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秦婳撕開牛奶,遞給了老人,然后另一袋給了顏辰。
“早飯還沒吃吧?喝點牛奶先。”
顏辰接過秦婳遞過來的,還溫熱的牛奶,余光瞥見秦婳的眼圈微紅,心里忽的明白了什么。
老人手里拿著牛奶,卻并沒有喝,身邊一左一右,坐著顏辰和秦婳。
老人伸出右手,指了指遠方天上升起來的太陽,,又緩緩的垂下,臉上滿是和煦的笑容。
“這太陽和山里面的太陽一樣,真美啊。”
顏辰和秦婳同時抬頭看向遠方天空。
是啊,這剛剛升起來的太陽,溫和燦爛,溫暖人心。
良久之后,顏辰有些低沉的打破了這既溫和又寧靜的氣氛。
“秦婳,阿爺他......他走了。”
秦婳的臉上,此刻早已經是梨花帶雨,只不過卻一直沒有哭出來,現在聽到顏辰的話,終于是忍不住了,放聲哭泣。
“嗚嗚嗚......阿爺,今后沒了你,婳兒還有家嗎?”
顏辰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秦婳,或者是他根本就沒有安慰過人。
他聽著秦婳一邊哭一邊說的話,不禁開始沉思起來。
秦婳和自己一樣了,可是自己有家嗎?
沒有了親人的桃花源,那是自己的家嗎?
沒有人能告訴顏辰這個答案,想了很久也沒想通,顏辰也不再去想了。
這個時候,秦婳的哭聲也慢慢變小,心緒慢慢的平靜了下來。
“秦婳,剛才阿爺和我說的話,你都聽見了?”
“嗯,不過你不用太過于放在心上,阿爺剛才是有點道德綁架你了,你不用放心上的。”
似乎是怕顏辰有誤會,秦婳小心翼翼,還把自己的話特意的重復了兩次。
“這怎么行?這可是賭上了我一個男人的承諾?怎么可以說話不算話?你不必擔心會給我造成麻煩,與其擔心會麻煩我,倒不如說是享受。
我很享受這種被需要的感覺!享受被人依靠的感覺,這會讓我覺得自己變得偉大了許多,所以幫助你,并不算是負擔,倒不如說是一種對我的激勵!”
秦婳沒想到顏辰會說出這么一番話,同時心里面的小糾結,立馬消失無影無蹤,不禁心情也暢快了幾分。
“沒想到你的精神品質還挺高,根據馬斯洛的需求層次理論,你已經站到了這個領域的最高境界,已經開始享受被需要的這種品質了!”
顏辰讀過的書很多,自然知道秦婳口中說的是什么。
“男人不就是這樣嗎?很多的時候,男人活的非常累,但是當他們在回到家,看到父母妻兒臉上露出的笑臉,所有的疲憊困頓,都會消失不見。
和我的那位長輩一樣,他雙手撐起了村子,即便他身體變得佝僂,面龐變得蒼老,可他在我的心中,仍舊是高大無比的模樣!”
秦婳聞言,贊同的點點頭,很多時候,男人就是這個樣子的。
過了一會兒,顏辰站了起來。
“秦婳,咱還是先料理了阿爺的后事吧?”
“嗯!”
不多時,一輛殯儀館的車子,緩緩駛來,顏辰背著老人,和秦婳一起上了車。
老人的告別儀式非常簡約,就只有秦婳和顏辰兩個人。
出了殯儀館,已經是下午了,秦婳抱著一個小小的木盒,眼圈通紅。
這里面裝著的,是她曾經的唯一親人了。
坐在殯儀館外的長凳上,秦婳內心悲戚,終究還是沒能忍住,將頭靠在了顏辰的肩膀上,放聲大哭。
說到底,她終究只是一位二十歲的姑娘,承受了太多對她來說太過沉重的事。
“嗚嗚嗚......顏辰......阿爺走了......我沒有家了!”
顏辰不知道該怎么安慰她,或許是秦婳太累了,就這么流著淚,靠在顏辰的肩上,睡著了。
顏辰把手里的保安外套,蓋在她的身上。
秦婳醒來的時候,已經快要傍晚了。
“這么晚了,吃點東西吧。”
秦婳點點頭,抱著小木盒,乖巧的跟著顏辰身邊。
這一夜,顏辰沒有回學校,和秦婳一起在外面訂的房間里渡過的。只不過顏辰是坐在椅子上待了一宿。
他和趙國棟打了招呼,請了三天假,還從他的身上借了兩萬塊錢。
顏辰知道秦婳經濟困難,要不是顏辰救急,秦婳還真不知道面對這么多事,該怎么辦。
第二天一早,兩人就踏上了回秦婳老家的火車。
按照顏辰所言,秦婳要把他阿爺的骨灰帶回去安葬,葉落歸根,入土為安。
秦婳對這些事一竅不通,雖然她從不服輸,性格獨立自主,但有些事情,終究是她從未接觸過的。
顏辰和秦婳一起,來到了秦婳和他阿爺生活的老家。
果然和老人說的一樣,他們的家,住在大山里,雖說不上與世隔絕,但的確是地處偏僻了。
顏辰帶著秦婳,在周邊的山頭跑了幾圈,最終顏辰挑選了一處風水極好的處所,作為秦婳阿爺的墓地。
“這里依山傍水,背靠玄武,前迎朱雀,左右抱穴,是一處上好的風水寶地,阿爺在這里安家,福澤恩及后人。”
秦婳并不懂這些,但是按照顏辰的解釋,她果然發現了墓穴后面的大山,像是一只巨龜,前面的山峰突兀,好像是朱雀在振翅高飛。
“顏辰,你的年紀也不大,你怎么連這些都懂啊?”
和顏辰呆的久了,秦婳了解到顏辰和她一樣,也是為孤兒,而且比她還小兩歲。
“看的書多,自然懂得也多了。”
顏辰一邊喝秦婳說話,一邊努力的挖掘墓穴。
不多時,一個完好的墓穴,出現在秦婳的面前。
顏辰跳出墓坑,秦婳掏出手帕,將顏辰臉上額頭的汗珠擦干凈。
安葬好了老人之后,顏辰又不知道從哪里搬來了一些石塊,在秦婳不解的視線中,顏辰將這些石塊,錯落有致的埋入到墓坑的四周。
“顏辰,你這是在做什么?”
“沒什么,一些保護措施罷了。”
顏辰沒有告訴秦婳,他這是在布置一個風水陣法,用于保護這里的風水局不會被人為破壞掉。
等到顏辰忙完,墓穴的周邊忽的不知從何方飄過來一陣清風,讓人精神氣爽。
秦婳不知道為什么,好像顏辰在把石頭埋入之后,這里的環境好像變了一樣,讓人覺得非常舒適。
“秦婳,給阿爺磕幾個頭,我們走吧!”
聞言,秦婳走到墓碑之前,跪倒在地,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頭。
然后和顏辰一起,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這里。
回到秦婳的家,已經暮色漸深了。
顏辰忙活了一整天,身上黏糊糊的,秦婳給他找了一個大木盆,顏辰從院中古井,打了兩桶水,然后就這么赤著上身,沖洗起來。
秦婳在廚房做飯,余光偶爾‘不小心’地掃向院中,隨即俏臉飛霞,芳心微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