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陽光明媚。江映川特地挑了一身黑色西服搭配白襯衫，陪暮婉清用過早飯，迫不及待開車出門。
暮婉清有段日子沒來，墓碑上沾滿了灰塵和蜘蛛網，她下意識伸手去擦，然而身邊的人卻強先一步。
江映川半蹲著，從腳邊袋子里拿出一沓干凈的濕巾，一點一點從上到下，認真且仔細。
暮婉清內心觸動，緊挨男人蹲下，幸福和照片上的人說：“爸，我和映川決定領證了，您在那邊應該會替我開心吧。現在天氣熱了，少喝點酒。如果可以的話，給我拖個夢吧，女兒想您了。”
身邊的男人握緊女人小手，鄭重開口：“爸，您放心把清兒交給我，我一定竭盡所有對她好。給您的東西記得用，我們會經常過來的。”
語畢，二人四目相對，起身朝著墓碑深深鞠躬，而后手挽手下山。
回去的車上，暮婉清嘴角的笑意不曾落下。與以往來看父親的心情不同，這次離開，她是真正發(fā)自內心的高興。
倆人到達民政局時間不算晚，剛好十點出頭。
與顧玖和陸千億一樣走的流程一樣，先填寫表格，照相，等上半刻鐘，出來還不到中午吃飯的點。暮婉清又開始犯困，江映川不免擔心。
正好要去看顧玖，索性驅車直達醫(yī)院。
江映川不知道該給她先檢查什么，干脆把所有能檢查的項目統(tǒng)統(tǒng)走一遍。暮婉清軟綿綿的，表示沒事，可能前幾天事故的影響尚未消散，導致有點累。
男人無論如何都不放心，她困他就抱著。最后一項是婦科，江映川不方便進去，便守在門口。
“小姐，您這都懷孕兩周了，自己一點感覺都沒有嗎？”
彩超醫(yī)生舉著冰涼的儀器不停在女人腹部來回滑動，只不過太小，什么都看不出來。叮囑她多注意點，現在是最危險的時候。
她懷孕了？暮婉清有點傻眼，難怪總是犯困。醫(yī)生看她表情以為不想要，頓時拉下臉，不耐煩催促：“檢查結果拿好，不想要趁早做掉，不然對母體不好。”說著拉開門，先一步走出去。
“清兒，怎么了？”
江映川抽走女人手里的檢查單塞進口袋，神色緊張。暮婉清僵硬轉動脖頸，緊跟著眼淚嘩啦啦落下，悶聲趴在男人肩膀抽泣。
這下，可把江映川心疼壞了，懷疑剛才的醫(yī)生對暮婉清說了什么，厲聲道：“我去找她算賬，走。”
暮婉清連忙抱住男人腰身，搖頭輕哼：“沒事。是我太高興了。”
嗯？什么意思？
江映川懵了，清兒太高興了？
意識到什么的人松口氣，嚇他一跳。拍拍女人后背安慰：“身體沒事就好，我們去看顧玖，別哭。”
額....
