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浪子回頭金不換,可我卻覺得,這是此生最大的悲劇。他回了頭,卻落得尸骨無存。浪子,竟死于忠貞。
——前言
沈浪是新州富商的兒子,英姿瀟灑,玉樹臨風,風流倜儻。
沈浪人如其名,浪蕩。
每日走雞斗狗,投壺蹴鞠。更是流連于青樓酒肆,號稱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
已經到了成婚的年紀,家中父母為他相看了幾門親事。可對方一聽沈浪的名字,不是推說八字不合,就是干脆閉門謝客。
沈家父母愁白了頭,沈浪卻如沒事人一般,依舊過他的風流生活。
這一日,沈浪與他的狐朋狗友們相約在城郊蹴鞠。踢至興頭,沈浪猛地一用力,球就滑過一道漂亮的弧線,直直飛了出去。
“快去撿,快去撿。”眾人嚷嚷,有些掃興。
“去就去,都給我等著。”沈浪毫不猶豫,追著球扎入樹叢中。
樹林蔥郁,遮天蔽日。沈浪仔細搜索著,終于在一棵老楊樹下,發現了蹴鞠。
“可找到了。”沈浪高興的掂了掂球,就欲往回走。
“誰?”有聲音如黃鸝鳥般婉轉動聽。
沈浪壯著膽子,順著聲音的方向。只見一女子水藍抹額,長發束起,穿著男子裝扮,正在林中捕獵。
她舉止間英俊瀟灑,不同于一般新州女子表現的柔弱。
“在下沈浪,誤入此地,敢問姑娘芳名。”沈浪一見鐘情,球掉在地上也不知。
“哦,新州浪子,久仰久仰。”那姑娘諷刺一笑,幾個跳躍就消失在叢林中。
“姑娘,姑娘!”沈浪緊追幾步,卻還是丟了蹤跡。
后來新州人都說,沈浪像丟了魂似的,每日抱著一畫像茶飯不思。可他卻誰也不讓看,說,害怕污了那女子的名譽。
再后來,沈浪突然性格大變,致力于振興家族產業,文韜武略無不一一拾起。看的沈父欣慰的不住點頭,沈母也難掩眉眼間的驕傲。
身處亂世,山雨欲來。每個稍有權勢的新州人都急于為自己擇木而棲,沈家富甲一方,也不例外。
可誰也沒料到,沈家選擇的,是州主之爭中最不被看好的許家。聽說這是沈浪的主意。
沈家從此成為許家附庸,號稱許家第一錢袋子。沈浪更是鞍前馬后,殷勤于許家家主來往,助力許家一步步壯大。
可生活注定不是戲劇話本,不是每個人、每個家族都能做到逆風翻盤。
勝者為王,敗者為寇。權利的賭局,一旦參與其中就只剩你死我活,無一例外。
許家敗了,一敗涂地。
沈家早已在沈父和一眾沈家叔伯的謀劃下,暗自跑路,只有沈浪留了下來。
他偷偷換掉沈母為了帶他走而下了迷藥的水,消失在夜幕中。
那一夜,其他四大家族聯手血洗許家,殺的雞犬不留,流血漂櫓。據說鮮血氣盤桓于此,三日不散。
事后有小道消息流傳,許家小姐許嘉和的閨房中,有一侍衛拼死抵抗,讓許家小姐逃了出去,那侍衛卻被當場斬殺。
又有人傳言,已經連夜逃走的沈家家主愿散盡家財,求許家中一位侍衛的尸體,請求可以讓死者入土為安。
許多年過去了,新人新州城主的小兒子言榷也是個風流公子,每日走雞斗狗身邊侍從屢次規勸也不聽。
問他原因,言榷不答。
只是在醉酒時言榷抱著酒瓶,說他曾聽聞一浪子的事跡,那浪子回頭,卻落得尸骨無存。可笑可笑,浪子會死于忠貞,這是不是最大的笑話?
說話間,言榷的淚流了下來。言榷的生母本姓許而非徐,這是誰也不知道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