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大明朝的第八任皇帝，眀憲宗朱見深，畢竟，真正需要這樣一把刀，而且有資格用這把刀的人就只有他一個。
只不過，有必要繞這么大圈么？
朱見深同學明明有明確的要求，但是他偏偏不直接告訴汪直，而是找了另外的一個可以壓制汪直的人去傳達，還得是隱晦的傳達！
汪直可是朱見深同學的爪牙！
很有一種，該交公糧了，我不交，我就是拖著，哎，就是玩兒！的既視感！
朱見深可是一位年富力強的皇帝，自然不會如此的為了惡趣味而惡趣味。
李正確實不了解如今成化十三年大明的政治生態，但是他知道土木堡，也知道土木堡之戰大明皇帝-文官-武官的平衡關系被打破。
若非如此，武勛集團極度衰弱，明朝的皇帝們為什么要把太監推出來和文官們打擂臺呢？
明白了，成化朝這個政治生態的大環境，朱見深同學繞這么大圈子的原因就昭然若揭了。
成化爺需要一柄劍！
但是這柄劍，能不能用，好不好用，能用多久等等一系列的問題卻沒有人能告訴他。
于是，懷恩，這位地位最高的太監就變成了傳聲筒，或者換一個說法，代替成化爺牽狗的奴仆。
懷恩是傳聲筒，那和自己舅舅一起聽他傳聲那個尚銘呢？
“在想什么呢，這么認真？”
猛然抬頭，結果發現，臥房內的那張椅子已經被汪直挪到了床前，此時此刻，自家舅舅坐在椅子上，好奇的打量著自己，而手中拿著之前閱讀了很久的那份文牘。
“額……，舅舅……，你……，什么時候回來的啊。”
汪直呵呵一笑。
“進來好久了，只不過看你思索的太認真，就沒有打攪你，這不，”汪直一邊說著，隨手指了指椅子和文牘，“能跟舅舅說說，你在想什么么？”
“額，這……，哦，舅舅，尚銘是誰？”
“尚銘？”
“嗯！”
“怎么想起來問他了？”
“就是剛才不是說昨天晚上，懷恩同時約談了舅舅和尚銘，所以……”
汪直微微的點了點頭，略微思考了一下，一邊輕柔眼睛，一邊開口道。
“去歲（成化十二年），妖人李子龍勾結韋舍韋、鮑石、鄭忠等人私自入宮，事發后，萬歲爺震怒，李子龍等人被誅殺。”
“隨后，萬歲爺命我化妝改扮，出宮探查，初有成效之后，我借機向萬歲爺建言成立一個和東廠類似的衙門，專門為萬歲爺打探消息，搜集信息。”
“前幾日，萬歲爺從錦衣衛中抽調了百余名擅長偵察、搜索的軍校，對照東廠，設立西緝事廠，并以我為總管。”
“你所說的尚銘，就是東廠的總管太監。”
“其人才能平庸，貪婪無度，為了斂財，或索賄、或賣官，或敲詐，無所不做，無所不及。”
“好了，差不多了，我能想到的就是這些了，如果還有什么你想知道的，一并說吧。”
話音落下的一刻，汪直也同時將自己的目光移動到了自家外甥的身上。
說實話，今天李正已經帶給了他巨大的驚喜，這驚喜的程度遠超了他的最樂觀預期，膽略、智謀、思慮，尤其是皇帝和貴妃的一系列問題，甚至帶給了自己啟示，讓自己看透了自己的真實處境。
此時此刻，他很想知道，自家的外甥到底還會給他帶來什么，然而，李正的第一句話卻和尚銘無關。
“舅舅，其實我剛才聽到你們說的話了……”
然而，汪直只是微微點了點頭，意他知道了，但是他不在意，還是就是這本就是汪直希望自己聽到的。
只不過，這兩種對于李正來說，并沒有太大的不同。
“舅舅，我的想法和懷恩公公，不太一樣。”
“嗯？”
汪直瞇著的眼睛微微閃動了一下，果然出乎了自己的預料，然而他卻什么都沒有說，而是繼續靜靜的觀察著李正。
“舅舅，這個，懷恩的話確實是一條路，但是……”
李正沒有說完，但是，汪直是什么人，如何會看不到一把用來殺人的屠刀的結局，而且作為當事人，汪直比任何人都清楚最終可能的下場。
“你有更好的路？”
“額……，舅舅，我剛才是不是詢問過你貴妃的地位？”
原本興致勃勃，結果，汪直怎么也沒想到李正的嘴里蹦出了一個貴妃，那一瞬間，汪直很有一種我本將心比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的感覺。
然而，還沒等他表現出失望的情緒，一個問題就浮現在了他的腦海中，真的就這么簡單么？
如果換做以前，自家外甥能給自己一個萬貴妃的建議，汪直會以為李正是超水平發揮了。
但是，今天，經過了兩人時間不長，但是相當激烈的交鋒之后，汪直對于自己的外甥已經有了重新的定位。
如果不是已經把李正放在了和自己平等的位置，自己怎么可能如此平心靜氣的坐下來，認真的聆聽李正的建議，更是真的準備從李正的建議中收獲點什么呢？
萬貴妃這條路確實是一條路，但明顯是一條死路，如果自己嫌棄自己活得太久，才會選擇這條路好讓自己早早的投胎。
作為一個有資格給自己提建議的人，怎么可能反這種幼稚、愚蠢到了極點的問題，更重要的是這小子剛剛還拿萬貴妃點過自己，還差點把自己氣死。
那這小子葫蘆賣的到底是什么藥？
不過，這小子腦子是有了，現在卻染上了喜歡繞彎子的毛病。
嚴格來說，喜歡繞彎子不算壞事，因為繞彎子本就是保護自己的一個過程。
但是，現在的自己的欲望已經被李正挑逗了起來！
就好比那些大家喜聞樂見的來自島國的動作片。
那又臭又長的前戲的進度條也已經讀完了，就在最精彩的部分馬上就要上演的時候，屏幕的內容突然變了，伴隨屏幕而來的還有一聲驚天動地的“澳門新葡京，砸金花，三宮，牛牛……”
面對這種情況，不罵娘的就算修養很好了，難道真的有人會耐著性子，把這些讓人窩火的廣告看完么？
那必須是一邊痛罵那些制作者們無良、缺德、沒有三十年的血栓想不到這樣的缺德帶冒煙，生兒子沒P眼的缺德主意，一邊提著褲子，哦不，握著鼠標快進了。
而汪直呢，他顯然不需要提褲子，所以，他選擇直接快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