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角的靜悄悄地蜷縮著一家不起眼的咖啡店,三三兩兩地進出幾個人,臨近年關的時候天氣突然變冷,下起了小雪,自從全球變暖之后南方難得看見一次下雪,都說瑞雪兆豐年,大家抬頭看著陰沉沉的天空,來年應該是個好年份吧?
咖啡店的玻璃窗里透出一張清俊年輕的臉龐,棱角鋒利,少年抬起頭看到窗外突然飄起的雪花愣了一下,他也許久沒有看到過下雪了,不自覺就揚起了嘴角,在紛紛揚揚的雪花中,好像忽然盛放的一朵潔白的曇花。
這一幕正好被凍得臉通紅急急忙忙走上臺階的秦瓊看見,隔著不遠的距離,她透過咖啡店的玻璃窗看到夏清洲抬頭看著天空慢慢綻開的笑臉,心頭突地一跳,好像有幾片雪花忽然飄到了心上一般。
南方的雪花具有南方的特色,水分含量很高,落在秦瓊的手背上,濕濕的,這才讓她回過神來。
意識到剛才的失神,秦瓊搖搖頭,嘟囔道,“干什么呢秦瓊?竟然對一個小孩發花癡!變態!”
秦瓊一邊罵自己一邊拉緊了圍巾抬腿往店內走去。
夏清洲正看著窗外簌簌飄落的雪花失神,忽然瞥到一個身影坐在了自己對面,他轉過頭,在看到秦瓊那張美麗的面龐的一剎那心尖都一顫,緊接著他就聽見了自己如擂鼓動的心跳聲。
秦瓊今天沒有化妝,白凈的面龐,清麗的像一株雨后的梨花,粉色的嘴唇有些干裂,頭發看起來像是剛洗過吹干的,亂蓬蓬的頂在頭上,她穿著一件釉紅的大衣,像盛開的紅色山茶花,在紅與白之間是她那雙像雪豹一樣的眼睛,有時候呆呆的,有時候卻冷冽兇狠。
“你發什么呆呢?”秦瓊看到夏清洲直直地盯著自己出神,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夏清洲眨了一下眼睛,好像什么都沒發生似的移開視線,拿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沒什么,你今天沒化妝,差點沒認出來。”
秦瓊翻了個白眼:“姐姐沒化妝也是美女一個,還認不出來?!那是你眼瞎!”
夏清洲唇角漾起若有似無的笑,轉瞬即逝。
“你怎么也不知道給我點杯喝的?你這小鬼,也太不懂事了,好歹也是我來請你吃飯,這大雪天的我還專門洗了個頭出來,冷死了!”
夏清洲看了眼窗外,雪哪兒大了?
“誰讓你來的這么慢,我這不是怕冷了,免得某人又要感冒發燒了。”他說完瞟了眼秦瓊。
秦瓊知道他在內涵自己,于是氣道:“什么某人?喝杯涼的就能感冒發燒了?我上次那是因為換季才凍著了,誰跟你似的啊!看起來瘦不拉幾的,身體卻壯得跟頭牛似的,上次都淋濕成那樣子了也不感冒!”
夏清洲不以為意:“明明是你自己太虛。”
秦瓊發現一跟夏清洲說話她就容易生氣,想揍這小屁孩一頓,氣上頭了便又想跟他爭論,但是夏清洲卻沖前臺招了招手,前臺的一個女服務員笑著點點頭,然后就送了一杯咖啡過來放在了秦瓊的面前。
秦瓊疑惑地看著他。
夏清洲下巴揚了揚:“看什么?喝吧。”
秦瓊還沒喝咖啡,就聞到了獨屬于熱美式的香味,也許對別人來說是苦味,但對她來說確實絕頂的香氣。
秦瓊深吸了一口氣,捧起咖啡喝了一口,“啊!活過來了!”
她看著夏清洲笑道:“你怎么知道我喜歡喝熱美式的?!”
早已將剛才還生氣想爭論的念頭拋到了九霄云外去了。
夏清洲看到她笑意盈盈的眼睛,心中一動,將視線移開,說,“上次在你家收拾垃圾的時候看到外賣單上點的全都是冰美式,但是現在天冷了,就給你點了杯熱美式。”
秦瓊想起了上次的事情,又想起了在學校的事情,臉上的笑容慢慢消失,她差點都忘了正事了。
看著夏清洲的側臉,秦瓊心中竟然瞬間閃過一絲不舍。
如果以后她再也看不到這張臉了……
在這一瞬間秦瓊腦海中不知道為什么突然浮現一張照片:一個戴著棒球帽的男生的側臉在傍晚的剪影,輪廓非常好看,精致立體。
是微博上的留言的那個人!
竟然是他!
夏清洲。
秦瓊忽然覺得夏清洲也許從很早以前就開始對她有一些異樣的心思了,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呢……
夏清洲看秦瓊用一種奇怪地眼神看著自己“怎么了?突然發什么呆?”
“夏清洲,”
“嗯?”夏清洲喝著咖啡應和了一句。
“你……該不會是……”秦瓊有些猶疑,等下這個小鬼該不會說她自戀吧?
“什么?”
“你該不會是,”秦瓊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你該不會是喜歡我吧?”
夏清洲的心猛地沉了一下,他斂了斂眸子,笑道,“你自戀也要有個程度吧?”
秦瓊聽到他這回答一邊舒了口氣,另一邊又在心里嘆道:果然,她就知道!
秦瓊瞪了他一眼:“我才沒有呢!那你說說,你為什么對我這么好?”
“我對你好嗎?”夏清洲皺了皺眉頭,似乎是真的在認真思考這個問題。
“對啊!我發燒的時候你照顧我,上次還給我送羽絨服來著,對了,”秦瓊說到這像是想起了什么,從桌子底下拿出一個袋子,放到桌面上,“你的羽絨服,已經洗干凈了,我特地拿到干洗店去洗的。”
夏清洲接過羽絨服,嘆了口氣,似乎很無奈,“你不是柳阿姨的女兒嗎?柳阿姨上次還給我和我姐買了祈福的鐲子,”他晃了晃自己的手腕,“而且我上次去正好趕上你發燒,我總不能不管你吧?我還是個孩子誒!”
夏清洲說完最后一句話的時候眼睛無辜地看著她,那眼睛,黑白分明,清澈見底,看的秦瓊心底發毛,直直地升起一股羞愧感。
真是慚愧慚愧!原來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他還是個孩子誒!怎么會喜歡比自己大這么多的姐姐呢?!
秦瓊不知道就在她自我反省中的時候,對面的夏清洲低頭喝著咖啡,垂下的眸子里浮上一抹難以掩蓋的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