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擔心鐵刃和小白是不是遇到了圣教廷的人,練云生和劍邪待在原地都沒有離開。不遠處的大堆碎尸發出強烈的血腥味,讓兩人不得不轉到稍遠一點的地方。練云生就算在屠龍之戰的時候,也沒有見過這樣的慘狀。當劍邪給他描述先前黑劍發威,瘋狂的斬殺圣教廷眾人的場景時,練云生心里泛起一陣寒意。看著手中冰冷的黑劍,心里猶豫了起來。憨大的父親他們都是從炎黃大陸過來的,那么有修真也跟著過來也并非不可能的事情。這樣一來,這把飛劍的來歷到不用多廢腦筋。可是這把飛劍確是黑棍碎裂之后出來的,加上先前從黑棍那里感到的兇厲之氣,怎么看都是比較邪門的東西。
昆侖派玉簡里面關于飛劍的敘述,有一些是關于邪兵的。大多飛劍都是經過天地元氣質改的產物,基本上都受到持有者靈力變化的操控。但是有部分飛劍,因為經年累月的受到高階修真的真元還有靈力影響,并被特殊的修煉之法多次精化,會有一些難以理解的特殊變化。比如被用來殺戮過多的飛劍,會因為使用者混雜著大量殺氣的真元灌注而變得帶有兇殘暴戾的氣息。如果這些飛劍落到比較低階的修真手中,就有可能發生飛劍影響使用者神志的事情。這樣的飛劍,一般都被劃入了邪兵的范圍。但是幾乎沒有例外的,這樣的飛劍在殺傷力這一項是相當驚人的。
練云生明白這把飛劍肯定是相當厲害的,但是卻也是相當危險的東西。前面這把黑劍在斬殺圣教廷眾人的時候,練云生自己可是一點都不知道。現在把這把黑劍留著吧,以后不知道又會弄出什么事情來;把黑劍丟掉吧,又不甘心白白放過一把相當上品的飛劍。南方之行和日后回炎黃大陸,沒準就要靠這個東西。練云生拿著黑劍左看右看,一直下不了決定。
劍邪也是對劍有著特殊愛好的人,看見練云生一直呆呆的看著手中的那把奇怪黑劍,便也湊近一點。劍邪看來,這把黑劍實在是和在帝都見到的光明王佩劍非常相似。因為出于對英雄的崇拜,不少劍士都喜歡使用仿制的光明王屠龍劍。這把劍嚴格說來造型是和一般常識有很大出入的,首先就是不利于雙手握劍,在戰場上生死相博的時候容易落于下風。其次就是劍身寬度介于細窄的騎士劍和寬大的重劍之間,多少有些不倫不類,發揮不出任何特點。劍邪以前見到類似仿制品的時候,也為這個問題所困擾過。前年前縱橫沙場,經歷大小百多戰甚至還有屠龍的光輝經歷,這樣的劍在他手中怎么就能發揮出那么難以想象的威力來?現在練云生手上這把雖然像是一把仿制品,但是可以自動飛起來殺傷敵人那可真是比魔法還要不可思議了。即使原先已經見到過練云生使用羊皮紙來催使一些奇效的手段,旦總沒有這次來得令人震驚。
“阿生,你原先說的什么修真,就是都可以做到這樣的程度嗎?讓劍自己出去殺傷敵人,已經不是劍技所能達到的水準了。”劍邪和練云生一起看了半天后,打破了沉默說道。
練云生點了點頭,答道:“是的,在我們那里的修真中,有一脈叫做‘劍修’。他們使用的都是這樣的飛劍技巧,殺敵于百步之外。還有一些更加厲害的,劍上可以有各種奇怪的效果。比如帶電的和帶火的攻擊之類,威力不在魔法之下那。”
劍邪聽完,眼中帶著異樣的神采看著那把劍。原來劍技一道還能發展到這樣的地步?就算練云生是來自風暴海對面的神秘大陸,但是同樣的都是人啊,沒理由他們那里的人可以弄出這樣神奇的技巧而光明大陸這里不可以。由此推想開來,如果當年光明王使用的是這樣奇怪的劍而縱橫無敵,那么這個疑問就可以解答了。
練云生想著飛劍取舍的問題,劍邪想著劍技之道的問題,兩人都出神的席地而坐。在兩人的沉默中暮色漸漸降臨在獸野之上,遠處一些不知名的野獸發出幾聲低吼,在廣闊的原野四處傳遞著。突然一聲更為響亮的長吼壓倒所有聲音,大帝仿佛也為之顫抖。
練云生和劍邪兩人猛的站了起來,對視一眼之后練云生驚喜的叫道:“小白!是小白的叫聲!”
