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最簡單的給蘇晚云脫罪的方式，就是揭露密道以及她是我客人，為我探查情報一事。不過，這樣也會讓我處于非常不利之地。”

“嗯。作為底牌可以，但將永遠(yuǎn)留下話柄。”

趙君悅喝著梅子酒，徐子儀喝著茶。

“所以……”徐子儀用筷子割了一口桂花糕放進嘴里，深色水晶糕中糖滋桂花點點，尤是可口，“最可能犯案的兩人，我們都知道他們是不可能犯案的。而蘇晚云提到的丫鬟幽蘭也是我的人……”

趙君悅抿著酒靜聽，心頭一陣火氣，想要把徐子儀摁到墻頭質(zhì)問：你到底有多少女人！

“晏夫人是五年前來聽雨樓的，是晏老板的兒媳。因為精通算術(shù)，又會打理生意，后來聽雨樓的經(jīng)營就交給她了。”

“她知道聽雨樓是京云侯府開的嗎？”

“當(dāng)然不知道。這事情只有晏老板和蘇晚云知道。”

“這樁案件里，幾乎無人有動機要毒殺仆固坤。”

“嗯，這才是最難的。一會兒吃了炸豬蹄，晏夫人也該回聽雨樓了。到時候，我們一起問詢她。”

“好。其實我在想之前你所說的。如果此前的國公夫人案與司馬青如案都是指向朝堂黨爭，那這次是不是也與黨爭有關(guān)呢？”

徐子儀微微一笑：“雖然不一定，但是很可能與此前的案件有關(guān)。林侍郎兩次夜訪蘇晚云，只怕是受了某人的引導(dǎo)。”

趙君悅聽到這里，想起林左丞對她說的事情。

就在她與徐子儀離開京城的夜晚，幕后黑手曹江宅爆炸，有女子取走了曹江宅中的賬本，還躲過了林左丞的阻截。

“……徐令君，難道是這名女子偽裝成蘇晚云的樣子？”

“那我猜，想必是畫了桃花淚妝。”

“是的。林侍郎確實是因為她也有一雙桃花眼。莫非，女子在潛入曹江宅之前，就想好了嫁禍給蘇晚云了嗎？”

徐子儀不愿輕易做出判斷。

他只是覺得，高昌王子仆固坤的生死對于任何一方勢力來說，都不是那么重要，除了潁王。但潁王已經(jīng)在試探仆固坤了，又何必毒殺他？

最大的可能只怕是真兇想借仆固坤的雞肋身份攪亂局勢，然后渾水摸魚。

渾水摸魚，又是要摸哪條魚呢？是西夏，還是遼國？甚至，為的是別的目的？

“趙小郡主，其實我想到有一個著眼點。如果潛入曹江宅的女子一開始就想著用蘇晚云作為幌子，然后在兩天之內(nèi)找到這么一個機會，毒殺西域某國的前朝太子，讓蘇晚云暴露在刑部眼皮底下。那么，如果你是這個女子，你會做怎么樣一件事情呢？”

“我會把仆固坤送到蘇晚云面前。”

【晏夫人來啦？少爺在二樓雅間等你呢！】

趙君悅眼眸一轉(zhuǎn)：“那么大聲，存心通報給你的么？”

“是啊是啊。怕我們正在親熱，免得被晏夫人——哎喲！痛！！”

“叫你不老實！”

“哈？怎么跟我娘一樣，用指關(guān)節(jié)敲我頭？”

“嗯？我娘也這樣。叫你吃毛栗子～”

“咦？丈母娘也是平江府一帶？”

“噓！有人來了！”

只聽腳步悠悠而至，緩緩?fù)崎_門扉，露出了一雙桃花美目，笑意中卻是幽寒。

徐子儀與晏夫人目光相交的瞬間，覺察到晏夫人眼皮微顫，似有一絲驚訝流過……晏夫人……本以為成熟婦人，沒想到竟是清雅少婦……

晏夫人行了禮，端上炸豬蹄，然后把賬本遞到了徐子儀手邊：“少爺，初次見面。我就是晏家的兒媳。”

徐子儀把賬本隨意翻了翻，感嘆于晏夫人秀麗柔美的字跡：“晏夫人，請你過來主要想問一下昨晚案件的事情。”

“回少爺，我并不清楚昨晚的事情。我都是每日清晨來店里對賬，晚上早早就回家了。畢竟寡居需靜心，我也不喜太過嘈雜。”

趙君悅在桌底伸腳輕蹭徐子儀：喂，大豬蹄子，看小夫人寡居，是不是也得收做你的人呀？

徐子儀苦笑，深知趙君悅在點他，只當(dāng)是無事發(fā)生。

“能請晏夫人說說幾時幾許離開店里，何時去了哪里、做了什么，又何時回家，到深夜之前是否又有其他舉動？需要一一詳細(xì)道來。”

“是，少爺。如果能對晚云小姐有所幫助，奴家都愿意說。”

“若是對晚云小姐不利，你便不說了嗎？”趙君悅冷聲道。

冷冽目光死死揪住晏夫人的心神，眼前的少女應(yīng)正值妙齡，卻擁有遠(yuǎn)超一般貴女的強烈氣場。她眼中的寒光甚是刺骨，讓晏夫人心中不免滋生出恐懼來。

這就是趙君悅嗎？可、他……他是徐子儀……？徐子儀竟然是他……？？

【晏夫人自述】

每晚酉時整離開聽雨樓，昨日也是如此。

約酉時一刻，來到大相國寺禮佛、吃齋。

戌時不到，便回到家中。

可不多時，燕留館鴇母來求晏夫人幫忙，因為賬房整個吃壞了肚子，讓晏夫人代理當(dāng)晚賬目。

如此，便到了子時才回到家里。

趙君悅有些驚訝：“大相國寺那么晚還開著？”

徐子儀答應(yīng)道：“是啊。大相國寺這時候還很熱鬧，正值城中人忙完事務(wù)，來采買各種物件回家的。尤其是一些師姑的手藝?yán)C工絕妙——”

“晏夫人，你也是去采買的嗎？”趙君悅強行打斷徐子儀的發(fā)散。可別再說了，一會兒蹦出個貌美如花的小師姑是他的人，又得叫她吃醋。

“不，回少夫人，奴家只是貪吃。因為大相國寺的燒豬肋條特別香，不忍貪嘴逗留了多時……”

趙君悅頓時覺著剛上的炸豬蹄不夠吃了。嗯，叫我少夫人，還是個吃貨，看來不是惡人。

徐子儀偷瞄趙君悅：小可愛啊，你剛才語氣涼薄，現(xiàn)在兩眼放光全是喜色，女人都像你一樣的么？翻臉比翻書還快！該不會立即就給晏夫人免除嫌疑了吧？

趙君悅眨眼，眸光一閃回望徐子儀：嗯？怎么了，怎么了，我雖然喜歡，但也并不會輕易給人洗罪。就算不是惡人，也可以犯下罪行。你緊張什么呢，大豬蹄子！

想著，啊嗚一口咬下椒鹽炸豬蹄——

唔姆～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