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腦劇烈的疼痛和迷糊，讓車正哲一時難以分辨自己的處境，等精神慢慢清明，他渾身一抖，眼神中閃過慌亂。

這不是警局！

一開始，他以為自己被“楊警官”帶走，會直接把他帶回警局審問。剛才把他掐醒的穿著白大褂的女人，也是警局的急救醫生。

但現在...

身后隱隱傳來轟隆作響的波濤聲，呼呼嘯叫的風聲像是鬼哭狼嚎，而自己所處的房間里，空曠、雜亂，墻邊堆放著圓形鐵桶，隱約可見水泥地面上有斑斑血跡。

再想到那個男人對自己狠辣的出手，他瞬間弄清楚了一件事。

“你...不是警察！”車正哲盯著楊東萬，恨聲說道。

“恭喜你答對了。”石武輕笑著，拍了拍手。

“你們到底是誰？”車正哲內心開始慌亂，如果這些人不是警察，那自己的小命就真的有可能保不住了。

眾所周知，半島法律雖然沒有廢除死刑，但已經有二十多年沒施行過了。即便是再窮兇極惡的人，頂多把他關一輩子，順便養老送終。甚至會提前放出來，惹得半島人民破口大罵。

這也是車正哲的底氣，我就是再隨便亂來，也不會死刑，怕個屁啊。

就是這樣一群無腦的蟲豸管理著這個國家，被人看不起、瞧不上，是應該的。

“我們是誰，并不重要。”石武聲音溫和的說道，“你只需要了解一件事就行了...”

“你呢，一定是要死的。但自己死和拖著別人一起死，你可以選擇。”

嗡。

聽到坐在小椅子上的年輕男人輕飄飄的說自己一定會死，車正哲腦子翁然作響，攤在地上，半天沒有反應。

“喂！”一個女聲傳來。

車正哲一臉呆滯的看過去，只見那個穿著白大褂的女人，正皺著眉頭對自己說道，“問你話呢，自己死還是拖別人一起死！”

“？？？”石武嘴角一抽，扭頭看徐妍秀。

你這一臉興奮的表情是什么鬼？

“哈哈，”徐妍秀掐著腰笑道，“我就看你剛才那句臺詞挺帥，試試自己來一句什么感覺。”

“...”這個女人怕是瘋的。

“你看我干嘛？接著審，接著問啊！”徐妍秀一臉興奮的催促道。

這幾天見過了石武平常的一面，徐妍秀非常好奇他藏在陰影里的另一面是什么樣子。至于車正哲的死活...她一點也不關心。

甚至還想讓這個人渣早死早干脆。

“你老實呆著！”石武低聲斥道。

“...哦。”徐妍秀還從來沒被男人這樣教訓過，本以為自己會發火，但嘴巴不受控制，下意識就哦了出來。

這男人...好像有點魔力...

石武擺正臉色，看向車正哲：“考慮的怎么樣了？”

車正哲此時一臉“你們在演我”的表情，剛才以為這是一場鬧劇，但此時又恢復成了自己的慘劇...

“能不能...留我一命。”車正哲試探著交涉。

現在他為魚肉，人為刀俎，低頭認慫是應該的。

“當然不能。”石武微笑，“你是一定要死的。但真的可以拖著別人一起死。考慮一下。”

車正哲死死盯著這個年輕男人，眼神陰毒憤恨。

幾分鐘后，他無力的低下了頭，認命了。

那就拖著別人一起死吧。

“你想知道什么？”車正哲很平靜的問道。

“誰安排你撞死石東出？”

“果然是這件事...”車正哲冷笑一聲，“你是金門集團的？”

“你可以這樣認為。”石武承認了自己的身份，這并不是需要隱藏的事。

“如果我告訴你誰指使的我...你會殺死那個人？”車正哲現在已經接受了自己必死的結局，不再掙扎，坦然接受了石武的蠱惑，拉上家和自己一起死！

我死你也別想活！

這就是人性的卑劣之處。

審問有時候不需要血腥暴力，只要抓住人性中的一點弱點，放大、引誘，往往能取得意想不到的效果。

石武繼續笑道：“對，而且我會讓他死在你前面。”

“呵呵...哈哈哈哈哈...”車正哲一臉的瘋狂，大聲咆哮道：“張敏浩，你也有今天！”

“所以，指使你的人，是漢金老板張敏浩。”石武聽到這個名字，沒有一點驚訝。

之前他就猜到了，這件事應該和張敏浩脫不了干系。而想到這一點的源頭，就是那張名片。

按理來說，如果那兩個殺手是私下里聯系的車正哲，那這張名片沒有理由存在。唯一的解釋就是——殺手通過名片，聯系到了張敏浩，然后張敏浩將任務交給了車正哲。

見年輕男人沒有一絲驚訝，車正哲問道：“你猜到了？”

“你們留下的馬腳很多，”石武笑了笑，繼續問道，“具體是誰安排的這件事，你清楚嗎？”

“不清楚。張敏浩只是安排我們做好準備，我負責開車撞，如果失敗...”

車正哲還沒說完，就被石武打斷。

“慢著！你們？”這下石武有點震驚了。

“是啊，張敏浩做了兩手準備，我開車撞，方成俊、蘇浩鎮押后，如果我失敗，他們會直接開槍解決。”

“你們...三個都認識？”

“是的，我們三個是同期獄友，張敏浩把我們一起招攬到了漢金物流公司。”

“西八！”石武直接爆粗口了。

原來自己猜錯了，幕后黑手對接的不是自己認為的殺手，而是指使的張敏浩！

這樣就能合理解釋那張名片的存在了——那倆人本來就是漢金的員工，有名片是應該的！

啪啪被打臉的石武一臉苦笑，自己又是分析又是推理，好容易抓到車正哲，沒想到正主就是張敏浩！

以后不能再想當然的推理了。

這是教訓。

不過，結果是好的。

本以為那倆個“殺手”才是上線，自己還需要費很大的勁才能繼續挖幕后黑手的線索，但現在事情陡然改變，張敏浩才是對接幕后黑手的人！

他還活著！

只要抓住張敏浩，幕后黑手就再也藏不住了！

強按下內心的激動，石武大腦開始飛速旋轉，根據這個意料之外的真相迅速調整自己接下來的計劃。

一會后，他對車正哲說道：“睡一覺，醒來你就能看到張敏浩的尸體。”

接著，他一擺手。

楊東萬上前，揮起拳頭，狠狠砸在了車正哲的臉上。

砰！

車正哲再次昏死過去。

石武起身，走出倉庫，站在碼頭邊上，望著波濤洶涌的大海，喃喃自語道：“大戲，要上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