果然,暮靄之中,獸野的發出那充滿威壓之勢長吼之處,一只白色的巨獸奔馳而來。練云生運足目力,隱約看到小白背上還災著一個人。
“劍邪大哥,是鐵刃和小白。呵呵,他們沒有事就好了。”練云生看清楚了小白背上的大漢正是鐵刃之后,笑著對劍邪說道。為了能然他們辯明自己的方向,練云生特地掏出一張道符,真元激運之下頓時黃芒大作,高舉在手中的道符仿佛一團光明的火炬一般將練云生和劍邪籠罩在淡黃色的光暈中。
小白顯然發現了練云生他們,辨清了方向后就徑直向這邊沖來。看見鐵刃騎在小白背上動都不敢多動一下的樣子,練云生不禁笑了起來。不過但距離拉近之后,練云生和劍邪看見鐵刃身上帶著不少傷痕,皮甲上也有好幾處破損,兩人不用說就知道鐵刃和小白出去一定遇見了圣教廷的人。
“劍邪老大,我差點就回不來見你了啊!”鐵刃一從小白背上跳下的第一句話就抱怨道,不過看著他臉上輕松的笑容,練云生和劍邪都知道鐵刃遇到的還不是一般的兇險。一番詢問之后才知道,鐵刃帶著小白出去狩獵時跑到了比較遠的地方,剛好遇見了大隊的圣殿騎士。雖然小白有著無可比擬的速度,但是為了將那些騎士們引離劍邪他們,鐵刃故意跑跑停停,還不時和那些騎士們近戰一下。小白皮硬速度快,連弩箭對它都是無可奈何,不過鐵刃還是受了一點傷。劍邪和練云生兩人想起是鐵刃引開了大隊的圣殿騎士,才讓自己能夠堅持到甲衛和憨大的趕來,不禁心中暖意涌動。練云生仔細的幫他看了一下傷口,發現基本沒什么嚴重的創口,簡單的包扎一下就沒有什么大礙了。
鐵刃左右張望一下之后沒有看到紅云,連忙追問劍邪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劍邪和練云生說起了甲衛他們的事情之后,鐵刃也瞪大了眼睛。
“紅云小姐……竟然是帝都那里的人嗎?”
劍邪臉色一沉,并沒有答話。練云生并不清楚帝都那里到底有什么情況,自然也沒有說什么。三人都感嘆了一陣,才開始收拾好東西,準備繼續上路。雖然晚飯還沒有解決,但是劍邪和鐵刃都沒有什么胃口吃東西了。練云生本來就沒有吃東西的必要,于是和劍邪兩人商量了一下。為了防止圣教廷的人馬再次回來找到眾人,大家都決定連夜趕路。
夜色中,三人靠著星光認清了南方的所在便再次上路了。劍邪話不多,練云生就只得和鐵刃聊了起來。
“鐵刃哥啊,不知道和那些盜賊朋友一起上路的飛魚他們怎么樣拉?”不知道為什么,那些盜賊和飛魚就是很聊得來,練云生想起了飛魚被盜賊們拖著一起上路而不能和紅云小姐在一起時那苦悶的表情,實在是相當的有趣。
“哈哈,他們分散了從別的路走,估計沒有我們這么慘吧?畢竟從獸野這里穿過去目標實在是太明顯了,經過關卡的時候沒準帝國那里已經認出我們了咧。也有可能是參加了屠龍任務的那些傭兵工會的人把我們的畫像交給圣教廷的人,所以才成為他們首要的追捕目標啊。”
“哦,那還真是有夠倒霉的。不過我覺得應該不是那些傭兵工會的人把我們的情報交給了圣教廷,畢竟都是出生入死了一番的伙伴啊。還是那些后面來搶功勞的護教教士的可能性大一些。對了,鐵刃哥,我們離開了獸野后怎么去南方那里呢?”
