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再給我一杯水，謝謝。”女人尷尬而又不失禮貌的聲音再次響起。

來的是一個男侍應生，他頭發挑染成了銀灰相間，看上去有些痞帥。

“啪嗒”的輕微一聲，他不輕不重的將杯子擱在餐桌上。

“女士，請用。”

要不是看著這人長得還像個富婆，他怎么也不愿意自告奮勇來服務這一桌。

穿的人模狗樣吧，沒想到竟然這么窮酸，在這兒呆了一上午了，竟然就點了無限續杯的一杯水。

旁邊那個看上去很年輕的帥氣男孩也是，跟了這么一個吝嗇的金主，真的不是腦子有點問題？

那骨相，那氣質，讓自認為很直的侍應生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白琰淡淡瞥了他一眼，侍應生猶如寒芒在背。

這是什么眼神？能出現在一個被包養的男高身上嗎？

他趕緊離開了，心中暗自吐槽：話說喝了這么多水，不想尿嗎？怎么都沒見挪挪位置？

這是一家女士主題的酒水類銷售店。

洛文挑了挑她棕紅色的大波浪，看著身上略顯浮夸的貂皮大衣，面色不善的盯著男高問道：“你到底給我變成了什么樣子？不是說很成熟、很嫵媚、很容易在這樣的地方混下去嗎？”

白琰拿著一本雜志翻看，頭也不抬：“誰知道。”

那是一本時尚雜志。

盡管身體已經長到了十五六歲的模樣，白琰到現在還穿著那可愛的小熊衛衣，在這店內頻頻引人側目。

好純、好帥、好愛，還有這么標致又清爽的男生嗎？

富婆們的心動了。

“或許等你的薪水能夠買的起這家店任意一杯飲料了，就不會發出這樣的疑問了。”

他盯著那大開懷的男模特出神，那人露出夸張的八塊腹肌，擺出性感的姿勢。

這年代，人類的男性也穿這么少嗎？真的合適嗎？

洛文雙手“啪”打在桌子上，她有些氣結，除了生死攸關的大事之時，她從來就沒被洛昀開過后門，怎么可能會有錢。

她有段時間還覺得洛昀興許把她撿回來就是想看她痛苦的餓死，以滿足他不為人知的變態心腸。

還有，一個人小時候的性格和長大的區別有這么大嗎？

她不由得想念起前天縮成一團的小狐貍，任人揉捏的感覺可真好。

那小可憐勁兒。

白琰一眼看到與她富婆人設不符的，寫滿我很貧窮的眼睛里。

將她變成這樣雖然少了點觀看享受吧，但屬實不容易分心。

他淡淡道：“輕一點，我怕桌子疼。”

洛文表面平靜，心中大罵：“尼瑪的，下回我讓你疼！”

隨即她收手，笑道：“我是你的監護人，在我和法律不允許的情況下不許你喝酒，所以即便你再刺激我也是沒有一點用處的呢。”

其實都是因為買不起找的借口。

白琰不理她，精致的側臉微傾，扇狀的睫毛像蝴蝶般親吻在眼上，顯示出行云流暢的面部線條，完美無暇的面孔。

洛文拿出訊鳥，她覺得與其沒營養的斗嘴，不如再找些線索，上面顯示著執法者新的化蛇出沒地區情報。

看著，她眉毛差點扭成一股麻花，鄙夷道：

“胤風君搞得這個玩意兒就是效率低下。”

“化蛇，性格暴虐，喜歡生吃十歲以下童男童女，特殊品行：好男色。你還不如給我說這個妖怪就在陸地上的任意一個角落，你也沒見過。”

洛文突然感覺她的判斷可能出現了些許錯誤，這種女性酒水店帥哥確實多不錯吧，不過大多是有主的帥哥，下手的話很引人注目的。

洛文道：“好了，把我變回來。”

白琰沒動。

“好了，快把我變回來！”

洛文看向他，卻發現白琰已經支著腦袋睡著了。

妖王，在這種情況下，這么容易睡著的嗎？

洛文突然感覺是不是遇到冒牌貨了，想下手戳戳。

白琰在此刻幽幽轉醒，黑曜石般的眼睛有些朦朧，還是那中略帶嘲諷的語調：“障眼法而已，你法力也太弱了。”

洛文還是有自知之明的，不欲在這個話題上糾纏。

他瞬間將洛文變回來帶出店，兩人在街上閑逛，尋找化蛇有可能出沒的下一個場景。

洛文在驚奇，這一路而來她好像遇到了不少散發著奇特氣息的“人”。

或許可以稱之為，披著人皮的妖怪。

時代在改變，妖怪也在進步，只是自視甚高的神還沒有深入人間罷了，他們覺得人類理應將他們奉若瑰寶，理應維持施舍者的身份。

或許不經意的一瞥，你身邊那個談笑風生的路人，就是只妖怪。

洛文好像突然明白了洛昀的用意，神嘛，確實不該固步自封。

“嘟嘟——”兩聲，洛文面上一喜，這是每個月發工資時的聲音，

白琰瞅著訊鳥上那三百補貼已到賬的訊息，他嘴唇一勾：“你這和白嫖的價格又有什么區別？”

剛剛在那店里看見了飲料的價格，他已經對人類世界包括神仙的薪水以及消費水平構成有了初步的了解。

洛文發現他好像比自己高了不少，得抬頭看了，又是傷心又是氣悶，沒想到到手的兒子跑了，還能指望養廢的幻玉做個貼心小棉襖嗎？

她反唇相譏：“情懷，情懷懂嗎？”

“所以桌面上那些小作文也是情懷？”

洛文不清楚他是怎么知道那些反饋意見的，不過她覺得從來沒見過這么難搞的人，打也打不過，罵也罵不得，再這么下去她肯定會氣死。

不過洛文怎么可能不找回自己的場子。

于是她眼睛骨碌碌轉了一圈，道：“怎么樣，不錯吧，作者思想犀利吧。”

白琰剛想回答一般，就見洛文話鋒一轉：“也是，像你這種與世界脫節幾百年的妖怪，怎么可能會理解我這種高智商神仙的思想呢。”

白琰盯了她一眼，目光沉黑：“或許你不知道，封印我的人，就是你偉大的洛昀帝君。”

“……”踢、踢到鐵板了，她怎么忘了還有這茬事，真是no作no die。

“還有，被封印了并不是完全不知道外面的事了，年年都有新伙伴加入，帶來的新的消息即便是讓我也想出來看看。”

洛文積極和洛昀劃清界限，保證道：“下次你要打洛昀，我保證在旁邊不說話看戲。”

兩人吵吵鬧鬧路過一家飯館，里面放著新聞，女主持標準又溫柔的播音腔徐徐傳來：“現播報一則新聞，本市東城區發生一系暴力打人事件，造成了嚴重惡劣的社會后果，當事人已被公安機關批評教育。”

“轉播一則新聞，今日我市警方頻頻收到報案，經匯總有三名十歲以下孩童失蹤，家中有孩子的市民一定時刻關注孩子安全。”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洛文和白琰相視一眼，東城區。

找到你了，化蛇。

這怪物果然一出來就滿足自己的口腹之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