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去哪兒？”

“回家拿點東西。”

何春花挑眉，“那我讓人送你回去。”萬一她要是不回來了怎么辦。

鄭一言哪里看不出何春花的想法，戳穿道：“銀子都給你了，應該是我擔心你跑路吧。”

何春花干笑。

“我今天來得匆忙，總得回去跟家里人解釋一番。”鄭一言難得解釋道，“不用你的人跟我去，我明日自會回來。”

何春花想想也是，反正銀子也到手了，不怕她不回來，便點頭道：“行，等會兒我就讓人去找木匠。”

“讓樓里的姑娘們做好心理準備，我會非常嚴厲的。”

臨走前，鄭一言掃了一眼樓上才離開。

何春花打了個哆嗦。

鄭一言出了百花樓徑自去了街市買了一堆東西，背著去找牛康。

牛康已經在城門口等了一會兒了，這是他跟鄭一言約好的地方，誰知鄭一言一直沒來，他擔心鄭一言出事，卻又不知該去何處尋找，只能焦急地在原地等待。

跟牛康同行的人催促牛康快點走，不然等城門關了他們可就得露宿街頭了。

牛康說了不少好話才讓大家同意再多等一會兒，好不容易看見鄭一言的身影，牛康跑過去接過鄭一言的背簍。

突如其來的重量差點讓牛康失手，幸好鄭一言扶了一把。

“怎么買了這么多東西？”牛康咂舌。

“今天運氣好賣了不錯的價錢，正好家里什么都沒有了，就多買了點。”鄭一言解釋道。

“那可真是太好了。”牛康高興地說道，他是知道鄭家日子難過的，現在鄭一言賺到了錢，他也為她開心。

“不過還是要省著點，伯父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回來，你還是要多考慮一些。”牛康告誡道。

鄭一言點頭，領了牛康的人情。

牛康幫鄭一言把背簍放到車上，等鄭一言坐上牛車，這才揚起竹竿，驅動牛車往家的方向走。

晚上一起回家的人基本都是早上見過的，有人看見姍姍來遲的鄭一言，不滿道：“長得好看就是不一樣，要我們這么多人等一個，我是沒這么好的福氣嘍，只能寄托下輩子投胎了。”

這種話鄭一言向來是不會入耳的，她在背簍里翻找，準備找點吃的，然后發現了早上用荷包包起來的桃酥。

聞著香甜的味道，鄭一言掰下一小塊放進口中，甜味適中，也不油膩，手藝不錯。

鄭一言沒注意坐在角落里的小姑娘一直在偷看鄭一言，發現她吃了桃酥，臉上露出一抹笑容，隱約可見一顆小虎牙。似是害怕被人發現，小姑娘又趕緊垂下頭。

出了縣城沒多久天就黑了，幸好這時月色明亮，牛車迎著月光繼續前行，中途每經過一個村口，就有人下車。

等到了小溪村的路口，蘇晴扶著阿婆下車。

“阿婆，慢一點。”蘇晴從第一次進城就是跟著阿婆的，這么多年也只有阿婆是真心對她好，就連做桃酥的手藝也是阿婆教給她的，所以她也對阿婆很照顧。

“等一下。”蘇晴嚇一跳，回過頭看著向自己走來的鄭一言，心跳都要停止了。

鄭一言看著一直垂著頭不敢看自己的蘇晴，不禁懷疑自己是洪水猛獸嗎，怎么這么怕自己。

“這個給你。”鄭一言把一個油紙包放進蘇晴挎在胳膊上的籃子里，“桃酥做得很好吃。”

說完，就轉身離開了。

蘇晴一直等到牛車走遠，才猛然驚醒，連忙打開油紙包，里面是飴糖。

飴糖珍貴，平常的人家一年也未必買一次，她竟然給自己這么多。

“等一下。”蘇晴想追上去還給鄭一言。

可她的聲音太微弱了，被車轱轆碾壓在風中。

“算了，”阿婆拉住蘇晴，“既然是給你的，你就收下吧。”

蘇晴急的頭上都冒汗了，“可這太貴重了，我怎么能收呢，我不過是送了一塊不值錢的桃酥，不值這么多錢的。”

阿婆搖頭，“那位小娘子未必是這么想的，我看她早上沒多拿陳五郎一文錢就知道她心里是有數的，對你來說只是一塊桃酥，對她來說就不一定了。”

阿婆望著已經看不見蹤影的牛車，嘆息道：“或許這是你的機遇也不一定。”

蘇晴不理解，阿婆也沒有多說，牽著蘇晴的手回村去了。

蘇晴先送阿婆回家，她的丈夫跟兒子都早亡，就因被人說是掃把星，所以就一個人住在村尾的老房子里。

房子只有兩間草屋，一間用來休息，另一間用來做桃酥，這些年阿婆就是靠著做桃酥的手藝生活，村里人看不起她，卻不知道她其實比許多人賺得都多，只是她不與村里人打交道，無人知曉罷了。

蘇晴是小時候被爹娘趕出家的時候遇到阿婆的，那時候蘇晴餓得都要暈過去了，阿婆心軟給了她一塊桃酥，從那之后，蘇晴經常來幫助阿婆，阿婆見她可憐，就把做桃酥的手藝交給了她，這才讓蘇晴在家里的日子好過了一些。

蘇晴點燃油燈，房間里有了光明。

阿婆關上房門，回身對蘇晴說道：“還是跟往常一樣，數二十文錢存我這里，剩下的你帶回去交差。”

自從蘇晴能做桃酥賺錢以后，蘇家那群吸血鬼就拼命打壓蘇晴賺錢，一開始蘇晴還想老老實實把所有賺來的錢都上交，卻被阿婆阻止了。

阿婆見過太多惡事，深知蘇家那群吸血鬼永遠不會滿足，因此教育蘇晴不可將賺來的錢財全部上交，倘若有一天蘇家要對她不利，蘇晴還有自保的能力。

蘇晴聽阿婆的話，賺到的錢留一部分放在阿婆這里存著，竟也一直沒被蘇家人發現。

阿婆推開床邊的小柜子，在墻角摸索片刻，拿出一塊磚，里面竟然有一個洞，阿婆伸手從里面掏出一個陶罐。

阿婆把陶罐放在桌上往下倒，‘嘩啦啦’掉出來一串用繩子穿好的銅錢。

蘇晴把數出來的二十文錢串上去，看著那一串錢，蘇晴也笑了，“阿婆，已經有兩貫錢了呢。”

阿婆點頭道：“你要記住，無論何時，女娘一定要手里有錢，這樣你才能有底氣。”

蘇晴似懂非懂地點頭，“嗯，我記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