“出了獸野,就是一個叫做榮鎮的大鎮子。也不知道在那里我們是不是已經被通緝了,所以補給的問題可能要通過黑市解決了。”
練云生從儲物手鐲里拿出了那個銀色的面具,對著鐵刃說道:“前面我和圣教廷的人動手時帶著這個東西,相信那些活著跑回去的人沒怎么看清楚我的樣子吧。屠龍任務的時候護教教士也沒有看到我,到時候我去鎮子里采購一些補給品好拉。”
鐵刃好奇的拿起練云生手中那個銀色面具看了一下,問道:“阿生啊,你帶上這個東西后為什么聲音會突然變得那么大?好像就是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一樣哦。”
練云生答道:“我也不清楚啊,當初我得到這個面具的時候也不知道會有這個功能咧。對了,你看這個面具是不是和我們在屠龍任務時碰到的那個召喚魔法師戴的面具一個樣啊?”
“恩,確實啊。難怪當初聽那個家伙說話的聲音怎么都覺得不自然,原來是戴了這個鬼東西啊。”鐵刃好奇之下把面具套到臉上,隨意說了一句什么。不過通過面具的變聲,馬上變得和小白在大吼的聲音差不多。饒是劍邪和練云生已經做好了捂耳朵的準備,但是還是覺得耳朵里有些發疼。
就這樣隨意的聊天中,三人一獸不知不覺的趕了大半夜的路。在接近天亮的時候,劍邪和鐵刃才在一塊凹地稍微休息了一下。練云生和小白都沒有什么困倦的樣子,便伏在凹地邊緣警戒的注意著原野遠處的情況。
一連好幾天,練云生他們都是這樣晝伏夜出,格外小心的向榮鎮方向行去。不過一路上倒也沒有再發現什么圣教廷的人馬,估計是生還回去的那些圣殿騎士已經嚇得夠嗆,短時間內沒有集結夠人手是不會再次出動了。
當三人來到獸野邊緣的時候,劍邪和鐵刃帶著小白隱藏在野外,練云生則獨自一人進到鎮子里采購一些補給品。一路上劍邪和鐵刃早就知道了他那個儲物手鐲的神奇功效,這樣就算練云生買了大堆的東西也不會引起別人注意的。
榮鎮因為是獸野南端帝國大道的起點,是向北前進的中轉站,所以商旅和游客都不少。不過這里最為出名的還是傭兵工會的辦事處,大部分業務都是承辦捕捉幻獸。獸野里面幾乎聚集了帝國里已經被發現的各種異獸,其中一些就很有潛質馴養成為幻獸。不管是來自帝都的求購幻獸者,還是碰運氣來捕捉幻獸的賞金獵人,都成為了榮鎮之上的一大特色。練云生漫步在榮鎮街頭,來來往往的人流讓他目不暇接。不少裝飾華麗的馬車栽著一些非富即貴的人來往于商會和酒館區,一些穿著各種式樣皮甲鎧甲的人則顯得相當匆忙,低著頭帶著自己的武器趕路。路邊的一些裝備店生意顯然相當紅火,因為對于幻獸捕捉任務來說,不僅僅是一把好的武器就可以解決問題。大型的陷阱制作工具、大型幻獸捕捉器具、團隊作戰工具……在街邊的櫥柜里面擺得琳瑯滿目,練云生偏偏又不知道那些稀奇古怪的東西能有什么用場,不時的停下來看看。不過他還要時不時的摸摸背后被纏繞著大量獸皮的黑劍,生怕一不小心暴露出來會被人認出。雖然當初的黑棍已經不在了,但是劍邪說這把劍是光明王當年屠龍劍的仿制品,一般是帝都那里的劍士才喜歡拿來擺顯的,所以最好還是藏好一點。
