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監(jiān)獄里，我見到了一具落滿飛蛾的尸骨，飛蛾斑駁翅膀是它千萬只的眼睛，翅膀的震顫是它的喉嚨，它用混亂狂野的振翅回答我的問題。

“血咒，東邊，狂夢……”

它用夢囈和千萬無神的眼睛的回應(yīng)：“諸夢繁星，夢中之眸，救贖之道，就在其中?！?

——《尸骸之舞》一·血色黃昏】

……

“……我真是太不喜歡這里，人們都瘋了，瞧瞧它們被狗啃了大半的腦袋，可真是讓人失望。”

杰夫·亨特?zé)o聊地晃晃腳，一臉晦氣地隔著鐵欄桿朝她抱怨，因為身高的原因，他不得不用仰視的視角看著霖林月，盡管這讓他有些不開心，但看著霖林月越發(fā)難以容忍的表情，他就感到了一種由衷的喜悅，就如同煎制肉排的黃油，別人的痛苦正是生活最好的調(diào)料。

“你知道的，我想知道什么，但你所知道的并不重要?！?

霖林月緊皺的眉頭，越發(fā)覺得來看杰夫·亨特是個錯誤的決定。

呯！！

杰夫·亨特用力撞上鋼鐵的欄桿，伴隨著一聲令人牙酸的撞擊聲，他的面龐擠壓在窄細(xì)欄桿上，片狀的粉紅色快速地蔓延整張臉，他尖笑著，用某種尖銳古怪的嗓音，笑著說道：“不重要？那你也就不會來了，讓我想想那個唯一的可能……”

“比如……，那只注定死去的夜鶯……”

“閉嘴！”

“你又為何傷痛？”

“……”

“瘋子?！?

杰夫·亨特慢慢的把臉從欄桿上移開，露出縱橫交錯的紅色凹痕，滑稽而恐怖的面龐癡笑著，他嘲弄到：“你們才是瘋子，這個世界早就瘋了，愚人們被驅(qū)使到船上，受盡苦痛，直至一輪太陽落入海面，同千萬枚死去的太陽流入黑夜的墓瑩……”

“他在哪？！”霖林月實在是忍受不了他的瘋言瘋語，直白了當(dāng)?shù)恼f出了自己的目的。

“我喜歡這座蝴蝶的城市，孩子，總有一天你會發(fā)現(xiàn)它的美麗動人之處，我同他一起來到這?！?

杰夫·亨特?zé)o有趣味地擺弄手指，眼神迷離，一個字一個字地說，“怎么說哪，他確確實實是個不可多得的混蛋，冷酷無情的混蛋。在城西的郊外，我們在那里登陸，河水冰涼，畢竟是寒冬的預(yù)告，他朝著累累碩果的伊甸走去?！?

“好了，兔子小姐，現(xiàn)在是第二十三點，你該走了?！?

杰夫·亨特的嘴角皺然落下，像換了一個人，眼神冰冷，神情莫淡的說出這句話。

角落里沉默不語的工作人員快速將杰夫·亨特拉走，同時指導(dǎo)霖林月離開這里。

沉重的鐵門在她的身后，轟的一聲猛然關(guān)閉。

走出監(jiān)獄的大門，霖林月心力交瘁，像是在監(jiān)獄度過整整三年。夜色已深，繁星點點，一點閃耀的紅點在漆黑地夜色中格外的亮眼，那是在外面等著的博多爾斯。

煙草奇異的氛圍彌散在這個冷清的夜幕之下，某種冷淡的觸感沿著快速冷卻的皮膚傳來，霖林月長舒一口涼氣，轉(zhuǎn)身向博多爾斯的方向走去。

博多爾斯隨手將煙按滅，來到霖林月身邊，問道：“如何？”

霖林月把身上地錄音筆丟給博多爾斯，疲憊的說道：“不怎么樣，我不想再聽到任何一句從他口中的話，他的比喻實在是讓我摸不著頭腦?！?

“接下來，就是你的事了?！绷亓衷伦喜┒酄査股磉叺某鲎廛?，“再見?！?

“再見?！?

隨著汽車發(fā)動，博多爾斯高挑的身影在轉(zhuǎn)瞬間被黑暗吞沒，缺少路燈的郊外只有閃爍的群星與孤獨(dú)的明月相伴，幾抹猙獰的灰色暗影被遠(yuǎn)遠(yuǎn)隔在橙黃車燈外，寧靜的車內(nèi)飄揚(yáng)著不知名贊美曲。

“契默西的夜晚并不安全，霖女士，我希望這是最后一次。”粗獷響亮的聲音從駕駛座傳來，盡管奇亞神父還算不上老年體弱，但畢竟身體機(jī)能已經(jīng)在下坡路走了很久，這么晚來開車對他來說著實是個不小的挑戰(zhàn)。

“謝謝，給你添麻煩了神父，我實在是找不到一個可以稱為安全地人來接我回去，麻煩你了?！?

霖林月困倦地把頭靠在椅背上，靜靜凝視著車前晃眼的燈光。

“這并不麻煩，霖女士，你做得很對，安全才是最重要的，尤其是在契默西?！?

“我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近期的大規(guī)模人囗失蹤案，如果可以，霖女士，你還是盡早離開這里為好，凱特女士絕不會支持你在這里多呆一秒的?！?

一陣沉默，只有那首曲調(diào)飄渺神圣的樂曲飄揚(yáng)在二者之間，車很快就停到了霖林月所租的旅館外，夜色低垂，空氣冰冷。

霖林月在車內(nèi)沉默了許久。

最后奇亞只聽到了一句模糊的宛如錯覺的話。

“……我也有試過……讓她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