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通電話之后，導演的聲音立刻從聽筒傳來。

“蔣欽啊，現在方便通電話不？應該還沒睡吧。”

他的語氣顯得相當客氣，和一開始接觸他時的態度完全變了個樣。

那時候是蔣欽的前身主動打電話給導演，毛遂自薦了三次，導演被她磨得不行，好話說盡才最終爭取到上節目的機會。

可現在，蔣欽不過是上了一次他們的節目，就換成導演主動來找她了。

“還沒睡呢，正準備休息來著，導演找我有事嗎？”

蔣欽對導演倒也沒什么意見，說話態度也還是比較客氣的。

畢竟在圈內混，一般情況下，但凡懂點人情世故的，都會盡量和其他人打好關系。

但是像殷常那種主動來找事的，不屬于一般情況。該怎么整就怎么整。

導演在打電話之前就已經打好了腹稿，滔滔不絕地說起來：

“我記得之前你說，平時很喜歡看脫口秀節目，也非常希望能夠有機會來上我們節目。”

“節目組這邊也充分考慮到這一點，共同評估了一下你在上期節目中的表現，我們認為你是有做脫口秀演員的潛力和天賦的。”

“經過嚴肅且認真的商討，脫口秀節目這邊正式邀請你來當常駐嘉賓。”

“你同意的話，我即刻安排助理，給你發簽約合同電子版。”

蔣欽抬手揉了揉沉重的眼皮，聽完導演的長篇大論，困意更濃了。

長期簽約這種事情也不是兒戲，不可能三言兩語之間就談好。

打了個哈欠，蔣欽瞇眼道：“導演，現在太晚了，我直播了快兩個小時，剛剛下播，還要洗簌，不如明天再談。”

導演愣了愣，似乎沒料到對方會推拒。

不過蔣欽現在熱度暴漲，全網都在關注她的一舉一動，商業價值和以往不可同日而語，給她發合作邀約的項目應該不少。

要想簽下她，還得拿出點誠意才行。

“這樣，你要是和我們長期合作，我承諾給你每期的出場費調整到40萬元。”

“除此以外，我們還會著重培養你，為你提供最多的表演機會和最大的曝光，讓你成為我們脫口秀大會節目的主咖。”

“你看這樣還滿意嗎？要是你有什么其他要求，咱也可以詳談。”

雖然通話看不到對方，不過導演說這些話的時候，臉上還是帶著討好的笑容。

沒辦法，他作為節目的主要負責人，為了讓節目利益最大化，面對優質合作對象，他也需要放下身份，就像現在這樣。

蔣欽眼睛都快睜不開了，“導演，我是真的困了。這件事不是小事，您讓我考慮考慮，明天再說好吧。”

說完她就掛斷了電話。

洗完澡之后，蔣欽很快就倒下睡了。

不過在這個城市的某個房間內，殷常卻整夜輾轉反側睡不著覺。

他翻來覆去了兩三個小時，反復想著蔣欽嘲諷他的那些話。

到了凌晨快3點，他干脆一掀被子，從床上坐了起來。

開燈坐到書桌前，重新打開電腦，在網絡上瀏覽起了各個平臺上網友的言論。

這都凌晨了，圍脖平臺上，【蔣欽演奏《丑八怪》】的熱搜詞條還掛在高位熱搜榜上，而且關注度不降反升。

他迫不及待地點開評論區，網友們的討論熱情依舊高漲，評論區已有十幾萬條評論。

熱評前三都是在說這首歌的。

“臥槽！！好聽極了，單曲循環安排！！”

“有點兒另類哈哈哈【狗頭】”

“聽說一切景語皆情語，蔣欽是不是借歌抒懷啊？【偷笑】”

殷常看到第三條熱評，瞳孔猛地收縮，直覺告訴他，這條肯定和自己有關。

點開這條評論，果不其然！網友們都自動把這首歌和他聯系起來，對他一頓冷嘲熱諷。

“必須是啊！不然你覺得她為啥突然唱丑八怪？”

“直播我全程目睹，那個殷常還在不停地抬杠，結果杠來了一首《丑八怪》哈哈哈哈！”

“這也太逗了，以后我但凡聽到這首歌，都會想起某人【笑哭】”

…

一連串看下來，全都在笑他，看得殷常兩眼一抹黑。

從圍脖平臺退出后，他又繼續去看其他平臺的輿論。

在斗音，快獸這些地方看了一圈，幾乎全部都是網友在夸蔣欽那首爛歌的。

各種溢美之詞，都快夸到天上去了。

更讓他氣憤不已的是，這些網友們把蔣欽夸得有多厲害，就把他貶損得有多狠。

什么廢物、小心眼、普信男、沒有自知之明等等，全是網友用來形容他的。

而蔣欽在這些人的眼里，就是才女、妙語連珠、天生歌姬、能彈會唱，敢于正面剛之類的。

殷常越看越惱火，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踩我立人設是吧？你等著，我就不信找不到你的破綻！”

接下來，他一直在電腦上各種搜索，就專門找那些詬病蔣欽的帖子。尋找和他觀點一致的言論，來找點安慰。

他打開了一個貼吧，在看某個帖子時，一則留言瞬間引起了他的注意。

“好奇怪，這首歌在網絡上找不到出處，我以前關注過蔣欽，她從來沒有過原創歌曲，應該也不具備這樣的實力，畢竟她不是專業學音樂出身。我懷疑…”

殷常盯著這條留言看了好一會兒。

然后才接著往下看其他網友的留言，這些網友大多是在猜測這首歌就是蔣欽原創。

“雖然人家不是專業學音樂的，也沒有原創過，但不代表她一輩子都不會原創啊，沒準兒私下里找私教老師學過呢？”

有不少網友都支持這個網友的觀點，認為這樣能解釋得通。

不過殷常卻虛瞇著眼睛，不認同地搖了搖頭。

一個想法在他腦海中誕生。

殷常迅速打開圍脖，登上自己的賬號，噼里啪啦地在鍵盤上敲擊起來，很快就寫好了一則動態。

【@殷常：我嚴重懷疑蔣欽抄襲或盜用他人歌曲，當作自己的原創歌曲在直播中表演！

原因有三，其一：蔣欽不是專業學音樂出身；其二：蔣欽不曾有過原創歌曲的經歷；其三：從大眾對《丑八怪》這首歌的高度評價，可以看出歌曲的完成度和音樂創作水準之高。

綜上，一個根本不具備原創能力的不入流藝人，有可能創作出這樣一首膾炙人口的歌曲嗎？

另外，希望網友可以幫忙一起找出原創歌曲，也許是外國的，也許是以前的冷門歌曲被翻唱，總之，音樂市場需要大家一起監督！】

這番言論說得義正嚴辭，他甚至違心地把歌曲捧得很高，就為了襯托出蔣欽和這首歌的不匹配。

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給她打上抄襲和盜歌的標簽再說。

殷常惡狠狠地想：我撈不到好處，你也甭想好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