“光明王的佩劍?難道光明王會是一個修真嗎?”練云生不由得涌起這個自己都覺得荒唐的念頭,嘴角微微上揚中帶起了一點笑意。
因為要和劍邪他們一起進行長途的野外旅行,一些防止蛇蟲叮咬的藥物是必需品。還有需要大量的干糧和一些越野時需要用的工具。好在這里店面齊全,練云生先將需要的東西買好打包,然后尋找個沒有什么人的巷子再把東西收到手鐲里面去。不然光天化日之下一大包的東西憑空消失掉,誰都會知道練云生不是什么一般的人。
當練云生按著劍邪所交代要買的物品里最后一項―――――靴子和更換的衣物時,來到了一家服裝店里面。各種帶著帝國地方特色的服飾擺在小店里兩邊的架子上。店主看見來了客人,馬上從柜臺后面竄了出來臉上帶著恭敬的笑容問道:“請問您需要什么樣的衣物?我們這里有鎮子上最好的制衣師傅,如果成衣里面沒有合適的,我們可以為您量身定做。”
劍邪的個子比練云生高上一些,身材也差不了多遠,所以他們兩人的衣物很容易就在成衣里面選到了。不過鐵刃那大塊頭可就有些麻煩了,店面里面沒有專門制作這樣大號的衣服擺放。在練云生大致比劃了一下鐵刃的身材之后,店主就將這個大致的尺寸交給制衣師傅,吩咐馬上趕工。
“客人,您先稍等。您定制的衣服很快可以做好,先喝點水怎么樣?”
練云生點了點頭,坐在了店里的椅子上。再次掃視一下店里架子上的衣服,覺得和炎黃大陸云起國中康城那邊的衣服相比差了很多。如果說中康城里那些大官們穿的才叫衣服,那么這里的其實算得是一些粗布片的組合。樣式材質色澤基本上是無一講究的,只求穿的舒服就是了。
“愿仁慈的圣父保佑你,店主。請您給本地教堂的翻新捐募一點吧,在圣教廷的祈禱下,你的店面生意會更為紅火的。”
一個聲音讓出神的練云生嚇了一跳,再一看,竟然是個身穿白色圣教廷教士服裝的人站在服裝店門口,邊說邊走了進來。
“圣教廷的人那!”雖然練云生知道自己應該不會被認出來,但是還是心跳有些加速。
店主看到走進來的這個教士,本來帶著笑容的臉馬上就和萎頓的花朵一樣。當那個教士走到店主面前時,店主苦著臉說道:“上次齋月的時候我不是已經交過二十金幣了嗎?怎么這次又要給錢啊?”
那個教士臉上帶著虔誠,低聲對著店主說道:“對于圣父的關愛的回報,是不分任何時候的。我們只是為教堂翻新而募捐,如果店主有難處的話也不勉強。”說完,那個教士轉身緩緩的向門口走去。
“唉!等等!我也沒說不捐那。”
練云生看著老板帶著被割肉一般的痛苦神情從柜臺里數出了十多個金幣來,然后交到那個教士的手中。
“全能的圣父,對于店主的慷慨會格外的給予更多關注的。”教士行了一個禮,就這樣離開的店子。
“店主,你可真是慷慨啊。”練云生看見店主還在目送著那個教士……不過從他表情看來練云生估計他實在目送那十來個金幣才對,當下笑著問道。
“慷慨?唉,你知道什么。本地的圣教廷簡直就是……”店主猛然把話打住,然后探頭看了下門外,發現沒有什么靠近的人才松了一口氣。不過后面任由練云生怎么追問,店主也只是嘆氣,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