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姑娘——我的天爺啊，你怎么還在這呢。”一個老媽媽驚呼。

廖無孀緩緩睜開眼睛“不就是個家宴嗎，何必如此緊張。”

“你可是家中唯一的姑娘，理應和夫人出去招待客人，縮在這里像怎么回事？來的都是你父親在朝中的貴客，這樣有失體統。”

“找我母親啊，他不是最愛在這種場合表現自己的溫婉賢良嗎，我呀，不愛這種場合，這種搶風頭的機會給我母親便好。”

一聽這話，郭媽媽立刻面色不好“勸姑娘還是快些出門的好。”一轉頭就出了門。

“這家中，漱芳閣的那位終究還是對小姐多有忌憚呢”清水打趣到。

“他哪是對我，是忌憚我的兩個哥哥，這個家里，若是沒有我的哥哥，我的日子怕是難過。他本就是繼母，若是個老實本分的我們自然會敬著，可偏偏野心確不小，只是不爭氣生了個女兒，若生了兒子，自然不會這么做小伏低。”

梳妝后，便起身像外走去。

“姑娘，今日真是好生熱鬧。聽說還來了很多少年郎。”碧柔探頭探腦的說到。

“姑娘已有婚約，是圣上下旨。看這些好兒郎，有什么用。”清水抱怨道。

“我就不懂了，五皇子是風流成性，除了長的不錯，沒有一點文韜武略。皇子中最不中用的也就是他了，連主君都不愿意將姑娘嫁給他。”碧柔開口到，滿是怨氣。

“五皇子的母妃是淑妃，家世顯赫，只不過，這些年家族日益沒落，但這么多年恩寵不斷。偏生的兒子還是個不中用的，我估計，淑妃也是看透了她那個兒子的德行。又因父親是當朝太傅，位高權重，又深受陛下器重。無論登基的是哪位皇子，看在父親面子上，總能護住五皇子。淑妃是為他兒子求了道保命符。”廖無霜若有所思。

“只是委屈了姑娘你。”清水忿忿說到。

“嫁誰都一樣，好歹還是和皇妃。你們還能狐假虎威不是。”廖無孀開玩笑的說。

“姑娘——又說些不著調的”丫頭好一陣埋怨。

“不過要記著，以后這話，不可亂說，最好別說，不然會惹禍的。”

丫頭們都直點頭。三人向廊外走去，繞過湖水便到了女子宴席處。

“各位我來遲了，今日出門匆忙，竟忘記了拿了些物件兒，所以不得已回去了一趟。來的匆忙，給大家賠罪了。”無孀笑這說。

“無孀姐姐，你瞧你說的什么話，這邊來坐。我昨日便聽爹爹說你們要舉辦宴席，我今日早早就起來了，給你們帶了禮物，你回頭一定要看看。”眼前說話的便正是左相之女顧若寒，從小就是個話嘮，特別自來熟，毫無城府，但有一點和廖無孀相似，就是性格坦率，直言不諱。二人一見面就有相見恨晚的感覺。

“好好好，我回頭去叫人取，好好觀賞一番。”

“嗯？你怎知是用來觀賞的？”

廖無孀和丫頭相視一笑。

“誰人不知左相大人家的千金就愛送人夜明珠，想必又是在哪里尋到了一顆大的，立馬便送了來。”其中一位千金說到。

眾人都相視而笑，“姐姐不喜歡嗎？”

“當然喜歡，我最喜歡夜明珠了。”

“你們看姐姐喜歡夜明珠，夜明珠多好啊，又大又亮。”顧若寒仰著頭，趾高氣昂的說。

“好好好，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歡。”

一番寒暄過后，眼看著時間差不多了，廖無孀便打算起身回院子，便借這更衣的借口，帶著兩個丫鬟溜了出來。

廖府的后花園是京城數一數二的，主要是有一片活水的湖，是從恒江引流過來的。廖無孀自小就喜歡這，她只有從這里才能感受到自由，就像這水，無拘無束，不斷流淌，連綿不絕，生生不息。

“清水，碧柔你們快過來，好舒服的水啊！”廖無孀把手放在水中，感受水的溫度。是自由從指尖劃過，卻無論如何都握不住。

“是廖家姐姐嗎？”

廖無孀是廖家獨女，廖家姐姐想必這一定是在叫自己，面帶微笑，便轉身迎去。“何人在那？”

只見一位頭帶玉簪，面容清秀，衣著雖不華麗，但卻大方得體的少女。再有走進些，少女緩緩點頭，行了個算得上莊重的禮。

廖無孀連忙扶起，“你我同輩，何須如此！你如此做，知道的是妹妹周到，不知道的以為我廖家仗勢欺人呢。”廖無孀笑道。不知道為何，廖無孀從第一眼見她，就是不喜歡的，即使她面容姣好，禮數似乎周到，但卻……對，造作。

“妹妹如此做，大可不必！你我直接，姐妹相處即可。”

“姐姐說的哪里的話，姐姐是廖家獨女，父親是股肱之臣，不日之后便嫁與五皇子，屆時便是五皇妃了，又怎能與我姐妹相稱呢。”

這話不對啊，廖無孀瞥了一眼身邊的兩個丫鬟。我素與他無交際，何必如今上趕著來嘲笑我呢，這京城誰人不知道五皇子的德行，廖無孀不斷的回想往日是否與程家女的過節，可怎么想都沒想出個所以然，開始……

