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跟著劉媽媽修煉,季遠差點忘記將軍府還有一封沒送來的信。
按照劉媽媽先前的推斷,將軍府的回信早在幾天前就該到禹州了。
“在路上出了些小問題,耽誤了五日。”
陳青陽臉上帶著一絲歉意,雙手恭敬地將信封遞到劉媽媽跟前。
信封表面一副流光溢彩的模樣,在夕陽的微光下,透出琥珀色的光澤感。
即使是完全不了解筆墨紙硯的大俗人也能感到信封紙張的金貴。
信封上還鄭重其事地蓋了一個墨綠色的火漆印章。
劉媽媽微微側身,露出了身后的季遠。
“給我看?”
季遠下意識地接過信封后順嘴問了一句。
“當然,這是你父親的回信,自然是你來看。”
說罷后,劉媽媽看了眼還在門口站著的黑衣青年,叮囑道。
“我和這位陳公子去聊些事,我沒回來之前別出禹州城。”
“哦,好。”
季遠端詳著眼前的信封,余光撇見劉媽媽和陳青陽出了門。
他轉身回屋,邊走邊打開信件看了起來。
雖然這封信看上去很受人重視,但實際上卻沒有什么內容。
里面大篇幅寫了一些寒暄的家常話,唯一有用的信息是最后一句。
【阿遠如今已開智,望回京入國子監。】
“國子監?”
大衍朝的國子監,是無數修行者理想的圣地。
在國子監中,有無數功法典籍,還能接受到各大名師的專業而悉心教導,修為事倍功半。
不僅如此,由于國子監中大都是官宦人家的弟子,因此這也是個結交人脈的好地方。
季遠對于國子監倒沒有太大的濾鏡。
他身邊有劉媽媽這樣一個高手,沒準等他把劉媽媽身上的功法薅完后,他都成一方大師了。
這樣想著,他把信件裝好放在了一旁,重新回到院內,開始練習七星歸天掌。
今天他隱隱感到自己的修為到達了八階的巔峰。
之前從九階升到八階,大衍天書的內容又解鎖了一些。
但講的全是神魔大戰前的神話故事,季遠暫時沒看出什么名堂。
因此他想趕緊升到七階,看看會不會解鎖其他內容。
此時已經夜幕低垂,鄰居家飄來陣陣飯香,以及小孩笑鬧的聲音。
而季遠靜靜地站在院中,凝神提氣,扎扎實實地蹲了一個馬步。
半透明的金色光輝浮現在他掌心。
回憶著劉媽媽的教導,他嘗試著將截骨分筋拳和七星歸天掌結合了起來。
最開始的時候,他時常因為專心練習截骨分筋拳而無法專心聚神。
但在一兩次的練習后,他像是開了竅。
在完整地練完一遍拳法后,季遠的額頭上出現了一層薄薄的細汗。
他沒想到將兩種功法結合起來練習會這么耗神。
但好在練起來困難,收獲的卻也很大。
剛剛幾十點星光涌入他的身體,季遠只覺得全身的皮膚一下子被打開了。
他的修為也正式踏入了七階。
意識到這一點后,他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
隨后迫不及待地在腦中召喚出那本《大衍天書》。
果不其然,天書后面的內容又解鎖了一些。
他趕緊翻看了起來。
這次天書講的內容,是在最開始的“觀”上面的延伸。
簡單來說,修煉大衍天書后可以通過觀察別人修煉,然后找到對方的缺點。
這一點在面對熟悉的對手時,基本上很多高手都能做到。
但礙于修為的限制,高手也很難看破比自己修為高的敵人的破綻。
但大衍天書卻不受這樣的限制。
理論來說,只要觀察的次數足夠多,一個最低等的九階修行者也能看破一階超級高手的破綻。
雖然實際上這個九階修行者完全不會有出手的機會……
將大衍天書仔細地翻閱完后,季遠有些躍躍欲試。
他恨不得現在就出門找個人在自己面前練練,好讓他看看破綻。
可現下入夜已深,先不說還有沒有人這個點修煉。
他這會兒摸黑出門,沒準會被當成流寇抓起來。
同時他也逐漸理解了為什么大衍天書會被譽為天下第一功法。
