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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亢龍

龍君現在也知道了北境有熊國發生的巨變了,人們會不會認為龍君是另一個羆力鞅呢?這是個十分嚴重的問題!桕裸夫對前任的審判中宣稱羆力鞅的最大錯誤是個人獨裁,處死殺害了成千上萬的臣民。

作為中境人心目中的救世主,龍君并不是一個魔頭,而是位愛民如子的仁君,所謂“夷狄之有君,不如諸夏之無也”。他是位能同戰友一同度患難和享富貴,共存共容的人,并不是伴君如伴虎。他能容納很多人,比如雪梅修士,一度是個極其孤傲的人,所謂的琴之世家,視他人皆為不入流的劣品,曾經和龍君還有一段著名的公案,刻骨的過節。

自從和龍君在幾次仙劍競技中的磋磨,雪梅修士終于為他高超的道術所折服。雪梅修士是這么說的:“龍君之所以成為鳳凰一系之首領,都和他那高山流水般偉大的脾性分不開,他的處世胸懷是包羅萬象的。”

又說,“龍君最偉大之處在于他被深深地誤解之后不急于解釋澄清,也不急于報復。”

還說到,“龍君是受到磨難最多的劍宗,他曾被打入天牢、開除過劍籍、受過劍傷,在孤山養病時期,所有的劍友都不去理睬他,住在一個只有半堵墻的破屋里達兩年,真是鬼都不上門,而他后來重返中樞以后絕對沒有打擊和為難曾經打擊和為難他的人。”

這些話在數年以后,劍仙團的世紀大撕裂之中,雪梅修士又對用皮鞭抽打他的審查人員強調了十幾遍。特別是,他遭到龍君的新妻莫名漪所號領的青年騎士軍的圍攻,憑借與龍君的私交和自己的跪地求饒,才僥幸撿拾了一條殘命。

羆力鞅和龍翔君,他們二人在對待各自的舊部和對手時的態度和策略是迥異的。龍君盡最大可能地籠絡舊敵,這使得中境的劍仙團數十年來,得以享受一份表面的平靜。北境人則驅狼趕虎,茹毛飲血,天性中的殺戮使他們養成殘暴的個性,同時也具有殺伐決斷的果敢,而中境的人民天性平和,凡事都含蓄內斂,遇事講求圓滿,碰到矛盾力求退避三舍,息事寧人。

在數年后的劍仙大內斗,史稱“劍仙大決陣”中,金刀長者出使北境中的暗黑表現成為日后他的一大罪狀。

龍君指責他在出使有熊國時,對那里的弒君僭越毫無激憤之心,對羆力鞅唯唯諾諾,蛇鼠兩端,試圖利用突發政變的影響來削弱自己的權威。后據“劍仙大決陣”中的刑訊,在這次談判中,金刀接受了新劍宗的指示,要在中境照搬有熊國的治國理念和行政模式,所謂霸者莫過于有熊。

不過,從目前來看,龍君對剛歸來的金刀、羽藍執政和矮夫巹還是禮遇有加的,他親自帶衛隊前往城外十里地迎接回城的出使團。他見到羽藍很是熱情,雙手握住不停晃動,深情凝視對方良久。他的話多起來了,對使團說了很多令人輕松的笑話,比如害怕他們是不是會被北境抓起來,再也回不來了,引得眾人哄堂大笑。

當然,就在翌日下午,也沒有顧及使團成員的旅途勞頓,圓桌會議召開了緊急聚會,商議因為北境的劍仙團發生的重大變故對鳳凰城局勢的影響。

商談的地點在上重天的北極閣內,這是座三層的小樓,樓閣為雙圍柱四角重樓十字歇山頂,位于鳳凰山頂,離羽藍的住所最近。每到聚會,龍君都會說這是“神仙會”,就是可以暢所欲言的會,大伙隨時都可以插話。

“我想聽聽大家對北境事件的看法?”龍君道,他坐在圓形坐席的正中,三十六位劍仙今日到了二十八位。坐席的背面是超大的屏風,屏風上描繪著鳳凰劍仙與烏島人最著名的一場戰斗,畫中烏島人駐守的顯靈關被鳳凰劍仙攻破,天空、地階上都是血戰的畫面。

略等了一會,金刀長者首先發言,介紹了一下在有熊國發生的大體情況,對羆力鞅如何地發動致命的打擊,對他的家庭如何采取殘忍的消滅,地方上發生了什么規模的騷亂以及如何予以的彈壓。

羽藍執政接著說,“下月恰逢鳳凰鼎革日,每年必舉辦的的劍士大會照常進行,我城將繼續在方形劍道場請龍君主持大競斗,齊聲頌揚龍君在鳳凰鼎革中的豐功偉績,我們效仿劍仙團崇武尚道的優良傳統,抵制僭越犯上的魔鬼行為。

龍君總結道:“有熊國是毗毘劍系的發源地,它為消除魔境的大業開啟了新紀元,但現在傳至三世就把羆力鞅這把圣劍給丟了,真是可惜而且是罪孽的,雖然羆力鞅在漫長的過去中對鳳凰劍仙一系做盡了打壓、限制、分化和盤剝的壞事,但是我們要從大局考慮,不要說是把生了銹的寶劍,就是把菜刀,也不能說丟就丟。”

眾人在一片歡呼聲中結束了這次聚會,大家在驚悸中略為平息了自己的心情。殊不知接下來會有一場更大的風暴,正在空中醞釀。

入夜,北極閣里有一絲涼意。閣的四角聞得銅鈴被風拂動,發出悅耳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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