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年二月。
少女春衫薄,不過趙清清卻感受不到一絲寒意。
經(jīng)過兩天的路程,蘇云兩人已經(jīng)來到了第一座城池。
這座城池,叫做壺城。
城池的地貌像個二維的壺。
在城池的西邊,有一條長長的冗道,通往附近的山脈。
這條通道名為“壺嘴”。
這也是壺城名字的由來。
蘇云和趙清清找到了壺城最大的客棧落腳。
壺城客棧。
“來來來,兩位客官里邊兒請耶。”一小二招呼著蘇云和趙清清入店。
“請問二位是打尖兒還是住店耶?”
壺城人有口音,說話末尾有時會加個“耶”。
“住店。”蘇云掏出一錠銀子拍在桌上,“兩間上房。”
對于修仙者,銀子這種東西就和垃圾的價值是一樣的。
所以很多修仙者都沒有金錢觀念。
僅限凡間的金錢觀念。
“好嘞好嘞。”店小二捧過銀子。
很快,蘇云就在這家客棧住下了。
“師妹,既然已經(jīng)暫且住下了,咱們?nèi)ゴ蚵牬蚵犎蝿?wù)的情報吧。”
趙清清點(diǎn)頭,在蘇云說完的同時,便要推門出去。
“誒誒誒,師妹,你去哪里?”蘇云攔住趙清清。
“不是,去打探情報嗎?”趙清清道。
“你覺得,這個地方,情報最匯集的地方在哪?”
“在……馬路上?”趙清清推測。
蘇云搖頭。
“再想想。”
“那……在城主府里?”
蘇云搖頭。
趙清清見蘇云再次否定,不禁蹙眉。
很快,趙清清的臉上便是一喜。
“是酒館!”
蘇云點(diǎn)頭。
“對咯。”蘇云伸手指著店里,“你看,這里是間什么店?”
“這里是壺城客棧,也是一間酒店。”趙清清眼前一亮。
“那不妨,就先在這里打聽消息吧。”
蘇云叫來了店小二。
“小二,上兩個好菜,來壺好酒!”
“好嘞客官,請您慢等。”
小二風(fēng)一陣雨一陣,走的是火急火燎。
壺城客棧很大,客人非常多。
嘈雜的聲音里,蘇云在找自己想要的信息。
趙清清就顯得有些按捺不住了。
“清清,別像猴子一樣,跳上跳下的。”蘇云道,“好好傾聽,有時我們能聽到我們想要的。”
酒館內(nèi),觥籌交錯的聲音連綿不絕。摔杯、打罵、敲碗、山歌、劃拳不絕于耳。
“哥們兒,你聽說沒,那天河門的仙人,最近又去靈妙仙境去找去了。哈哈哈。”
一喝酒喝得面紅耳赤的人道:
“當(dāng)真?哈哈,那翡玉門的人簡直是把天河門當(dāng)傻子耍。據(jù)說那天河門花了大價錢把靈妙仙境買來,沒幾天,仙境就瘴氣彌漫,好好的仙境馬上變成廢墟,哈哈。”
正當(dāng)幾個糙漢正面紅耳赤地嗤笑天河門時,突然,隔壁桌子的大漢拍案而起。
“耶?正當(dāng)我們壺城沒人?在天河門的地盤上嘴碎,不怕死耶?”
那大漢也是喝了不少酒,身高八尺的大漢走到那桌前,破口罵道。
“說我們天河門是傻子?真是好膽!”
剛剛那幾個滿面紅光的大漢一時間不樂意了。
“你們天河門?你算哪門子天河門,不過是天河門的狗罷了,怎么?想和我們掰扯兩句?”
那壺城的漢子怒了。
“耶?你們外來郎也敢如此囂張?真是他娘的笑話!”
那外地大漢也都紛紛站了起來。
“怎么?不服?劃劃道來?”
那壺城人一下子就沒按捺住,一拳砸在外地人臉上。
那外地人一個趔趄,帶倒了一片的桌椅板凳。
“我漕,你他娘的找打!”
外地那幾人也是忍不住肚子里的怒火,一下子就沖了上去。
一時間,兩邊人打得不可開交、扭打成一團(tuán)。
你來我往,拳拳到肉。
蘇云臉上露出了一些微笑。
“真夠有意思的,這壺城。”
趙清清反而很不解。
這些人一拳一腳地招呼,怎么都打在了最不痛不癢的地方呢?
兩撥人打得整個酒館亂做一鍋粥,無數(shù)人被殃及池魚。
不過這壺城里倒是沒有什么修仙者,蘇云元神一掃,整個酒館里都是普通人。
“各位爺,各位爺。求你們行行好,行行好。我這小門小廟的,真遭不住。”一中年人老板出來,趕忙將兩撥人拉開,暗中往兩撥人手里塞了不少銀子。
“他娘的,今天看在老板的面子上,就放過你了。”壺城大漢眼睛一瞪,“下次再敢整這出,我弄死你。”
“好,我青龍幫的漢子等著!”外來的大漢也撂下一句狠話,便轉(zhuǎn)身離開酒店。
被這兩撥人一鬧,酒店里雞飛狗跳,客人們都紛紛離開酒店。
“那個,老板,退房。”
“小二,來,我那菜不要了。”
“瑪?shù)恼媸腔逇狻!?
