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真那段時間對我很好很好。一開始我以為她會和珠珠一樣,無腦的斥責(zé)我不好好學(xué)習(xí),懷疑我就是不想去讀書。
她會帶我去風(fēng)景好的地方散心,給我買新鮮的水果,買網(wǎng)紅陽光玫瑰,買新衣服,帶我去吃好吃的——日式,大閘蟹,火鍋……
即使她每晚直播到很晚第二天她還是能七點不到起來給我弄早點吃,以便我吃藥。盡管她做的很好,但每次我都挑三揀四的難以下口。所以她每天都換一個樣式。
每天吃完晚飯,即使她正在直播,也會過來幫我數(shù)藥。
可是她突然記起了給我住院的三萬塊錢,當(dāng)晚她就給有關(guān)的那幾個人打電話問。
三姐離開醫(yī)院時給爸爸留了一萬,她知道家里沒錢了,一方面是給我付醫(yī)藥費,另一方面是留著家用。其余的她留著自己上學(xué)用。后來我才知道她大學(xué)的學(xué)費都是耳真給的。
爸爸給了我三千,我用來買吃的和花。其實吃的都是三姐在網(wǎng)上給我買的,除了偶爾去醫(yī)院門口的食館吃牛肉面。在吃的什么我根本就花不了多少。
大多數(shù)都花在了買衣服和買花上面。
父親的一萬用完了,用來買一輛新的摩托車(他的車早在我還沒生病的時候就報廢了),農(nóng)用機械,還有給弟弟妹妹的學(xué)費。三姐那也交學(xué)費交得差不多了,只有一些在手機上。
這些錢是她撥給我住院用的,我會覺得一切都是因為我。
當(dāng)時她畫了個精致的裝容,正準(zhǔn)備直播,可一發(fā)現(xiàn)這件事,她沒有開直播,生氣的罵著每一個人,邊罵邊哭。
她說那些錢是她的,我們不經(jīng)過她的允許就把錢私自轉(zhuǎn)來轉(zhuǎn)去,最后一分也沒到她手上。(她這里說得沒錯)
這是我為數(shù)不多的幾次見她哭。
本著她這些日子以來對我那么好這種時候我不應(yīng)該置身事外的心態(tài),我已經(jīng)盡力安慰她了。
可能是她當(dāng)時真的特別生氣吧,她說了好多氣話,把我也排在了背叛她的一列。
她說我們幾個才是一心,她就是一個外人。又說不要我的假惺惺。
我似乎聽到了“白眼狼”這個詞。
我本來就不會安慰人,也很感知不到自己的情緒,我只想著我應(yīng)該愧疚,道歉和安慰她。
她那時候推開了我。
我沒有情緒,不氣不惱,也沒有愧疚要死,只是有一種被“發(fā)現(xiàn)”了的感覺。
可我從來就沒想過要坑她的錢,到目前為止我都沒有太清楚的知道這三萬塊錢,是后來三姐告訴我我才明白的。
可我就是感覺我是始作俑者。
珠珠也安撫了一下她。她表示誰都不想理。到點了珠珠就去上班了——剛找到的工作。
珠珠走后她緩了很久,后來還是打開了直播間開始直播。
我感覺心里有愧,不敢和她說話,就獨自跑到房間里打起了游戲。
每次遇到什么事我都強裝鎮(zhèn)定,以為這就是傳說中的冷靜。可在外人看來就是事不關(guān)己。
一邊打游戲我還會一邊觀察耳真的情況。
一開始她也是調(diào)整好了情緒去正常直播,但到那些直播間的人看我打游戲的時候,她就不一樣了。
以前他們罵我菜的時候她都會解釋,這回她不僅不來解釋,還會跟著他們嘲諷。這回可讓那些人罵了個夠。
后來那些直播間的人也發(fā)現(xiàn)她的變化了,他們問她怎么突然變了。她把這些事告訴了他們,一邊說還一邊大聲的罵我,就是刻意讓我聽見的。
在直播間罵了好幾句“白眼狼”。直播間好多人都是同情她的,也跟著一起罵,也有一些在幫我說話,她跟她們爭執(zhí)了幾句就把他們踢出直播間了。
她一直在罵,邊哭邊罵,那些直播間的人也在輸出。
我實在聽不下去了,匆匆忙忙打完了這把游戲就跑去了陽臺。
