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廚房后，劉楓回到房間。
劉文和甄永銘已經睡下了。
劉楓也管不得那么多，直接叫醒劉文就問：“大哥，你這藥是在哪里抓的？”
“怎么了？你問這個干嘛？”
“我想去看看。”
劉文想了想，說道：“那藥坊好像叫濟風堂，在小西街那邊，沿街走到頭就是了。”
濟風堂？好耳熟的名字。
“好，我去看看就回來。”
“快去快回。別在外面呆久了。”
劉楓連連答應，急著跑出了房門。
迎面卻撞上了甄云。
甄云個子小，險些被撞到了地上。
劉楓急忙把她拉住，卻沒想到她的手冰涼。
甄云急忙把手抽回來，有氣無力地說道：“走這么快，急著去投胎啊？”
劉楓看看她的臉色，十分不好，沒有絲毫血氣，嘴唇也有些白。
“你怎么了？你不會也染上了吧？”
甄云扶著腰小聲小氣地說：“染你個頭，我只是身體不舒服。”
身體不舒服？
劉楓點點頭：“那你快去休息，我出去一趟。”
甄云想叫住他，結果聲音太小，他沒聽見。
劉楓來到鎮上，確實如甄永銘所說，街上人很少。
快步走到濟風堂，只見幾個小伙子在藥架上整理藥材。
有人見劉楓走進來，對他說：“大夫已經出去了，一時半會兒回不來。您還是先回去吧。”
劉楓看見藥架上有一味藥和劉文抓回來的一模一樣，于是問道：“我只是想問一問，這藥是什么，治什么的。”
伙計看了看，便說道：“哦，這藥叫白齊參，主治發熱和咳嗽。”
發熱和咳嗽？
劉楓忽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你知道鎮上這么多人染的是什么病嗎？”
伙計搖了搖頭：“大夫說，只是風寒。”
“風寒怎么會讓這么多人都染上？大夫去哪兒了？”
“回城里了。我們這兒是城里濟風堂的分號。說是回去請些人手過來。染病的人太多了。”
劉楓一怔，難道是瘟疫？
是聽說瘟疫平均二十年就會爆發一次，自己不會這么倒霉吧？
劉楓急忙用衣服捂住口鼻：“你知道哪兒的病人最多嗎？”
“白水河上游，有一個集市，這幾天那邊來看病的人很多。”
劉楓道了一聲謝之后，就奪門而出，來到了那晚的酒樓。
酒樓在白水河旁，已經歇業了，門是半開著的。
劉楓小心翼翼地走了進去，只見一個中年男子愁眉苦臉地坐在梯子上。
那中年人見有人進來，便說：“今天不做生意，請回吧。”
劉楓說：“我不是來吃飯的，我是來打聽消息的。”
“沒什么好打聽的，快些走吧。”
那中年人語氣有些強硬，像是知道些內情。
劉楓沒有聽他的話，繼續問道：“這鎮上，為何這么多人都病了？”
“不知道。”
“那你們這店為什么不做生意了？”
“伙計們都病了。”
說罷，這中年人也連連咳嗽。
“你不會也病了吧？”
“我沒事，你快走吧！”
劉楓還是沒有走，繼續問道：“伙計們呢？在哪兒？”
“你問這么多干什么？”
劉楓趁中年人不注意，一個箭步沖進了大堂內廳。
“你干什么？”
中年人反應過來時，劉楓已經闖進去了。
里面有一具躺在木板上的年輕尸體，應該是伙計之一。
“這……”
劉楓話還沒說完，就被中年人一把拉了出去。
“要撒野到別處去。”
“這是怎么回事？我兩個朋友也染上了那病，他們前幾天來過你這這里！”
中年人腦中掙扎了許久，終于還是說了出來：“河上游有個養雞的地兒，一個月前就開始死雞。先是雞死，后來人也跟著咳嗽、發燒，再后來人也開始死了。”
“你們這兒的雞也是用的他家的？”
“用過一些。”
劉楓聞言，十分焦急：“這是雞瘟！你們怎么不去報官啊？”
“起初他也瞞著，還賣死雞給我們，到后來死了人才瞞不住。”
“現在呢？有人去報官嗎？”
“早就有人去了，只是一直沒有消息。”
劉楓忽然心中一涼，雙手不自覺地顫抖了一下。
雞瘟應該不會傳染給人，怎么會這樣？
“把死者深埋，用過的東西都用沸水煮一刻鐘。”
劉楓說完就走了。
這里他是一刻也不想待了。
白水鎮學子眾多，如果真是瘟疫，人員流動性強，怕是已經找不出一塊凈土了。
書院里那么多熬藥的，怕是也有不少人染上了。
該怎么辦？
劉楓一邊往書院里跑，一邊思考著對策。
如今最重要的是，通知山長，擬出應對之策。
……
吳溥也知道了鎮上的一些消息，在房間中焦急。
忽然聽說劉楓要來見他，于是連忙整理好衣冠，讓他進來。
“先生，鎮上的事，您知道了嗎？”
“知道一些，我也正派人出去打探消息。”
“可能是瘟疫，雞瘟。”
“什么？”吳溥目瞪口呆，“你是怎么知道的？”
劉楓隨即講明了原委。
“這該如何是好？”
吳溥一輩子都在讀書，從來沒有應對這方面緊急情況的經驗。
劉楓說道：“當務之急是，通知同學們，讓他們留在房間內，不要外出，防止交叉感染；緊閉山門，不準外人進入；再讓人統計一下已經染上瘟疫的人數，騰出一些空屋子來，讓他們住進去隔離；然后專門派人出去買藥，集中熬煮，統一分配。”
吳溥連連點頭：“好好好，就按你說的辦，我這就吩咐下去。”
劉楓繼續說：“還有，所有患者接觸過的東西，都要用沸水蒸煮，沒有染上的人要……”
吳溥打斷了他：“你寫下來吧，這么多我記不住。”
劉楓隨即從書案上取出紙筆，將后世應對突發疫情時的緊急措施條理分明地寫了出來。
吳溥看后，大為贊賞：“你小小年紀，怎么會知道這么多？”
“不過是看過許多閑書罷了。”
吳溥雖然不太相信，但也點點頭，沒心情多問。
他不知道自己為何會相信劉楓的話，或許是因為情況緊急，容不得多想吧。
“那你快些回去準備，我馬上讓梯云、勉仁他們過來商議，有什么事我隨時叫你。”
“好”劉楓拱手道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