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咱們在廚房當(dāng)差的，跟那些巡邏、守衛(wèi)、審訊的獄卒們不一樣，不得私下接觸犯人，一旦被上頭知道了，挨板子都是小事，十有八九會掉腦袋！”

劉三急忙制止道：“小沉，你可不能為了一點銀子，不把腦袋當(dāng)回事啊。”

“叔，你想多了，我是那種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么？”

陸沉笑道：“這事沒你想的那么復(fù)雜，根本用不著我們自己動手，只要咱們把東西擺在庫房，自然有人會幫咱們賣出去。”

劉三聽得滿頭霧水，疑惑道：“別人幫咱們賣？”

“沒錯。”

陸沉繼續(xù)賣關(guān)子，“咱們自己也可以自己賣，就是賺得太多，我怕別人眼紅。”

“……你這說的我越來越糊涂了。”劉三愣是沒搞懂什么意思。

“這件事其實很簡單……我暫時想到兩種做法……”

“第一種，咱們只需把東西明碼標(biāo)價，賣給其他獄卒就行。不管他們把東西賣到什么價格，都跟咱們沒有關(guān)系。別人幫咱們賣出的方法，就是這一種。”

“但第一種方法有個弊端，一旦其他獄卒覺得在咱們這進(jìn)貨貴，定會私自去外邊進(jìn)貨，從而導(dǎo)致咱們賣不出去任何東西。”

“這第二種嘛，就是咱們自己賣。多準(zhǔn)備幾塊明碼標(biāo)價的牌子，獄卒送飯的時候各自帶一塊，若是犯人愿意花錢購買，再讓他們跑一趟就是了。”

“若是愿意買東西的犯人數(shù)量多，咱們給他們登記造冊，按十天或者一個月送餐，保證他們吃得比外邊酒樓還好。”

陸沉侃侃而談道：“這種方法的弊端不用我多說，劉叔你自然是知道的。”

劉三點點頭道：“其他獄卒看到犯人的錢全都被咱們弄走，背地里肯定得使壞，一旦鬧到上邊去，咱們這些人怕是連差事都保不住。”

絕大部分的天牢獄卒都是賤籍，若是慘遭天牢除名，在外邊也找不到什么好活，下場絕對好不了哪去。

“風(fēng)險和收益是相對的。”陸沉笑笑，“收益越大，需要冒的風(fēng)險自然越大。”

劉三搖了搖頭道：“銀子是賺不完的，還是保命比較重要，要不……咱們還是用第一種方法吧。”

“叔，你先別急。”

陸沉擺了擺手道：“我還有第三種方法，收益或許比這兩種還大，但風(fēng)險近乎沒有。”

劉三詫異道：“什么方法？”

“找個靠山。”

“找靠山？”

“不錯。”

“我還是沒弄懂你的意思。”

“據(jù)我所知，其他獄卒從犯人那里弄來的錢，至少得上繳一半給天牢，剩下的才能進(jìn)自己的腰包。”

陸沉伸手指了指頭頂，淡笑道：“咱們跟他們一樣，不就得了？”

劉三恍然大悟道：“你是說……咱們也給上頭分紅？”

“不僅得給上頭分紅，還得給獄卒們分紅。”

“給上頭分紅只是保障咱們能賺到錢，可要賺到更多的錢，還得讓獄卒們一起幫忙。否則就憑咱們廚房這十來個人，給犯人們送東西都得累死。”

“一旦咱們給獄卒們分紅，他們就沒必要自掏腰包，到外邊去買東西拿來賣，能賺多少全看他們努不努力！即便真有獄卒為了多賺一些，不顧道義挖咱們的墻角，給上頭送的錢，也能及時發(fā)揮出作用。”

陸沉咧嘴笑道：“這樣做，咱們不但擁有前兩種方法的優(yōu)勢，還能有效根除其中的劣勢。”

“好！”

劉三忍不住鼓掌叫好。

但凡他有陸沉的腦子，這些年不知道得賺多少銀子。

“既然劉叔覺得不錯，那我就按你說的，去找都尉大人聊聊。”

陸沉笑著拍了拍劉三的肩膀，轉(zhuǎn)身朝廚房外走去。

“嗯……”

劉三點了點頭，突然回過神來，道：“啥叫按我說的？你這臭小子，又想坑我是不？”

“哈哈哈……”

陸沉笑著逃出廚房。

天牢一層，都尉宅院。

“佟叔，麻煩開下門，我有事求見都尉。”

陸沉掏出一張五十兩的銀票，從門縫里塞給老頭。

“不夠。”

老頭瞥了一眼，將銀票從門縫里推了回來。

“……”

陸沉只得再掏出一張五十兩的銀票，連同之前那張一起塞了進(jìn)去。

“謝啦，陸差撥。”

老頭笑著打開了大門，順手將銀票揣進(jìn)懷里。

“……老頭，你真黑啊。”

陸沉搖了搖頭道：“我一個月俸三兩的小差撥，你都能狠下心訛我一百兩。”

佟叔翻了個白眼道：“你進(jìn)不進(jìn)？不進(jìn)我關(guān)門了。”

“進(jìn)進(jìn)進(jìn)！”

陸沉慌忙竄進(jìn)門內(nèi)。

“大人在里屋，你自己去吧。”

佟叔關(guān)上大門，扭身倒在門后的搖椅上，不再搭理陸沉。

“……算你狠。”

陸沉拿這老頭沒辦法，索性不跟他計較，自顧自朝后院走去。

“大人，屬下有事求見。”

到了里屋，陸沉站在門口敲了敲門。

“進(jìn)來。”

萬戶的聲音傳出。

陸沉推開門，屋里一如既往的破舊雜亂。

萬戶不知從哪又弄來一個大鐵鍋，趴在鍋邊用嘴吹火，屁股正好對著陸沉的腦袋。

看得出來萬戶生火的技能很熟練，一口氣下去，鐵鍋下的木柴就燃了。

“……大人這是在做什么？”

陸沉這次學(xué)聰明了，根本不敢進(jìn)屋，踮著腳在外邊詢問。

“上次受到你的啟發(fā)，打算先給硝石提純。趁我現(xiàn)在還不忙，有什么事你趕快說。”

萬戶轉(zhuǎn)過頭來，疑惑道：“你站那么遠(yuǎn)干嘛？”

“咳……”

陸沉輕咳一聲：“屬下偶感風(fēng)寒，特意站遠(yuǎn)一些，免得傳染大人。”

“你倒還算有心，但本官是堂堂宗師強(qiáng)者，豈會輕易感染？”

萬戶咧嘴笑道：“盡管進(jìn)來說話就是。”

“……好。”

陸沉只好硬著頭皮走進(jìn)屋內(nèi)。

“有什么事？說吧。”

萬戶一邊低頭察看硝石的情況，一邊詢問陸沉的來意。

陸沉唯恐再經(jīng)歷一次爆炸，趕忙將自己的來意道出：“回大人的話，廚房的劉三方才跟屬下提了個建議，如此這般……這般如此……”

“聽起來倒還不錯。”

萬戶越聽越覺得有意思，點點頭道：“這樣吧……從今天開始，天牢不再給廚房撥款，你們上繳三成收益就行……其余事情怎么做，你自己跟陸彬張耀他們商議好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