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院子里。
程鯉里面穿了一層薄衫,外面又套了層長袍,平躺在桃樹上。
上面的銀枝條被編成了一張大網,絲絲縷縷的木氣經過大網,渡進了程鯉的體內。
整個魁梧身軀,像無骨的魚兒一般,明明在水里卻無法動彈。
今天陽光極好。
他坐在陽光下,瞇起雙眼,手上拿著《槍心》看的津津有味。
《槍心》講究的是預敵。
知敵方位,猜其動機,則槍槍必中,宛如心蟲。
法門很厲害,需要入心定神,煉出一顆‘槍心’出來,怪不得紅櫻學不來,光是定神她都做不到。
程鯉甩了甩酸痛的手臂,自己看書已經四個時辰了。
“雄之!氣機渡完沒有?”
李鳴的劍氣很厲害,劍氣造成的傷口化成氣絲,鉆進筋里面去了,只能靠渡氣機一點一點的磨化。
嘭!嘭!
“還有一葫蘆!”
樹下。
兩個弄槍兒嘭嘭對擊,聲音清脆、響亮、震人耳膜。
“最后一天,終于快完了!”
程鯉在看手中的法門,頓時感覺無趣,臉上照著陽光,雙眼緩緩閉下。
竟睡了起來。
臨近晚上。
程鯉緩緩站起來,一陣劇痛涌出,幾道渺小的血柱隨之噴出,不禁舒緩了眉頭。
劍氣都被逼了出去,可以開始修行法門了。
一月修養,身體恢復了。
“師傅您醒了!看您睡的昏沉,織衣阿姨就沒讓我喊你。”
“吃點飯嗎?”
程鯉搖了搖頭,從樹上跳了下來。
“氣機就是食物,師傅已經很飽了。”
“我出去一趟,你早些睡吧。”
“好!”
山腰深處。
程鯉走到銀枝桃樹外。
一個傀儡守在門口,見到程鯉,隨即便是一道法力傳出。
“師弟稍等片刻,煉寶正在要點。”
“煉寶?”
程鯉頓了頓,哪有煉寶在洞內的,估計是在修煉什么秘法,自己又沒什么事,索性就在樹下等了起來。
修煉金枝樹的境界跟前兩個不一樣,需要有人引導金氣的流轉,讓它在一個地方旋繞,并吸收其他氣機。
需要一個人幫忙,焦樵是最好的選擇。
五刻鐘后。
樹洞出來兩個人影。
焦樵和一個星光小人,并肩走著前方,小人血氣濃重,像是從身上剝下來的一樣。
但仔細看去。
星光人影與之前旗幟召喚出的巨人影,沒有區別,只是大小有些差異。
“等久了吧,進來。”
程鯉心中驚疑。
第二分身?
洞內。
周圍一片血跡,再看向焦樵和她的小人,頓時感覺像殺人現場。
“煉寶有些匆忙,還沒來得及清洗呢。”
“我來吧。”
程鯉看著有些虛弱的焦樵,手指微動。
一道道水流浮現,將周圍的血跡裹個干凈。
“第二分身!”
“如今我也算是人寶合一了。”
焦樵抱著旁邊的小人,對著程鯉說道。
“恭賀師姐修為在進一步!”
桌邊,兩人分別坐下。
“師姐先養傷,我過些時間再來。”
焦樵點了下頭,眼睛盯著茶杯,突然道:“你以前在青竹國修行?”
“對,在苦偌和江流兩位府君底下辦事。”
“師姐問這干什么?”
程鯉從未聽過師姐提及青竹國,今日突然問道定是有要事發生。
“青竹國的國君成功打破金丹,成為元嬰真人。而且那位國君夫人是家母的好友,再過幾日我就要去賀禮。”
“想到師弟以前在那修行過,便想帶著你一塊去。”
“你意下如何?”
“聽師姐吩咐。”
————
三天后。
寶舟艙口,風聲赫赫。
焦家有自己的寶舟,便沒有坐船前往。
“師弟跟我講講,你在青竹國的事跡怎樣?”
“那就長了。”
一路上。
海浪鋪面而來,風聲狂嘯而去。
其中還夾雜著陣陣歡笑之聲。
兩個月的時間隨即而逝。
看書,修習《槍心》。
每日焦樵都會給程鯉渡入一絲金氣,讓身體漸漸適應這個東西的存在。
《槍心》略有所成,金枝樹乃是水磨功夫,快不來。
“師弟,該下船了。”
焦樵看著閉目養神的程鯉提醒說道。
“好。”
一路走來。
青竹國一片喜慶模樣。
竹枝掛滿紅燈籠,竹屋外邊也掛滿了彩燈、裝飾,來往行人都一臉喜色。
元嬰真人決定了國家是否安穩,能否打破僵局。如今青竹已入元嬰,說話的話語權都要開始變一變了。
程鯉回了回神,不知什么時候自己居然開始為宗門的利益而擔心了。
馬車內一片寂靜。
程鯉、焦樵坐在里面,拜訪的禮品全在后面的馬車中,足足有八輛。
“只有師姐一人來嗎?”
“拜訪是私事,與家族無關。”
久久無語。
吱!吱!
距離青竹山的距離不是太遠,拖著車的馬兒都是兇獸血脈,跑起來很快。
“小姐到了。”
趕馬的馬仆將車子停下,把車門拉開,程鯉與焦樵隨即下車。
映入眼簾的便是一座巍峨沖天的高山。
山高竹密、云霧繚繞。
上面千奇百怪的竹子在其中盤踞,有點宗內桃林的影子了。
山腳下已經匯聚了百輛馬車,估摸裝的都是些禮品。
“走吧。”
焦樵拿著一片玉竹葉對著程鯉招手,走向跟其他人不同的位置,那是一道玉竹梯,其他人都只是木竹梯。
程鯉看著腳下的臺階,一陣懷念之感涌上心頭。
恍惚之間,已是山頂。
琉璃瓦。
青玉墻。
一座泛著金光的大殿立在面前,周圍立有數座閣樓。
鼻尖,清香撲面,沁人心脾。
耳邊,玉簫聲動,仙樂悠揚。
樓閣亭臺溢彩,祥光普照似晝。
端是一副仙家美景。
焦樵手中玉竹葉到了山頂,便化作一小童子。
紅潤臉蛋,扎著兩個丸子頭,煞是可愛。
“祖母讓我帶你們去,跟著我來吧!”
小童子對著焦樵一笑,領頭走向山頂。程鯉跟在小童子身后,一步步經過閣樓。
閣樓仿佛與大殿不在一個層次一般,每走過一座閣樓,就像翻過一座山一樣。
程鯉隨即心有所感。
從下往上看。
整個青竹山盡收眼底,直映山下。
一樓更比一樓遠,又翻過了五座閣樓,童子這才在一座小殿前停了下來。
“到了。”
說罷,童子又化作一片玉竹葉落入焦樵手中。
兩人對視一眼,隨即敲響了大殿。
“逢果師姑!小樵來看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