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夢。

一個高高壯壯的男人將自己舉起，她看見了藍天上快速飛過的白鳥。

因這一閃而逝的白，她欣喜萬分，低下頭，卻看不清男人的臉。

男人是她的父親，在她很小的時候就因車禍去世了。

就連那幅被高高舉著、簡單而美好的景象，她也只能記得影影綽綽，仿佛那僅是她臆想出來的泡影。

“泡影”

她鼻子一酸，胸口一緊，正要哭出聲，天卻突然暗了下來。

一望無際的黑遮蓋了大地。

“要下雨了嗎？”

她好奇地抬起頭，驚訝發現：一只碩大的黑鳥從她的頭頂高高飛過。

她從來沒見過能遮天蔽日的大鳥，還有那么漆黑的羽翼，比這世上最深的夜還要黑上許多。

只是望一眼，便叫人止不住害怕。

她從夢中驚醒，枕上尚有淚痕，外頭是一盞日光燈，明亮卻死氣沉沉。

“對了，我已經是黑鳥的一員了。”

她自嘲般冷笑一聲。

【代號：愿】

————

“早上好啊，零”

“早上好啊，梟先生”

林小愿樂呵呵地和兩個超級罪犯熱情招呼。反正愁也是一天開心也是一天何不笑得樂觀點呢？

零依舊一臉不屑，梟倒是彬彬有禮地回了一聲“早好”。

林小愿提起精神，神采奕奕地走進她臨時搭建的廚房。廚房里放著新買的電磁爐和小鐵鍋，其余的設施的確有些簡陋，但她已經很滿足了。

“今天早上就吃三明治好了！不知道零和梟喜歡什么口味的，番茄沙拉芝士？”

“哈哈，忘記那些醬我都沒有了”

那就做原味吧！

林小愿掂了掂鍋，開始烤面包和火腿。廚房的香氣很快彌漫開來，甜美的氣息在這陰森的地下室顯得格格不入。

零穿著隨意的休閑裝，漫步到廚房門口，一眼就看見林小愿忙碌的身影。

他倒是很欽佩她的樂觀：明明看上去弱不禁風，膽子卻夠大，和惡魔們共處一室還能笑得這么燦爛。

他走上前去，大聲對林小愿說：

“喂，我不吃洋蔥和香菜。”

林小愿嚇了一跳，手中的盤子險些砸到地上。

“你怎么神出鬼沒的？”

“哼，不要放洋蔥和香菜，否則殺了你。”這次，零的語氣加重了些。

“哈哈，我第一次聽說為了洋蔥和香菜要殺人的。”林小愿忍俊不禁，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嘛。

“哼！”他不屑地轉過身，身后跟著他的小機器人，零六二三，和ViVi不同，零六二三個頭更小，并且前后各有一只“小眼睛”。

林小愿一點也不怕零，在她看來，他就是個傲氣的天才，和黑鳥組織的其他成員相比，他的身上沒有戾氣，眼底也沒有殺意。

也許，他們可以成為【朋友】

當林小愿把熱氣騰騰的三明治端上桌時，梟亦露出了驚訝之色。

她居然在他的地下實驗基地做飯？要知道他的實驗室可都是用來做各種毒物的。

該說她膽大還是愚蠢呢？

林小愿并沒有注意到梟特別的神色，愉快地拿起三明治大快朵頤起來。

零瞟了眼吃得毫無形象可言的林小愿，又低頭看著盤子里擺放整齊、顏色金黃誘人的三明治。

算了，這種笨蛋肯定不會下毒。

他舉起刀叉，將三明治切成幾小塊，才送往口中，認真品嘗著。

味道居然還不錯？

面包外酥里嫩，火腿也咸淡適中，生菜的熟度剛剛好，用美味來形容這個三明治也不為過。

他心滿意足地咀嚼著早餐：自己有多少天沒吃過帶熱度的食物了？恐怕連零六二三都記不清了吧。

平時，他都是隨意啃個營養膏，然后沉迷于敲代碼，完全不管飲食水準。

“沒想到你還有點用。”

聽著這句不像夸贊的夸贊，林小愿揚起下巴，得意洋洋道：“社畜嘛，當然要對自己好點。”

“我記得，你以前在B公司上班，干的是會計，工資五千……”

他話沒說完，林小愿便急匆匆地打岔道：“別說啦！我知道我以前很平凡普通，你不必連我的工資水平都掌握得這么清楚！”

零故意拉長語調，調侃道：“哦——窮女人。”

可惡，好想揍他怎么辦？但是又打不過他！

林小愿將委屈吞進肚子里，酸酸地應道：“是是是，就大爺您最有錢了，您月資多少啊？”

零認真估算了一下：“加上做零活的外快，一個月大概能掙一百多萬吧，要是接任務的話就更多了。”

“噗——”

林小愿差點被涼白開嗆到，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一、一百萬？！”

看到林小愿眼紅的表情，零自豪感十足：“哼，當然是你這種窮人無法想象的程度。”

“富弟弟帶帶我……”

“誰是你弟弟了？別用那種惡心的眼神看著我！”

零故作嫌惡地甩了甩手，嘴角卻掛著一抹笑意：算了，看在三明治的份上，就原諒你這一次的冒犯。

他并不討厭這樣熱鬧的清晨。

兩人斗嘴火熱之時，梟推開椅子道：“今天會有組織的任務書送達，注意留意電話臺，我先去做實驗了。”

林小愿看見梟盤子里的三明治絲毫未動，不禁有一絲失落，微微張口，質問的話語卻堵在嗓子里。

她終究沒敢問出口。

唉，她還以為梟也會喜歡呢。

零沉聲道：“他從來不吃別人做的東西，你以后也不必給他做了。”

“為什么？”林小愿十分不解。

“拜托，像我們這種高級通緝犯，有多少人等著拿我們命換錢？況且他是制毒的，更明白‘禍從口入’這個道理。”

“可我、我不會下毒啊……”

林小愿更委屈了，怏怏不樂的模樣像一根喪氣的稻草。

“我知道你不會下毒。”

零抱著手，靠在椅子上，驕傲地笑著道：“也就你這種沒心眼的笨蛋不會下毒了。”

什么嘛，明明是想安慰我，還故意說的這么難聽。林小愿哭笑不得：她為了做早飯，特意早起了一個小時，梟卻一口沒吃，她當然會難過。

不過，這里還是有愿意相信她的人存在嘛，也許，接下來的生活不會太難。

“謝謝你昨天送我的鬧鐘，不然我連幾點都不知道。”林小愿認真向零道謝著。

“你要真想謝我，就把ViVi送給我吧。”

“不行！ViVi是我的朋友，怎么能隨便送人！”

“哦——反正你死了之后它也就無主了吧，要不先把你殺了，再照人臉改權限？”

“爸爸，饒我一命。”

“哼，叫聲零大人聽聽？”

“得寸進尺！”

“零六二三，戰斗模式——”

“零大人！零大人！零大人！”

林小愿慌忙大喊了三聲，生怕零聽不見似的。

零這才心滿意足地笑了：

“不錯不錯，能屈能伸，前途無量。”

林小愿表面舔得一批，內心mmp：

去死吧臭傻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