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主,徐家徐武少爺來了。”
“讓他進來吧。”
自從發現李璟成了青龍幫幫主之后,徐武平時沒少往這邊跑,又是送禮又是送銀子。
“李兄,這院子原來的布置挺不錯的,假山,花園,池塘,你怎么全給拆了。”
“確實不錯,但不符合青龍幫的需求。”
徐武左右看了看,半天也不見有人給自己送茶上來,
“李兄,我這一路跑來口干舌燥可否討一杯茶水喝?”
李璟微微一愣,隨即反應過來,
“這倒是我失禮了。”
“張虎,去給徐少爺沏茶。”
“李兄現在貴為一幫之主,也是有身份的人了,身邊沒人伺候可不行,我府上有幾個調教好的侍女,打算送給李兄還請笑納。”
李璟既沒客套,也沒懷疑對方派人來監視自己,來者不拒全盤接收。
他的秘密全在自己腦子里,也不怕有人監視。
再說以他的實力如果能被幾個普通人監視成功,那干脆抹脖子算了。
況且徐武也說得沒錯,李璟現在是有身份的人了,現在住著這么大的房子,沒人打理伺候可不行。
青龍幫倒是不缺人手,可全是一些彪形大漢,讓他們來管理后院的事務總有些別扭。
又隨便聊了聊,徐武開始進入主題。
“不瞞李兄,我這次來找你是為了一件事。”
“請說。”
“是這樣的,朝廷每年都會要求各地上繳商稅,而為了能夠順利完成此項任務,各地官府往往都會提前和當地各方勢力一起開會商議一下。
我們徐家以前每年都會參加這個會議,不過談判的人不是我。
青龍幫往年由上任幫主何韜參加,如今李兄上任,這一次商稅會議你我都是第一次參與,因此特來向李兄討個主意。”
李璟在大腦里迅速將這件事過了一遍,問了一些自己不太了解的事,
“這個商稅是怎么商議的?”
“是這樣的,縣令大人會給出一個總額,然后東陽縣各方勢力根據財產多寡進行劃分。
最后的結果往往是家族勢力越大,越有錢的稅率越低,家族越小稅率越高。”
“這種方式如此不公平,就沒人抗爭?”
“當然會有人不服,因此每次商稅會議都是官府打壓地方豪族的手段,同樣也是大家族打壓小家族的方式。
所以在這種政策之下,小勢力想要崛起只能依附官府,以前的青龍幫和海狼幫就是麻縣令到任之后扶持起來的力量。”
聽到這里,李璟微微皺起了眉頭,
“看來這次的商稅會議你我將會成為別人針對的目標了。”
“不錯,正是這個理,所以我才來和李兄您商議。”
“到時候你一切跟在我后面說就行。”
等徐武離開之后,李璟覺得自己應該招收幾個文化人來輔助自己了。
如今的青龍幫資格最老的就是李璟原來的上司堂主,如今的副幫主翻江蛟。
此人性格隨和,做事還算用心公正,但并不擅長處理太復雜的事務。
除此之外原幫主何韜留下的幾個精英,雖然現在都被李璟提拔為堂主,但資歷經驗都略有欠缺。
至于張虎作為一個外縣人,對東陽縣了解還不夠深。
信得過,能力又強的人手不夠,再加上李璟又是剛剛成為幫主,這幾天各種繁瑣的雜事可是把他折騰得夠嗆。
這次的商稅會議又是一件麻煩事,身邊想找一個智商高的參謀都沒有。
別看之前李璟牛哄哄的仗著自己實力強大快刀斬亂麻,殺徐文,驅何韜,弱海狼,震縣令……
然而這一切都有一個前提,那就是他的所做所為都在朝廷認可的底線之內。
大離王朝立國八百余年,雖說現在統治腐朽,大量官員尸位素餐,各種矛盾沖突日漸嚴重,但是朝廷對天下的掌控力還是極為強大的。
而衡量朝廷對國家掌控力最重要的指標就是稅收能力。
八十年前大離由于土地兼并過于嚴重,稅收制度瀕臨奔潰,國庫空虛,各地邊軍窮困潦倒,四方外敵屢屢叩關。
國內盜匪橫行,魔教勢力肆虐猖獗,各地叛亂起義多如牛毛。
正是在這種風雨飄搖的時候,年僅十七歲的晉王趙河圖發動政變,殺了垂憐聽政的太后,悍然登上帝位。
登基之后的趙河圖選賢任能,整肅吏治,興修水利,鼓勵農桑,恢復生產。
對內一邊強勢鎮壓叛亂,一邊開倉放糧,救濟災民。
對外御駕親征,四面出擊,打的四方鄰國紛紛派遣王子公主來大離國都充當質子。
而趙河圖最濃墨重彩的一筆政治功績就是稅收改革。
以前的大離以農業稅為主,在土地兼并嚴重的時候,國家收稅大幅度衰減,從而導致國庫空虛。
國庫沒錢,對外就養不起軍隊,就不能保證軍隊的戰斗力,從而導致邊境不穩。
對內便沒錢興修水利,開路架橋,救濟災民,然后引起起義叛亂。
而叛亂動蕩又會進一步導致國庫空虛。
為了解決這個問題,趙河圖將稅收重點從農業稅轉到商業稅上。
大離地大物博,物產豐饒,商業發達,剛開始僅商稅每年就能給國庫貢獻七成的財富。
哪怕如今很多人找到了避稅的漏洞,但商稅在國庫收入當中也能占六成左右。
為了推行新的稅收制度,當年趙河圖憑借自己中興之主的威望和洶洶民意,從上到下殺得是人頭滾滾,血流成河。
不管是朝廷的勛貴世家,還是江湖的宗門幫派,只要敢拒交商稅,哪怕是有法相至尊坐鎮的超級勢力也要面臨重兵壓境的威脅。
稅收改革成功之后,大離國力飛速上漲,趙河圖的威望直指大離太祖,被諸多小國送上尊號“神武帝”。
這位帶領大離實現第三次中興的神武帝如今在位八十一年,已經活了九十八歲。
雖然說人老了難免昏庸,這些年大離的吏治也日漸腐敗,可對于商稅問題神武帝趙河圖卻始終抓得很緊。
因此李璟其他事情上可以亂來,唯獨這件事他不能由著性子。
而縣令麻健升也正是打算靠著商稅會議的威懾力來對付李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