店里面僅剩的客人也紛紛離場。
老板一聲嘆息,只能和小二們收拾起狼藉。
這時,一個小二突然放下了手中的碎碗破碟。
“對不起,東家,我實(shí)在是干不下去了。”店小二道,“他們這幫人,三天兩頭就整這一出,這樣下去,這買賣遲早得黃。”
店小二把圍兜一扔,便揚(yáng)長而去。
有的店小二也紛紛效仿,有的店小二則默默地留了下來。
老板見此情形,就像被抽干了力氣一般,軟倒在了一張凳子上。
“師兄,這是…….”趙清清好像看明白了。
“走,我們可以去看看剛剛那幾個鬧事的人現(xiàn)在怎么樣了。”
一幽深黑暗的小巷里面,幾個壯漢正勾肩搭背。
“哈哈哈,大哥,只要再弄個幾天,這壺城客棧可就真黃啦,哈哈哈哈哈。”
“多虧了我那姐夫,嘿。”為首那大漢正是那壺城大漢。
“是啊,對虧那天河門的那位仙人。”剛剛那“外地”大漢道,“這樣下去,那老板低價拋掉酒樓就是板上釘釘?shù)氖虑榱恕!?
蘇云和趙清清追著那幫大漢的蹤跡,便看到這一幕。
趙清清聞言,滿臉慍怒。
她本就出自普通人家庭,聽到仗勢欺人者,便怒不可遏。
趙清清正要沖出去給那幾個人一點(diǎn)教訓(xùn),就被蘇云拉住了。
趙清清那燃著怒火的雙眼瞪著蘇云。
“師兄,你干嘛?”
蘇云搖搖頭。
這傻丫頭真不會做事。
蘇云從儲物袋里拿出兩條黑色絲巾。
“師妹,你傻呀。”蘇云把一條絲巾塞進(jìn)趙清清手里,“敲蒙棍的時候要隱藏身份,你沒聽到他們認(rèn)識天河門的人嗎?”
趙清清豎起大拇指。
“專業(yè),師兄。”
趙清清裹上絲巾,便沖了出去。
趙清清二話不說,便是將他們一頓暴揍。
那幾個小混混那會是修仙者的對手?三下五除二便被趙清清放倒。
“女俠別打了,女俠別打了。”那幾個流氓哭喊道。
“哼。”見幾人求饒,趙清清還是停下了手上動作。
“你們先前說,那靈妙仙境的事情,是什么情況?”
蘇云問這幾個大漢。蘇云對這幾個大漢到底是不是圖謀不軌不感興趣。他見過很多,也管不過來。
他更加關(guān)心的,是這幾個大漢說的,關(guān)于靈妙仙境的事情。
“少、少俠。”壺城大漢吞了口唾沫,“是這樣的。前一陣子,那天河門從翡玉門手里買了一塊仙境,叫做靈妙仙境。”
“可是,這靈妙仙境自從天河門接手以后,就突然變得瘴氣橫生。翡玉門坑了他們,那天河門的人也沒那么容易善罷甘休。現(xiàn)在好像翡玉門和天河門的關(guān)系很緊張。”
“哦,原來是這樣。”蘇云點(diǎn)頭,“師妹,走了。”
蘇云走出小巷,趙清清跟在蘇云身后。
“師妹,如果你真想幫那酒店老板,就應(yīng)該剛剛就殺了那幾人。”蘇云道。
“啊?我,我做不到。”趙清清道,“他們罪不至死吧。”
“你這樣幫了酒店老板,一旦他們知道,你離開了壺城,馬上那酒店老板就會收到瘋狂的報復(fù)。”蘇云道,“是福是禍,就難說了。”
“這幫混子仗著有修仙者撐腰,做事百無禁忌,天知道,他們會怎么報復(fù)那酒店老板。”
“啊,這。”趙清清一下子臉色變得蒼白,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是好。
“師妹,接下來的事情,你恐怕管不了了。”蘇云道,“現(xiàn)在唯一的補(bǔ)救辦法,就是殺了那幾個混混的靠山。”
“你能做得到嗎。”
趙清清沉默了,搖搖頭。
“為什么做不到?”
“天河門家大業(yè)大,我……”
“那你本質(zhì)上,不也是仗勢欺人嗎?”蘇云道,“你敢招惹比你弱的混混,卻不敢向真正作威作福的人揮劍。”
“懦弱。”
趙清清被說得頭有點(diǎn)發(fā)暈,險些站不住。
“真正破壞制度的,才是更有罪的。”蘇云道,“清清,現(xiàn)在還有補(bǔ)救方法。”
“師兄,該如何補(bǔ)救?”趙清清急忙問道。
“那就是,現(xiàn)在去告訴酒館老板,快點(diǎn)逃。”蘇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