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做什么?!”吳羽奇看到唐三隨手將雪色天鵝吻丟入下方的血海中。
隨著血池翻涌,三人來時的路也一點點化為灰燼,整個殺戮之都暴露在吳羽奇他們的視線下。
三人之前闖過的道路,正位于整個殺戮之都的天穹之上。
而融化了雪色天鵝吻的血池,也化作毒雨,傾盆而下。
“毀了這邪惡的地方,有了這種劇毒之物……”
沒等唐三說完,吳羽奇就無奈地打斷:“你有沒有想過,這巨大的殺戮之都其實是一座牢籠?”
“你的意思是……”
“有沒有信心擔保殺戮之都所有的墮落者都會在這東西的作用下死去?如果沒有,這里的人逃出去,又會造成更多的墮落者產生。”
在任何一個世界,都有光明和黑暗的地方,總有一些墮落者的巢穴,那就是殺戮之都。如果沒有殺戮之都,那些墮落者魂師,就會在大陸上掀起腥風血雨。正因為有殺戮之都存在,這些墮落者都會自發地前往這個能夠躲開武魂殿追捕的“圣地”。然而一旦進入殺戮之都,就很難再出來,這何嘗不是一種囚禁?
殺戮之都既是墮落者的搖籃,但同時也是墮落者的監獄。
唐三立馬坐不住了,他拿起共振之鐮就要沖下去:“如果真那樣的話,我不就成了千古罪人了嗎?!”
吳羽奇拉住他的肩膀:“你瘋了?!就這么直接下去?!再說了,那么多墮落者你能戰勝嗎?”
“就算不能,也要能殺一個是一個!我唐三絕對不可能坐視這種事情發生不管的!”
吳羽奇猛然一個發力,將唐三拉至身后,隨后邁步向前走去。
“真是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有時候自私自利到極致,有時候又滿口大義?!?
唐三趕忙拉住吳羽奇的手腕:“你要干什么?!這是我的考慮不周,跟你沒有關系!”
“在這別動,保護好自己?!眳怯鹌嫔陨曰蝿右幌率滞?,甩開了唐三,“還有那個家伙?!?
胡列娜也出言勸道:“你想一個人面對那么多墮落者嗎?!我不同意!”
“惡魔,只有用惡魔的力量才能抗衡……這是一場試煉,屬于我的試煉……阿爾加利亞,你懂我的意思的?!眳怯鹌孑p聲呢喃道。
唐三目光逐漸變得沉重:“難道……又是那些污穢之物嗎?”
沒有回答他的話,吳羽奇只是整理著黑色手套,朝著底下那片猩紅城池的中央一躍而下。
空氣吹打著吳羽奇的面具,血腥味愈發濃烈,伴隨著如雨水般落下的劇毒血漿,人們四散而逃,或是被雨水腐化,或是于瘋狂與躁動間互相踩踏而死。
吳羽奇的頭發飛速生長褪色,變為一種帶著塑料質感的白色。
手中不知何時出現的巨大黑色鐮刀,一連串流淌出實質的音符纏綿延伸至與鐮刀一齊浮現的白色燕尾服上。
面具外再多出一塊白色塑料擋板,將吳羽奇裸露在外的脖頸擋住。
無視著周圍的血腥與暴力,手中的鐮刀延展拉伸,最終化作一架鋼琴!
緩緩撫動著琴鍵,久違地熟悉感……他曾在穿越前小時候的事了……
Croation Rhapsody,這是他選擇表演的樂曲。
盛大的演出,即將開始。
隨著第一個音符奏響,那些逃竄中的墮落者們身體猛地一僵,喧鬧瘋狂的殺戮之都一下陷入詭異地死寂之中。
墮落者們恐懼、害怕、興奮……種種情緒融合在一起,各種表情在他們的臉上匯聚為一。
無形但又實實在在可見的精神污染沖刷著墮落者們的大腦,承受不住瘋掉了的人們,有的四處奔逃,有的趁著最后一絲意識尚存當即結束自己的生命,有的狂笑著廝殺其他人,有的不管不顧地沖向鋼琴企圖和它融為一體……
橫飛的殘肢斷臂漸漸化作一個個跳動的音符融入到他所彈奏的旋律之中,在天空上匯聚為一個巨大漩渦,完成自己的一份作為音符的工作變驟然墜落,融入吳羽奇皮鞋下的地板。
舞臺愈發高升,由人血肉肢體組成的地基愈發寬廣。
一個個塑料假人,自血肉中生出,卻又一塵不染,加入了這場盛大的演出!
各種各樣的樂器,古今中外,甚至還有很多根本叫不出名字的超出理解的樂器,紛紛融入這場演奏。
無聲,死寂……
唐三和胡列娜在上方緊張地注視著這一切,他們從未見過如此奇異的場景,明明看到下面的墮落者哀鴻遍野,卻聽不到任何聲音;明明聽不到任何聲音,卻能夠領略Croation Rhapsody的曲調!
吳羽奇依舊沉醉在演奏之中,仿佛與沉默樂團融為一體,塑料質感的白色頭發愈發生長,拿著其它樂器的伴奏塑料人也越來越多,環繞著主鋼琴手吳羽奇,此起彼伏,井然有序。
點綴著黑色音符的白色五線譜,蔓延著整個殺戮之都,將無言的瘋狂與躁動的靜謐帶到這片充滿著罪惡與鮮血的城池。
這首樂曲,記錄著那長期被戰火籠罩的土地,也是這首樂曲原本作者的故鄉。
土地所屬國家不斷變更,連帶著大量的平民百姓流離失所……
鋼琴演奏愈發狂熱,吳羽奇的手指如同流水般滑動,尸骨與廢墟組成的高臺將整個樂隊撐起,作為樂隊核心的吳羽奇自然也連同鋼琴被抬高了十米有余。
隨著最后的旋律結束,一切歸于平靜,樂隊、巨大的鋼琴仿佛從未出現過一樣,只有已經化為廢墟的城池、碎裂的瓦礫以及遍地的尸體,提醒著唐三他們剛剛的演出不是一場夢境。
“真是一場令人拍案叫絕的演出啊,”沉默樂團不知何時站在吳羽奇身后,“以活人作為樂譜,真是個絕妙的點子?。 ?
祂浮空的雙手鼓著掌,又抹了抹祂那塑料板臉上根本不存在的眼淚,繼續說道:“年輕的主奏,你的這首樂曲折服了我,也替我完成了這次盛大的演出……”
“所以,你也要……”吳羽奇捂著腦袋強忍著過度消耗的精神力帶來的不適。
“對,回歸本質,回到江與海的邊境……”沉默樂團慢慢變成那紅色的魂環,笑著說道,“但是,樂隊的指揮棒就交給你了。我知道,你也有自己想要改變的旋律……”
沉默樂團,Da Capo,EGO完全解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