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聽顧玉清說要以科舉進行文決，簡青書的眼前又是一亮。

從某種角度來說，這可以稱得上是對自己最有利的方式了。

科舉當然會考校實力，但只要滿足了基本的境界要求，更多的則是考察士子的學問見識與智慧，而自己擁有兩世為人的記憶。

這一世是個記憶機器，對百家典籍爛熟于心，上一世是個圖書管理員，腦海中有著浩如煙海的知識，那可是數千年、無數人思想與心血的匯聚，無論比什么，難道還比不上你一個只會研究儒家學問的二十歲年輕人？

“好，我同意！”簡青書道：“不過一看到你我的心情也會變得糟糕至極，失敗者奉上財產、成為仆從什么的就不用了，不如我們定個賭約，失敗者自碎圣竅，怎么樣？”

“青書，不可！”李綱情急道。

決斗失敗之后，給人為奴為仆尚有翻身的機會，畢竟士林中人決斗失敗也是常有的事情，為奴為仆并不是什么特別丟人的事情。

許多遵守諾言、一輩子給別人為奴為仆的士子，甚至獲得了廣泛的尊敬，不少人也在圣道上取得了很大的成就，但自碎圣竅，就等于徹底斷送了圣道前程，而且碎裂圣竅，一個不小心還有可能成為白癡弱智，那就真的是生不如死了！

李剛雖然知道簡青書寫出了召喚戰斗詩文《垓下歌》，也寫出了兵器戰斗詩文《干將莫邪詩》，但這些是不足以對付顧玉清的，而且在科舉之中也不一定用得上，簡青書畢竟剛剛踏入圣道沒多久，除非他生而知之，否則又怎么能夠比得上家學淵博的顧玉清。

李綱不可能想得到的是，簡青書就是一個生而知之的人！

李剛更加不知道的是，簡青書從一開始，就是打算要讓顧玉清生不如死，只是沒想到一切來得這么快！

“先生，放心吧，我沒事！”簡青書安慰李綱道，順便掩飾了一下自己的動機：“別人都已經發出了決斗邀約，我要是不敢接，以后如何在圣道士林立足？以后不斷想起這件事，產生心魔和智慧障也說不定！”

“哈哈，好！”顧玉清沒想到簡青書居然這么要面子，這么快就掉進了自己的計算之中，高叫一聲：“店家，筆墨伺候！”

在大唐，由于圣道昌盛、文華風流的緣故，一般的客棧、飯莊、食驛都備有筆墨紙硯，可以隨時滿足客人的要求，而且有時候客人詩興大發，也會留下一些詩詞墨寶，這樣店家的名氣就會大增，因此顧玉清一招呼，筆墨紙張很快就送了上來。

顧玉清提起毛筆，唰唰唰寫了一張對決文書，簽上自己的名字之后和毛筆一起遞給簡青書。

簡青書一看，那文書上寫著某年某月末日，士子顧玉清與士子簡青書約定文決，以當年科舉一比高下，敗者自碎圣竅，一切后果與他人無干云云，下面則是簽約人、見證人的位置，顧玉清已經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簡青書提起毛筆，毫不猶豫的簽上自己的名字，拱手向坐在上席的宋別徑和盧明軒見禮道：“這見證人，我看宋大人和盧大人來擔當是最適合不過了，就是不知道兩位大人愿不愿意？”

“本縣看你一向穩重，這次為何如此輕率？”

宋別徑有些不滿，不過看到簡青書懇求的眼神，不知道他是為了堵一口氣還是真的有取勝把握，嘆了口氣，將對決文書接過去簽上了自己的名字，之后又遞給了盧明軒。

“李夫子既然是簡青書的老師，不如也請當個見證人可好？”顧玉清轉向李綱：“這樣也省得以后李夫子與我顧家生了嫌隙！”

“哼，老夫儒宗東籬劍可不是浪得虛名，青書要是真的自碎圣竅，老夫必將你斬之而后快！”李綱怒哼一聲，一甩袖子離席而去。

霎時間，顧玉清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

李綱修為不弱，東籬劍在潯陽縣也很有大的名聲，顧玉清雖然怨恨簡青書欲除之而后快，但還不至于頭腦混亂，平白給顧家增添一個敵人，只會讓他在族中的聲望再次下降，因此在有可能的情況下，他是不愿意主動招惹李綱的。

他之所以發出光明正大的決斗、又請李綱做見證人，便是希望將表面功夫做足，李綱若是對顧家有所顧忌，大家就不至于成為真正的敵人，但是他沒有想到李綱竟然如此表態，就算是通過公開對決，簡青書出了事故也要自己負責？

事實上，簡青書之所以請宋別徑做見證人，也是考慮到內相顧潛山的存在，不愿意把李綱和三余書屋牽扯進來的緣故。

雖然自己的馳名之詩登上了顧潛山主管的《唐刊》，但也許是一切事情沒有鬧大的緣故，說到底顧潛山畢竟和顧玉清同姓同宗，自己毀了顧玉清就算他不放在心上，內相一系的人馬難道也會放過自己？至于宋別徑，他有官方身份，做個見證人也勉強說得過去。

簡青書有些意外的是，一向平和的李綱卻突然變得如此強硬，讓他既是好笑又是感動！

“學生告辭！”簡青書匆匆向宋別徑和盧明軒一拱手，趕緊追了出去，一邊走一邊道：“顧玉清，科舉之上一決高下，但愿你不要后悔！”

段小蟲和劉俊達對視一眼，也匆匆的追了出去。

宋別徑則起身道：“好好一個慶功宴，被你們搞成這個樣子，本縣也沒心情呆下去了，你們自行其是吧，本縣回縣衙！”

說完推門離去，杏花廳中只剩下盧明軒、洛天、常少剛、連向陽還有顧玉清五人。

“算了，本學正也走了！”盧明軒將簽好名字的對決文書往桌子上一放，轉身就出了杏花廳。

縣學學正都走了，自己幾個縣學學子還留在這里干什么，因此洛天、常少剛、連向陽三人也紛紛起身，向顧玉清簡單一抱拳，也起身離開！

“哼，科舉之后，看我如何讓你生不如死！”顧玉清冷哼一聲，一抹冷笑在他俊俏無比的臉龐上綻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