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辩娡祆`伸手拉住女子的手,兩人越過昏厥的大漢。
鐘挽靈觸到女子的手,女子手掌薄十指纖細卻有不少新舊繭子,她在任湘云的手上相同位置也見過繭子。鐘挽靈心中一動,不由出口喚了一聲:“敏君姑娘?”若真是她猜錯,那就太好了。
女子一愣,驚訝地看向鐘挽靈。
“在這!”另一側的巷口幾個拿著火把的打手發現了兩人?!叭速|跑了!”
鐘挽靈無暇細說,拉起女子就跑。
女子腳程不如男,何況鐘挽靈現在還拖著一個不會武功的凡人,兩人跑了沒兩步就被打手追上??删驮谶@兩步間,鐘挽靈感覺到一股熟悉的流動感,不由詫異問道:“你煉過氣?”
女子余驚未定,又見追兵圍上,但仍是老實回答:“前些年,有個道長教過我一些氣功?!?
鐘挽靈心中一喜,抓緊女子的手,道:“感受氣息,順著體內之氣出招!”
“???”女子一愣。出招?出什么招?她不會?。?
可不待她出言反駁,一名打手已經向她撲來。
說時遲那時快,女子只覺得鐘挽靈抓著她的手一熱,一股熱流左右穿過她的軀體涌向她的右手,好像有股泉水要噴涌而出一般。女子無暇多想,抬手照著那打手胸口閉眼就是一推。
只聽“啊!”的一聲慘叫,那打手整個人都飛了出去,撞上身后跟來的另一個手持棍棒的打手,兩人都被震退了兩三步,一起向后栽倒過去。
“???”女子抬起右手,不敢相信地看著手掌。
鐘挽靈沒給她多想的時間,手一拽,將人拉進懷中,攬著女子的腰。“聚氣于頂,扶搖直上?!?
女子哪里聽得懂,卻覺得腰間一熱,體內似乎有股氣流推著她渾身的重量直往天上沖。鐘挽靈摟著她輕輕一躍,兩人就輕松跳上了屋頂。
樓下的打手見狀,叫嚷著:“找梯子!”“她們上房跑了!”“追!趕緊追!別讓她們跑了!”
女子驚懼地看了一眼屋下,發現好幾個打手竟然人疊著人就要爬上屋了,驚叫一聲。
“走?!辩娡祆`抓起女子的手就跑。
兩人踏著屋頂一路跑到了魁元樓的正門,正好看見穆曉川解開兩匹馬的絆馬繩翻身上馬。
“師兄!”鐘挽靈欣喜地喊了一聲,抱著女子翩然飛下高檐。
鐘挽靈翻身上了穆曉川身側的馬,把女子也拉上馬,讓她抓著自己的腰,叮囑道:“抓緊了。”
穆曉川開始還疑惑,一見鐘挽靈身后的女子,又驚又喜。“任敏君?你找到她了???你猜錯了!她沒事!”
女子一頭霧水??梢矝]時間給他們解釋了,魁元樓大門內沖出了十幾個打手,不一會后巷也有人策馬而出。
“晚點再說,先出城!”鐘挽靈一手按著女子抓在她腰間的手,一抖韁繩,駿馬撒開四蹄。穆曉川緊隨其后。
起初,穆曉川并不明白為什么不是到城東找巡城司,但是他很快就明白了。運河上的花燈一盞盞被點亮,叫賣攬客之聲、酒樓內舞樂之聲、路上行人嬉笑談說之聲,混雜成一首熱鬧奢靡的夜宴曲。此時正是不夜京都聲色北里活過來的時候,各路車轎游人都在往平康北里來,別說是穿城去城東,只怕靠近北里都會寸步難行,更別說策馬了。
三人一路朝北倒是順暢,人并不多,不多時便出了城門。后邊仍有追兵追趕,三人出了城門便下官道,兩騎一頭扎進了山林。
鐘挽靈站在樹上看了看,見遠處追兵退回到城門附近,躍下樹來。
“他們沒追上來,回城門守株待兔了。我們先歇會,宵禁后再走,免得被那些人撞見徒生枝節?!?
穆曉川點頭,翻身下馬,把那女子扶下馬,拴好馬匹。
女子欠身謝過兩人。“多謝兩位少俠相救。”
穆曉川雙手合十還了一禮。
鐘挽靈只是擺擺手,隨性地說:“不必客氣,我叫鐘挽靈,他叫穆曉川?!闭f完,一邊拉起女子檢查傷勢,一邊還不忘揶揄穆曉川:“穆師兄你怎么還整和尚那一套?你又不敢跟家里對著干,還這么念念不舍作甚。不過,真是天下之大,任誰能想到,南天門之主竟會為了阻止嫡子出家,愣是把人塞進上清宗來了?!?
穆曉川語塞,只得囁嚅腹誹:“任誰也想不到,皇家之后名門世家的大小姐,會玩會偷嘴巴還毒。”
鐘挽靈朗聲大笑:“這是好事呀,說明師兄愈發了解我了。”
穆曉川無奈地嘆了口氣,只能去周邊拾柴,逃避鐘挽靈的揶揄。
鐘挽靈輕輕一笑,轉頭溫和地對女子說:“姑娘腹部有傷,還請寬衣讓我為姑娘上藥。”
女子臉一紅,不知所措地看看鐘挽靈,又看看穆曉川走遠的方向。
鐘挽靈笑著安撫道:“姑娘放心,穆師兄只是看著有些可怕,卻是真君子?!?
女子的臉愈發羞紅,心說:那不還有你嗎?別以為你長得俊就能隨便耍流氓了。女子想瞪一眼眼前這位缺心眼的少俠,以示不滿??僧斔柚律煤么蛄窟@位俊美得像翩翩佳公子的俠士,這才發現,他竟與自己同樣,是個女子。
鐘挽靈幫女子上完藥,發現這名女子實際是一名與她年紀相仿,甚至比她還年幼一些的少女。少女面容姣好,只是被毆打的傷勢遮住了秀美的容顏,身量高挑纖細,所以讓人錯估了她的年紀。
沒一會穆曉川也回來了,一手抱著一捧干柴一手提著一只山雞。
鐘挽靈這次并沒有揶揄穆曉川,而是從穆曉川手里接過干柴,搭好篝火。穆曉川則去處理那只山雞。鐘挽靈將穆曉川弄好的雞架在火上,一邊問他:“那泰安宗的很難纏嗎?為何師兄竟然這么久才脫身,該不會師兄也戀戰了?”
“如果是正大光明打,估計梁幼都能贏他。”穆曉川擦了擦手,想到那個頗為古怪的泰安宗修士,他就覺得不對勁,“我覺得,那人應該不是泰安宗的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