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算是她為他們減少經濟負擔的表示。

舒母卻很意外，仿佛沒聽清她說的話：“什么？”

舒明緋耐心地重復了一遍，而后想了想，她們似乎已經沒什么話可以說了，便打了個招呼把電話掛斷了。

手機的日歷突然跳出提示，是她以前設定的提醒，告訴她后天是傅云修的生日，不要忘記了。

如果不是突然看到這個提示，她可能還真想不起來傅云修的生日快到了，但現在看到之后，過去那四年里她每次都為傅云修精心挑選禮物，期待著他收到禮物后會喜歡的心情便瞬間涌現在她的腦海中。

舒明緋無聲地從手機日歷中刪掉了這個提醒，從今往后的每一年，她都不需要再特意記住他的生日，也不需要為他準備禮物了。

-

當晚，傅云修接到了舒明雅的電話。

她在電話中哭得梨花帶雨，對他說抱歉，懇求他不要再喜歡她。

傅云修聽著她的話，心里感到很窒悶，啞聲道：“……為什么？”

他不甘心地問：“我已經和舒明緋解除婚約了，為什么你連喜歡你、追求你的機會都不愿意給我？”

舒明雅抽泣道：“因為姐姐……她說，她還喜歡你。”

傅云修心中一震，像是被施了定身術似的僵住了，不敢置信道：“她親口告訴你……她還喜歡我？”

可他從舒明緋的眼神里，分明沒有看到絲毫從前熟悉的愛意。

舒明雅卻十分肯定地說：“是的，姐姐親口告訴我，她喜歡你，她說她是為了成全我們才自愿退婚的。”

……難道是她的演技太好了，連對他的喜歡也全部掩飾起來了嗎？

傅云修不確定地想。

舒明雅的哭聲打斷了他的思緒。

“云修，你答應我，一定要好好對姐姐，我不希望因為我讓她這么痛苦……”

聽著她一邊哭泣一邊央求，傅云修莫名有種無力感。

他張了張口，想像上次一樣向她強調，他喜歡的人只有她，人是無法控制自己的情感的，他沒辦法強迫自己和舒明緋在一起。

然而開口的瞬間，眼前忽然浮現出舒明緋神色平淡的臉。

——真的不能接受和舒明緋在一起嗎？

說不清是舒明雅的哭聲，還是突然想起了舒明緋，令他隱隱有些煩躁了起來。

沉默片刻，他仿佛妥協了一般，“我知道了。”

電話那頭，舒明雅的哭聲戛然而止。

她小心翼翼地問：“云修，你……答應了？”

傅云修吁了口氣，聲音聽起來有幾分疲憊：“雅雅，我有些累，想休息了?！?

另一頭，舒明雅臉上的表情漸漸消失，只剩下冰冷的淚痕。

這是第一次，傅云修主動提出要結束通話。

開口時，她的聲音依舊溫柔：“好，那你早點休息，工作別太辛苦了?！?

傅云修喉頭微動，閉了閉眼，“嗯?！?

結束通話后，他卻絲毫沒有困意。

雅雅她總是那么溫柔、那么體貼、那么善良，明明她自己什么都沒有做錯，受了委屈，卻還為她姐姐考慮。

她如果知道舒明緋扮演著她替身的角色，一定會非常難過的。

他不能讓雅雅知道這件事，也不能再……

不能再讓舒明緋扮演雅雅了。

想到這里，他拿起手機，看見家人發來的消息，問他今年的生日要不要舉辦宴會。

傅云修才想起來自己的生日快到了。

過去幾年，他總是對著舒明緋那張和雅雅一模一樣的臉，欺騙自己是雅雅在陪他過生日，而她似乎是知道的，卻從來不點破，默默地拿出準備好的禮物送給他。

今年……

既然舒明緋還喜歡他，作為補償，他就和只做自己的舒明緋一起過吧。

傅云修立即找到舒明緋的電話打了過去。

電話接通后，他迫不及待地道：“后天是我的生日?！?

舒明緋反映平平：“哦。”

似乎是沒料到她會這么冷淡，傅云修頓了頓，想到舒明雅說的話，又有了信心，問：“你會和我一起慶祝的，對嗎？”

舒明緋簡直莫名其妙：“你生日關我什么事？我為什么要為你慶祝你的生日？”

傅云修深吸了口氣，誠懇道：“我希望你能來。”

舒明緋思考了一會兒，淡淡道：“我明白了?！?

他正要松一口氣，又聽見她問：“你打算預約哪個時間段？”

……什么哪個時間段？

傅云修一瞬間沒反應過來。

片刻后，他才意識到她沒理解他的意思，莫名有些氣惱，加重語氣喊她的名字：“舒明緋！”

舒明緋猝不及防被他吼了，擰了擰眉，將手機離耳朵遠了些，“我沒聾，聽得見。”

傅云修緩和語氣：“我不是讓你扮演雅雅，我要的是你來為我過生日?！?

舒明緋沉默片刻，總算是聽懂了。

但她覺得很可笑。

讓她想一想——

傅云修該不會是突然找到了自己的良心，于是大發慈悲地允許她在他生日的這天可以在他的面前做自己，打算把這作為她過去四年精神損失的補償吧？

真想補償，不如直接打錢。

感情只有在需要的時候才珍貴，而她現在不稀罕，何況是這種施恩式的表達方式。

“哦，你的意思是，你生日那天想見到的人不是舒明雅的替身，而是舒明緋本人？”

傅云修心中一喜，“對?！?

不料，下一秒，耳邊傳來她譏誚的聲音：“你現在是不是覺得我應該對你感恩戴德？”

他怔了怔，無論如何都沒想過她會是這種反應：“我沒這么想……”

舒明緋嘆了口氣，“可是傅云修，有沒有一種可能……舒明緋并不愿意為你慶生？”

“你……”

傅云修突然說不出話來了。

這種感覺就像是他小時候興致勃勃地拿著自己最喜歡的玩具去交朋友，對方卻不屑一顧一樣。

很糟糕。

那一刻，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他突然聽見自己開口：“你想要的不就是錢嗎？一個小時二十萬，我買下你的一整天，你陪我過生日。”

那種高高在上的大少爺發號施令的口吻令舒明緋緊緊地皺起了眉頭。

她冷聲道：“不好意思，現在一小時一百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