暮婉清嘆氣，也不解釋。算了，等他自己發(fā)現吧。
“不買點東西嗎？空手不太好。”女人抹去淚水，眼眶紅紅地，走出檢查室。
江映川不在意拒絕，他們之間的關系，不需要這些膚淺的東西證明。
倆人手牽手過來的時候，顧玖正在伺候陸千億吃午飯。看到二人，微微頷首。江映川冷哼聲，裝作不在意伸進口袋，隨后漫不經心摸出兩個紅本本來，在顧玖面前晃了晃，挑眉道：“我宣布，從今天，我也是個有婦之夫了。”
“哇，老同學，行啊。”陸千億塞給她一把糖果，驚呼：“恭喜恭喜，哈哈哈哈。”
顧玖笑然，對男人豎起大拇指：“不錯，什么時候請我們喝喜酒。”
“聽我老婆的”
江映川幾乎是話到嘴邊順口而出，顧玖瞇眼，朝男人投去一個白眼，呵呵了然：“行行行，秀恩愛回家去，別在我們面前顯擺，誰沒老婆似的。千億，還想吃什么，我讓人送。”
暮婉清無語，興致懨懨低頭擺弄手指，略顯無聊。
“出院說一聲，大家抽空慶祝慶祝，走了。”注意到暮婉清不太對勁兒，江映川趕緊帶著她回家。
最后一顆龍眼下肚，陸千億滿足打個飽嗝，舒展懶腰：“顧玖，你想住哪，我們租個房子。”
女人擦干凈手，開始扒拉手機查找房源。后天顧玖出院，得有個安身之所。顧家人真夠狠，那天走后再也沒來過。醫(yī)藥費她偷偷去問過，護士只說有人出，但不知是誰。
“為什么租房子，你不想和我一起住？”顧玖的腦回路，有時候挺奇怪。俊臉緊皺，滿是不悅。
陸千億扶額，臭男人故意的吧。倆人現在可是合法夫妻，哪能不一起住呢。女人吧唧一口親男人側臉，笑嘻嘻逗他：“其實一個人挺好的，帶著你我還得煮飯。以后有孩子，不還是我照顧嗎？”
“陸千億，別氣我行不。住的地方不用擔心，明天就走。”
這破醫(yī)院，晚上想抱著女人睡都不舒服。暫且回公寓，郊區(qū)那套別墅是時候收拾收拾，作為二人結婚新房。空間大，周圍環(huán)境也不錯，真有了孩子，方便照顧。
不過，陸千億瞞著的那件事情，勢必今天得弄清楚。顧玖調整坐姿，抓住女人手腕，目光嚴肅：“千億，老爺子拿什么逼你離開我的？”
咳咳咳
突如其來的問題，震驚了女人。陸千億拍拍胸脯順氣，哈哈打馬虎眼，不敢看他：“啊，什么，我聽不懂。”
顧玖料到陸千億沒那么容易開口，故而板起臉：“你不說，是想我親自去問爺爺，然后被他們再關禁閉？”
臭女人，一個人遭受那么多苦難，傻不傻。
唉
陸千億半趴在男人腹部，思緒飄遠。
她記得顧老爺子找過去那天，顧玖一大早被一通電話叫走，自己正在家里開開心心給男人準備慶生蛋糕。
老人家身后跟著幾個彪壯大漢，各個兇神惡煞，把她圍在中間。顧老爺子倒沒說什么廢話，而是直接扔給她一張支票，責令五分鐘之內必須搬離別墅。
當時她脾氣挺烈，當場和老人家大吵一架，發(fā)誓死都不離開顧玖。可，姜終究是老的辣。陸千億什么都不怕，唯獨自己的出身是她一直不敢觸碰的傷疤。
深知和顧玖糾纏下去不僅幫不上忙，極有可能會給他帶來傷害。所以，她在老爺子的注視下，只帶走了一些隨身必備物品，其他什么都沒動。
顧玖找不到自己，那是因為他們親自將她送到碼頭，搭乘游輪離開的，根本不需要什么東西。
“你個傻子，是我不好，沒保護好你。”顧玖心痛，說到底還是他不夠強大，所以才導致倆人一別四年。
幸好，再次重逢，他沒有放開女人的手。
“千億，以后不管顧家誰找你，不喜歡不用搭理。我不是離不開顧家，而是顧家現在離不開我。等著吧，不出一個星期，自會有人主動聯系我。”
幾年的歷練，他早已不是任人宰割的懦夫，而是可以為女人撐起一片天的顧氏企業(yè)真正掌權人。
“嗯，我保證不會離開。”
“不難過，給你老同學約一下，后天去公寓聚聚。”
至于酒吧那邊，暫時不讓她們倆過去。江映川私下同他打過招呼，過段時間帶暮婉清去國外定居，不再回來。或許，可以隨他們一起，帶陸千億出去散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