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天色亮起,昨天深夜安靜的人群又開始沸騰起來,吆喝聲、哭鬧聲、安慰聲和牛羊的叫聲等等,傳入崔勉的耳朵,白色的炊煙升起沒多高就被渲染成紅色,融入紅色的大霧中。
崔勉眺望左右,有軍士疲倦的歸來,和留守的軍士做交接,神色憂慮。
崔勉眺望遠方,看不見盡頭的人群長龍又開始緩緩的移動起來,崔勉遠遠的看見于洪瑞急匆匆的趕回,他凌晨的時候被李夷庚叫去,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
崔勉走下臺子,林思淼坐在車窗前,看著不遠處的百姓發(fā)呆,聽見響動,給了崔勉一個淺淺的微笑,崔勉頷首,走過去坐在一起,朝林思淼體內(nèi)運輸真氣,等待于洪瑞的回來。
于洪瑞的盔甲也不知道他放在哪里了,今天穿著紫衣,少了幾分軍氣,有了幾分于家長老的風范。
進來看見于明誠沒在,仙問道,“那小子呢?”
崔勉指了指自己的臉,“于軍長,你這下手就下手,朝這里打就不應該了,他恐怕要一段時間才能回來了。”
于洪瑞哼了一聲,“玩忽職守,等回來在好好教訓他一頓,事情有些不妙?!?
崔勉正色道,“怒獸的問題?”
于洪瑞點頭,“雖然城主已經(jīng)將大部分真意境怒獸引開,但我們?nèi)颂嗔?,已?jīng)有不少怒獸被吸引,短短一個晚上府軍已經(jīng)接了三波怒獸攻勢,最少的是五頭先天境怒獸,最多已經(jīng)算是一波小的獸潮,聚氣開脈境怒獸高達數(shù)百頭,幸好昨天是第一晚,府軍早有防備,還有不少泉州城勢力也在外圍活動,聽見響動后支援,才沒讓怒獸沖入人群?!?
崔勉想到長長的人群,“戰(zhàn)線拉的太長了。”
于洪瑞摸了摸眉心,“但沒辦法,若是過于擁擠,人群中發(fā)生怒獸異變處理不及時或者抵擋不住怒獸的進攻,讓怒獸沖入人群,損失就更大,現(xiàn)在這樣拉長,至少損失要少一點。”
兩害相權(quán)取其輕,崔勉也明白這個道理,“這個問題李城主準備怎么解決?”
于洪瑞搖頭,“很難,就算城主想要發(fā)布任務,但現(xiàn)在整個泉州城的物資補給都很匱乏,任務即使發(fā)布下去也沒有多余的物資給予,最后反而產(chǎn)生恐慌?!?
“如此,看來各大勢力也指望不上了吧,他們和我們一路,可是不情不愿的?!贝廾阏f道。
于洪瑞嘆氣,“目前只要求各大勢力出一部分人一起巡視,城主上次使了手段,給各大勢力主事人下套,要是在平時,早已反天了,不過是因為現(xiàn)在情況特殊,周圍怒獸環(huán)繞,一個真意境的高手想逃,很容易,但一個家族想要逃出去,就不那么容易了,所以他們即使心中有怨氣也會憋著,畢竟他們也需要城主的號召力,集中力量去面對。”
于洪瑞接著說道,“但是又不能把人都逼到絕境,你要別人家族派人去送死,一次兩次還有說法,但沒人知道我們這一路會走多遠,路上又會發(fā)生什么情況,別人也是為了家族的存活,過多的逼迫,別人寧愿斷臂求生,也比跟著泉州城這艘大船沉淪的好?!?
崔勉敲了敲椅子,“也就是說,目前除了讓各大勢力加派人手和府軍巡視,就沒有其他辦法?人群中有很多武者吧?!?
于洪瑞再次搖頭,“上次護送任務已經(jīng)篩選一部分人了,除了部分逃離的當了誘餌,現(xiàn)在人群中的武者要么是別有用心,不會輕易露頭,要么就是有家庭的羈絆,想要守護在家人身邊,不會輕易離開,也不能說短視,只能說是人之常情?!?
“看來李城主很頭疼呀,我倒是有個法子,就看李城主敢不敢做,能不能做,愿不愿意做了,”崔勉笑了笑。
于洪瑞有些訝異,“你有什么辦法?”
崔勉指了指車頂,“那群人歷練,沒個名頭,也沒個觀眾,多無聊,何不讓李城主搭個臺,以這八十萬百姓的性命為賭注,看誰,才是這場戲的主角?”
于洪瑞被崔勉這天馬行空的計謀所折服,越想越覺得可以,連連拍掌,“好,太好了,崔少俠不愧天才之名,我現(xiàn)在就去找李,李城主溝通?!?
崔勉繼續(xù)說道,“于軍主,等等,我還給這臺戲加一個籌碼,內(nèi)劫法!”
于洪瑞瞳孔一縮,深深的看了眼崔勉,“崔少俠,大義!”
說完抱拳躬身,這是為泉州城八十萬百姓而躬身。
崔勉伸手虛托,“于軍長,我也有我自己打算,沒那么高尚,希望李城主,能讓這臺戲,越大越好!”
于洪瑞聞言點頭,“我會讓李城主安排好一切。”
說完運轉(zhuǎn)功法急匆匆的離開,林思淼在一旁也聽見了,擔憂道,“這對你太危險了?!?
崔勉搖頭道,“我們已經(jīng)被盯上了,內(nèi)劫法的消息傳出去,注定逃不脫這一劫,只有讓參與的勢力越多,戰(zhàn)斗放在明面上,我們才有新的選擇,一切有我。”
說完握著林思淼冰冷的右手開始傳輸真氣。
林思淼將左手放在崔勉的手上,“有問題,我們一起面對?!?
崔勉和林思淼相視一笑。
很快,崔勉就聽見響動,飄進來兩個人影,李夷庚看見兩人相握的雙手,眼中閃過一絲懷念。
先是躬身,原本面無表情的臉上充滿著贊賞,“崔少俠,天才的想法,武者練武,求的是心,而心也逃不過利名權(quán)三刀,今日我們就為這南州各大勢力,搭建一個為名的舞臺,他們可以不在意百姓的性命,卻不能不在意他們的名聲,他們可以對我們這些凡夫俗子鄙夷,卻不得不對內(nèi)劫法動心,利名兩刀,斬的就是這群不食人間煙火的宗門!”
“李城主,過獎了,既然主意已定,應該趕快通知各大勢力才對,多拖一日情況就會多一分變化?!贝廾阏酒饋砘亓艘欢Y問道。
李夷庚恢復神色,“現(xiàn)在的問題只有一個,崔少俠,愿意當這把刀嗎?”
崔勉神色嚴肅,“李城主,我們就明人不說暗話,我提出這個計劃,就是為了成為這把刀,沒有人想死,既然不想死,我就要表現(xiàn)出我的價值,給這南州各大勢力看一看!”
李夷庚繼續(xù)問道,“這刀堅固鋒利嗎?”
崔勉聞言一笑,“刀意如我心,我心說無懼。他日多磨礪,敗盡四方敵!”
李夷庚扶手,“好!”
一道光點從車隊中沖天而起,在南州掀起無邊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