耳真一見到我沒在打游戲,就立即安靜了下來,觀察我想干嘛。
我想著既然她能看見我的手機屏幕那就不能給閨蜜發(fā)消息,那我就只能打電話了。
電話一撥通我就跟閨蜜把這件事一五一十的說出來,跟她說我耳真可能要針對我。
我聽閨蜜講話的過程中耳真的聲音也不斷出現(xiàn)。她先是嘲笑我的行為,說她聽得見我說什么,說別人是不會相信一個神經(jīng)病說的話。
如她所料,閨蜜不相信我的話,她讓我冷靜一點,這些是不可能的。
我一再跟她解釋,但她就是不相信。沒辦法,我只好先聽她的。
可能真的是我想多了吧。
后來的幾天,耳真的每次直播都以播放我打游戲,嘲諷我為主。有時候在珠珠不在的時候她還會在我面前陰陽怪氣的說話,盡是一些嘲諷辱罵我的話。
那時候我剛好幻聽嚴(yán)重,她就借口說她從來沒有說過那些話,是我幻聽了。
每次她一說我就相信她,但還是心存疑慮。而且這種情況經(jīng)常發(fā)生,我不可能每次都幻聽,她肯定說了什么。
她還是每天早起給我做早餐,我都害怕她會給我下毒。珠珠以為她還是以前那樣,一心為我好。
后來我聽到她在直播間跟他們說她在我的手機里安裝了木馬程序,可以看到我手機里所有的東西。
這一回我是不會再相信她了。她就這樣連續(xù)陽奉陰違了我好幾天。
有一次珠珠去上班了,我又聽到她在說我了,但是我無能為力。誰都不會相信我的,就像她說的,誰都不會相信一個神經(jīng)病說的話。
直播間有些人良心發(fā)現(xiàn)說她做的太過分了,我還只是一個小姑娘,并不會想那么多。又有些人說要報警。
耳真笑著說沒有人會相信的,她平時對我那么好,就算查也只能查到她一直在用心的照顧我。
還勸他不要干涉別人的家里事。
那人沒有辦法,他發(fā)了句,小妹妹你下樓,我接你離開。
本來躲在被窩里哭泣的我好像看到了希望,可耳真在客廳,我沒辦法不讓她發(fā)現(xiàn)。
那個人還在催促。
耳真嘲笑他,說小妹妹是不會跟他走的,讓他別摻和。
那人等了好久,我一直沒勇氣和耳真正面對抗,還是沒走出去。他只好放棄了。
過了一會兒,耳真又念起了直播間另外一個人的字條。她說,她是珠珠,今天她終于看到了耳真的真面目。說我受委屈了。她現(xiàn)在就回來。
耳真一聽慌了,不過一會兒又想到,珠珠沒拿鑰匙,她開不了大樓的門。
果然不出她所料,珠珠到了樓下,她開不了門。她在直播間里喊我,說她到樓下了,讓我下去幫她開門。
我擦了擦眼淚,猶豫了好久才決定趁耳真沒防備跑出去。
我跑到客廳,沒管耳真就徑直跑到門口開門,耳真急忙問我干嘛,我說我出去看一下。
她假裝不知道,繼續(xù)問,看什么?那么晚了。
我不敢告訴她我知道珠珠在樓下等我。
她看我不對勁立馬過來拉住我。我還是假裝不知道,安撫她說我只是隨便看看。
她還是不放。后來我沒辦法了就跟她說了珠珠開不了門,讓我去幫忙。她說珠珠沒有,說要給她打個電話,但拿起手機又說等一下打,讓我先回去。
我當(dāng)然不同意,她只是為了穩(wěn)住我讓我不要見到珠珠而已。她根本就不想打。
后來我趁她放手了一下沖出去,拼盡全力往電梯跑。
跑到樓道里,還是被她抓住了。她抓得死死的,我完全掙脫不了,只能跟她全盤托出,跟她說如果她心里有氣可以打我也可以罵我,但不要這樣孤立我,我真的要瘋了。
她一直否認(rèn)這些事情,說她根本沒做過。
我們又回到了房間里,她沒有辦法,只好打電話給珠珠。
沒有開免提,我什么也沒聽見。最后她只說了一句,珠珠說她馬上就到。
我還是不相信她。她只是為了穩(wěn)住我。現(xiàn)在也不知道她在耍什么把戲。
后來珠珠急匆匆的跑來。從她口中親口說出她在上班,根本就沒有在樓下等我。還批評了我一頓。
我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