大衍天書的主要修行方式是,觀和練。
而在這個修行世界,最不缺的就是各種功法。
這樣他就能通過觀察功法獲得無數經驗。
更別提它在觀察功法的時候,還能看破對手的破綻。
這就相當于知道了一個對方的死穴。
至于練,就更不用說了,練的越多,修為提升越多。
由于同時練習截骨分筋拳和七星歸天掌十分耗費精力。
季遠強撐著精神看完大衍天書后,整個人困的眼睛都睜不開,他回到屋內倒頭就睡。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醒了。
前幾日他被劉媽媽暴揍,基本上剛醒的時候,全身上下的肌肉或多或少都有些酸脹感。
今天起床,他卻覺得神清氣爽,想來是修為到達七階后,整個人的身體恢復速度也提升了不少。
簡單地洗漱完畢后,他便快步向城郊的大榕樹方向走去。
和往日一樣,清晨的大榕樹下依舊坐滿了人。
那些人依舊嫌棄季遠這個“沒有修為的廢物。”
此時的張科和其他武者還在熱身,于是大家各自聚在一起說著閑話。
在眾人飄忽不定的眼光中,他找了個合眼緣的地方一屁股坐了下去。
“他怎么又來了,早知道他來,我寧可不看張大哥練武。”
“我這幾天修煉的速度都慢了不少,不知道是不是前幾天看見他了……。”
周圍人的竊竊私語精準地落入他的耳中。
甚至他左前方隔了三個人的位置,已經有人果斷地離開了這里。
季遠不以為意,但身子還是往左邊挪了挪。
無他,這個方向缺少障礙物,視野好。
大約過了半柱香的時間,張科上場了。
這次和前幾天一樣,他先是打了一套基礎的拳法熱熱身,隨后開始練習截骨分筋拳。
等他上場,季遠立刻專注地盯著他每個動作。
扎馬步、出拳、踏左腳側身……
忽然,在張科進行一個收腳的動作時,季遠只覺得腦中像是有電流閃過。
這里有破綻!
接下來的時間里,他更是不放過張科每一步的細節。
最終一套截骨分筋拳打下來,他已經發現十四處破綻。
而他每發現一處破綻,從張科腦袋上冒出來的星光就會多幾點。
對于這些附加的小經驗,他自然是美滋滋地接受。
在這之后,張科又練習了兩遍拳法,在這期間季遠又發現了四處破綻。
等他準備回小院內仔細琢磨的時候,卻聽見張科叫住了他。
“季少爺——”
“嗯?”
要不是這里只有自己一個姓季的,季遠差點不知道他喊的是誰。
張科一邊用腰間別著的麻布擦汗,一邊向他的方向走來。
“我剛剛看你一直在看我練拳,是有學拳的想法嗎?”
他的語氣聽上去很和善。
“不是,不是。”
季遠下意識地否認。
張科眼中閃過一絲失望,面上依然溫和。
“那你有什么想問的嗎?能回答的,我都能回答。”
“嗯?”
他這一說,季遠發現自己還真有個問題想問。
“那你能告訴我,一個七階的修行者,能看破五階修行者的破綻嗎?”
這個問題有些出乎張科的意料,他本以為季遠會問些如何踏入修煉之路的問題。
思考了一會兒后,張科誠懇地回答。
“很難,每個階段的修行者之間差距過大,七階修為者有機會能看破六階的破綻。
但七階和五階之間的差距已經很大了。
除了一些極有天賦的天才,恐怕很難有人做到。
并且修行越往上,修行者的功法純屬,基本上已經不會有破綻。”
“謝謝你,張大哥。”
見對方回答的如此誠心,季遠由衷地道了聲謝。
“客氣了。”
得到想要的答案后,季遠便快步朝家的方向走去。
只不過他在走之前還隱約聽到有人在吐槽自己。
“你說他問這個干什么,張大哥當年修煉到七階都花了三年的時間呢。
就他這個天賦,就算真的能修煉,一輩子也到不了七階。”
聽到這話,季遠很想回頭給對方展示一下自己七階的修為。
但他現在最想做的事還是爭分奪秒地訓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