“五皇子是個偉君子，大丈夫，是我見過最最最溫柔的人。”程家女道

一句話成功刷新了廖無孀的認知。

偉君子——偽君子

大丈夫——真小人

最溫柔——最窩囊

“哈哈哈哈哈，怪不得，我還以為我與妹妹有什么愁怨呢，妹妹莫不是喜歡五皇子，若是喜歡，向貴妃娘娘請個恩典，讓他納了你當皇妃如何？”

少女像是戳中了心事，嬌羞低頭“姐姐莫要胡說，這京城誰人不只，姐姐將是未來的五皇子妃。這么說當真是折煞了妹妹。，我只是玩笑罷了。只是覺得五皇子少年公子，英雄氣概，臣女心生敬佩，而已。妹妹有事，先行告辭了。”說罷便要忙著離開。

“妹妹何必如此認真，不過是打趣罷了，無需在意的。”廖無孀調侃到。

程家女沒有幾步，回頭道“姐姐當真不介懷？”

“我還未嫁與五皇子，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一切聽從父母安排，這種事，妹妹何須問我？”說罷，面色正了正“妹妹若還有事，且去吧”

程家女頓了頓，便轉身離開了。

“唉！，好好的姑娘怎么就瞎了眼呢。”廖無孀無奈道。說罷，便帶著兩個丫頭，去了前廳。

安頓好賓客宴席，吩咐小廝的伙計。廖無孀與一眾女客一同入了席。長輩與小輩分席而坐，長輩無非就是聊一聊家中瑣事，每年一個樣子。小輩便熱鬧了，廖家家宴請了許多富貴人家公子哥，小輩女子參加這些宴會，一是閑來無事，二便是想瞧一瞧這京城的富貴公子哥。看看是否有能入眼的，也是為了混個眼熟，認識一些沒見過的人。

前廳……

“太傅廖恒源及家眷聽旨”

“臣聽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太傅廖恒源，朕之蕭何。謙卑恭順，有勇有謀。特賜碧玉一對，寶馬一匹，錦緞十五匹。太傅之女廖無孀，溫婉賢良，知書達禮，端莊淑睿。賜金釵一對，綾羅綢緞兩匹，書畫兩卷。于三日后，攜家眷，入宮赴宴。欽此”

“臣（臣女）接旨，謝陛下隆恩”眾人齊聲

“大人快快請起”緊接著說“大人啊，真是好福氣，我看令千金都是一個有福之人啊”

“大人說哪里的話”

一番客套之后，請了大內的監人喝了熱茶，便入席了。

過后，廖無孀便借著更衣的由頭，繼續溜出去躲清閑。

帶著清水，碧柔溜達，剛好路過一偏院。

只聽到“薇兒，我真的是心悅于你的，我母妃知道我心悅于你，不讓我出府，逼著我娶廖太傅的女兒，我也沒有辦法。若不是今日，我偷偷混進來，你根本見不到我。”

“那又怎樣，這是皇上賜婚，你難道還要抗旨不成。”

“可我想娶只有你。”

“你我注定沒有緣分，你不必再說了，我隨身份低微，可也只想與自己心愛的男子恩愛一生，才不愿意與與其他女子分享自己的心愛之人，與其如此，我寧可不嫁，不愛，這些也便罷了。”

“我去求我母妃，求父皇收回圣旨。”

躲在墻外的三人，聽得那叫一個情真意切。

“小姐，他們太過分了，誰人不知你將嫁于五皇子啊，這若是當眾拒婚，太傅府和小姐您的面子往哪里擱啊！”清水道。

“大不了，成婚之后，本王不寵她就是了。”

一句話徹底激怒了清水，碧柔，眼看著就要沖進去了。硬是被廖無孀按下了，無奈還是發出了動靜。

“誰在哪里，大膽，快出來。”

廖無孀緩緩走出來，“呦，我剛剛路過，五皇子這是作何打扮，也不提早說一聲，好早早迎接，屬實招待不周。不知二位，在如此僻靜無人之處，孤男寡女，啊不對。二位在干嘛呢，閑聊嗎？”

“本王與程姑娘是舊相識，在此敘舊而已。”

“呦，這不是程姑娘嗎，今日還在后花園遇見你，也未問你芳名。”

“程薇”程家女淡淡說道。

“怪不得妹妹對五皇子滿口稱贊，原來與五皇子如此熟稔。既如此，那我也就不打擾二位興致了，先行告退了。”

“小姐，他們真是欺人太甚。男子與其他女子有婚約，還和另一個女子私相授受，有辱斯文，真是委屈了姑娘你了。”碧柔憤憤道。

“他程家的姑娘若是個本分的，等我與五皇子成婚之后，自然可將他納為側妃，我本就無意于五皇子，可偏偏這程家的姑娘可不是個本分的人。”

女子還未出閣就與其他男子私自見面，私相授受，前腳試探我是否能容得下納側妃的口氣，后腳又是這副做派。若成了，便是皇子的正妃，若不成，憑五皇子的鬧法，立個側妃輕而易舉。他便是個癡情女子，為了愛違背自己的人格。多么精美的謊言，只有五皇子這種沒腦子才會相信吧！

行，我倒要看看，你們鬧成什么樣，廖無孀心想。

“不過沒辦法，誰讓人家是皇子呢？我們還是走一步看一步吧”廖無孀補充到。

一天下來，經歷了這么多事，也是累了，廖無孀早早的便休息了。

接下來的幾天，廖無孀也跟著，教禮儀的嬤嬤學了些宮中規律，而兩個丫鬟，自然是想方設法的去給自家小姐準備入宮的服飾，不敢有半點馬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