只有在很久以前才會發生，現在的亡靈系魔法已經很系統很規范也很合理了，不會出現那種活力被侵蝕的過多的情況。但是，我剛才說了，死亡之氣是一種很危險的東西……”

講到這里，斯托廷基頓了一頓，眼睛從周圍的新學員身上一一掃過，突然說到：“你們看看，能夠有資質學習亡靈魔法成為偉大的亡靈法師的都是極為優秀的人才啊，有這種資質的優秀人才又怎么會有相貌平庸的呢。你們幾個不都是長得相當英俊的么！”

四位新學員聽了這話頓時昂首挺胸，努力做出“英俊”的樣子來，像是一群圍著漂亮母雞的小公雞，而靈就在一旁有些好笑的看著這些小公雞，心中暗自佩服師兄說話的功力。這四位仁兄中嚴格來說有一半是質量不達標的，還有兩位也和英俊這個詞扯不上關系。但是人就是這樣，被夸獎的那都是大實話，就算被夸獎的集體中有些是達不到夸獎要求的，但是既然是個整體，那么各組成部分之間的相互認同還是需要的，既然已經認同了，那么為了達到被夸獎的這個目的，互相抬高一下還是很有必要的。當然，每個部分都認為被抬高的是其他部分。但是，靈最佩服的不是師兄對這一點了解的透徹，而是佩服他能夠用一句話就讓四個和“英俊”沒有什么血緣關系的人做出近似“英俊”的樣子來……

“就是！”四位資質甚高并且“英俊非凡”的男士們互相點點頭，的確很有認同感。

“呵呵，要知道當年我也是跟你們一樣的萬人迷，但是為了偉大的亡靈事業，我拋棄了那些無用的東西。”

“……”這些東西也能說拋棄就拋棄的么？靈很疑惑，以他對亡靈魔法的了解來說似乎并沒有這項功能。

“哦！……”那四位剛從“英俊”上升到“萬人迷”境界的男士們贊嘆自己偉大的同時順便同時贊嘆師兄的偉大。

“雖然現在的亡靈魔法理論是很健全的了，但是，作為偉大的亡靈法師，還是不能逃脫死亡之氣的侵蝕。但是這種侵蝕已經被減到了最小，只能消耗我們一些多余的生命活力，這就讓我們由生命活力帶來的外在氣質表現不出來，也就讓我們這些擁有上好資質的人在外表上變得平庸起來。這大概就是天神為了平衡其他人而定下的法則吧！但是，為了我們偉大的亡靈魔法，舍棄這些許外在之物又算得了什么呢！你們說是么？偉大的亡靈學徒們！”斯托廷基的這番話似乎有點道理，但是那個所謂的“天神”和所謂的“其他人”應該是指他自己吧。

“是的！……”第一次和偉大這個詞語發生親密接觸的四只小公雞激動了起來，紛紛很慷慨的表示要舍棄一些他們似乎并不曾擁有的東西……

總之，二年級的師兄這第一堂課很成功，現在這個世界上又多了四個“英俊”并且“偉大”的亡靈魔法學徒。

“但是，你這小子好運啊！”訓練完四只公雞的師兄把槍口又調回靈所在的方向，說：“有了死靈之鐲這個好東西你可以不用和我們一樣必須舍棄英俊的容貌了！”

四個“英俊”的家伙立刻再次激動起來，眼睛有充血的趨勢，腦門上頂著的“嫉妒”字樣一個比一個大，好像剛才那慷慨激昂的“偉大人物”并不是他們……

上完了莫名其妙的第一堂課，等著靈的第二堂便是到治療師學員參加護士培訓。

這治療師學員是這個迪拉姆學院中男性和女性人口密度最大的地方，不過女性密度最大的地點是在學院里，而男性密度最大的地方則是在圍墻那一圈……

通過了紛繁復雜的身份認證程序，靈在眾人或羨慕或嫉妒的目光中背負著從摔跟頭到失去某種男性特有的能力范圍之間的詛咒進入了據說禁止正常男性入內的圍墻里。

讓他沒想到的是，在這圍墻之內迎接他的就是一位看上去再正常不過的男性了——他自稱是這里的老師。不過也許是因為嘴上的功夫不盡人意，靈在上次的爭論峰會上沒見過他。殊不知，這是為了讓靈有親切感而特地挑選的秘密武器，實際上，這位是被治療師院長大人請來幫忙的高年級學員，現在有個暫時的助教職位，不過，他的確是個治療師就是了。

在靈的心里，這個所謂的男性天堂是不大符合她的聲名的，雖然也很有讓靈眼花繚亂外帶頭暈的感覺，但是那純粹是因為這里的所有女性統一身著白色服飾，靈一路觀察下來，很有些雪盲的情況。 在把靈領到他除了所有不該去以外的地方后，那個正常的男性就離開了，他說還有學生要去教，滿臉興奮的走了，果然是個正常的男性！

到了上課的地點，靈眼睛一掃，再次以為自己花了眼，因為他看到了另一位應該算是正常的男性，并且看上去是各學員。

“你好，我叫靈，是這里的新學員。”眼睛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糾合了嘴巴和四肢上前打探。

“嗯，嗯……你……你好，我是雷普特，在這里兩年了。”渾厚但不甚雄壯的聲音證實了眼睛的清白——這的的確確是個男的。

治療師班里有男性不是什么讓人驚訝的事情，起碼靈也是其中的一個。二年級的學生跑到一年級的班里也沒有什么大不了的，有很多借口可以找。

但是真正讓靈驚訝的是這個坐在最后一排的男性顯然應該去狂戰士學員，以他幾乎有靈一倍半的身高和三倍半的粗壯，不去那里簡直就是暴殄天物。更讓靈在意的是斜斜靠在他身邊的那根兩米多長的，幾乎有靈腰粗的，爬滿了尖釘的黑黝黝的棍狀物，那東西無論如何用魔杖這種借口都是搪塞不過去的。以靈的經驗和閱歷，那分明就是一根以精鐵特制的狼牙巨棒，難道現在流行用這種東西放治療魔法么？不過來的路上沒見到有人扛著啊！

靈這回相信了眼睛，開始懷疑起自己的腦袋來，而大腦也不作辯解，他也以為自己在騙自己玩。

“我……我主修狂戰士的……”那個叫雷普特的大塊頭看到靈目不轉睛的盯著自己的棒子看，有些郝羞的說。

“不管怎么說，作為這里唯二的兩位男性，我們想不成為朋友都不大可能了。”靈恍然大悟，向大個子伸出右手。

“嗯，好的。朋友！”大個頭看來很激動，把靈那相對嬌嫩的小手都攥紅了。

“唔，我認識一個你們學院的人，長得挺和藹的，還要拉我去你們學院……”靈發覺這治療師學院的第一堂課也就是那么回事，同樣是來了個高年級的學姐給新學員洗腦，不過比起亡靈學院那個要虔誠多了，看學妹學弟跟看自己孩子似的。靈不認為自己和講臺上的有超過同學外的關系，所以開始和新朋友講悄悄話。

“你說的那個一定是……”應該在二年級的大個子估計是經歷過這一出了，迅速回話。

很快，靈就知道了這個新朋友的大部分情況。

雷普特，男，人族，十八歲零大概三個月，來自萊茵帝國西部，去年通過測試進入迪拉姆學院學習，主修狂戰士，輔修治療師和鐵藝者，去年治療師學科年終測評未過，經院領導批準，重讀一年，另外兩門成績優異……

真是個有趣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