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江市第五中學，

二年級二班。

李牧塵雙手交叉，抵住下巴，陷入沉思之中。在停留的臨末印象中，他正上著語文課，途中覺得無聊，打了會兒盹。可為什么睜開眼后，看到的卻是這幅場景，

講臺上，平時亳不起眼的老班，形象正如往常那樣。指尖卻躍起藍色的灼焰，搖曳不停，并依舊在淡定的講解道：

“盡管大家天生具有術式，但只有不斷去深入了解，清楚當中的原理，才能進步、更好的運用。

有句話怎么說的，學好術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

在仍是相同的術式，卻具備周密的操作，且不限制規模量級的情況下，表現出來的形式，將會是天差地別，給你們列舉幾個例子，

模擬氦閃、可控核裂變……

這些老生常談的論調，

我們暫且不提。”

老班開啟儀器，往教室的中央上空，投射出全方位3D太陽影像，旁邊標注著層出不窮的情報分析。

“這是演化程序mesa，眾所周知，如若使得低質量的恒星停止聚變，內核會坍縮，周期提早步入晚年，最后變成氫白矮星……

當然這只是理論上，實踐起來，很少有人能辦得到。

我能做到的，也只有以氧氣充當介質，讓你們身上H、C含量最高的脂肪，須臾間溶作灰燼，聚變氫離子的溫度還是挺高的。”

此番駭人聽聞的言論，

卻在在座的眾多學生里，反響平平，最常見的當屬是不以為然的表情，仿佛這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老班也接著道：“總而言之，我的能力本質上還是化學反應，更深層次點說，是電子能級躍遷……”

李牧塵聽的有些不知所云，

老班忽然望向這邊，開口道：“睡的怎樣。”

“還……呃，那啥我昨天功課復習的太晚，所以……”

老趙嘆息道：“雖然你沒有法術回路，但這并不意味著你可以不用學習，以后考個公務員不好嗎，至少不必從事體力勞作。”

其它的他倒是能聽得懂，

唯獨……

“……法術回路是啥？”

班內的眾人當即看了過來，議論紛紛，似乎很不待見他。

“這家伙腦子睡昏過去了吧。”

“哪有，人家從始至終都是這么不求上進的好吧。”

從四面八方投來的冷淡、譏諷目光，令得李牧塵挑起眉頭，這是在合起伙來玩他嗎。

老班搖了搖頭，

也不再多說什么。

他最后還是在跟身邊人的旁敲側擊下，加上翻了半天課本后，才發覺，并確定這里是平行世界，

心情很是復雜。

方才所講到的法術回路，

顧名思義，

是刻在軀體內的路徑，彼此連接后的稱呼，這是與生俱來的，但數量、質量，精密程度，在成長到十四歲后，幾乎定型，很難再會發生改變。

術式則是回路的做功體現，

最初的定義是，從根本上改寫現實。后來發現條件過于苛刻，規定只要引發現象，能實行干涉即可。

學校主要負責拓展學生的思維，指導他們如何提高效率，更多方式的術式應用，以及三觀的塑形。

值得提及的是，由于家系決定資質；因此很不幸的是，他是個徹頭徹尾的普通人，

像這樣的人，在世上的比例很大，仍占據主流。按理來說，他本該分到平行班上才是。

而不是……

李牧塵環視周圍那些同學，他們身負著不盡相同的能力，

出現在這實驗班，

如字面上意思，

即是作為重點培養，也是用于試驗的班級。背后甚至涉及到社會形態的研究，當下的現狀，正是基于正態分布、馬太效應……

兩邊打交道至今，矛盾已經積重難返，到了必須探索起正常交流、往來，達成共存措施的局面。

要是有可實施性的話，

再全面推及、完善制度。

但這得自己申請，不能強制要求，于是最終也只有五個人報名，其中又包括他。

李牧塵還是因為家境尋常，有補貼才這么干。

至于為什么人會這么少，

歸根結底還是對常人的輕視，不認為雙方是同個物種，去了很容易受到孤立、歧視。

而不出意外的話，他以后會是最底層的那種人……畢竟可替代性高。

但按照流程……

恰在此刻，

耳邊突起機械音，

【系統啟動中……】

【意識登錄……】

【正在掃描……】

【身份信息已錄入，創建人物模板——】

李牧塵輕扯嘴角，

隨即，眼前張開熒幕，

【姓名：李牧塵】

【性別：男】

【年齡：十六歲】

【體質：8（成年人的標準設定為10）】^f

【智力：12（成年人的標準設定為10）】^f

【法術位：0/2】^f

【已解析對象：無】^f

頓時間，李牧塵戰術后仰。

與此同時，

“快要學期末了，我給你們每個人都做了針對性的建議、指標，資料我也匯集好，歸納為文件包發送到了你們手機上，爭取理解透徹。”

老班手指叩響黑板，

“兩個月后的會考，是你們人生迎來的首個轉折點，安全局會派人來參觀，要是能被看中挑選進去，甚至有優化回路，突破上限的機會。”

李牧塵邊豎耳傾聽，邊摸索系統的功能，注意力集中在面板的后半部分，如果他沒猜錯的話……

試著用意念依次點擊腳注，

緊接著，

跳轉出長段的文字說明。

李牧塵耐心的閱覽著，根據內容所示，它們呈現的是促進關系，

法術位，是為術式預留的空位，象征著軀體所能承受的極限。

任何事物只要剖析實質到5%的程度，即可擁有術式，在此前提上，智能發揮著至關緊要的效用，

是諸如觀察力、記憶力、想象力、分析判斷能力、思維能力、應變能力的綜合。

他力量的高低，取決于學問的深度。

可問題是在兩百年前，歷史出現分歧，由于術式的流行，文明發展的側重方向發生偏移，

直接導致了這的科研水平，不能說低于前世，但主干的生長方位差異很大，很多在他看來基本的不能再基本的常識，并不普及、完備。

想知道得上類似SCI的檢索網站，但查閱或是引用都會收取費用。

李牧塵摩挲著下巴，考慮到留給他的位置不多，得謹慎抉擇，

該選什么好呢……

即得保證前期足夠強勢，也要他有對應的知識儲備，

最合適的應該是……

G＝mg？

這也是他記的最清楚的公式。

恰在這時，

【正在統合數據……調服分析……疑似錯誤……回調中……算法更迭……架構框架……建立模型……補完中，當前進程為2%，】

居然真的有用！

李牧塵閉上眼睛，平復好心態后，從未如此認真的，去仔細回想著那些相關的定律、性質。

物體受到的重力的大小跟物體的質量成正比……重力作用在物體上的作用點叫重心……

【2.6%……2.8%……3.5%……】

進度條平穩的推進。

即便下課鈴響起，李牧塵仍舊專心致志，直至感覺到有誰戳了下他的腰部，這才扭過頭，

看見披肩扎發的女孩，鼻梁上架著眼鏡，怯生生的往上瞄來，雙手遞出筆記，“馬上要考試了，我看你上課沒怎么聽……”

“安……欣雨？”

記得她是班上的學習委員，平日里沒什么存在感，除了收作業外，兩人很少有過交集，

怎么忽然關心起他來？

不過，終究是好學生的筆記，說不定能借此更加深刻的認知這個世界，用處很大，

“謝謝。”李牧塵接過真誠道。

女孩連忙擺手，“小事。”

隨后欲言又止，

“那個……”

“還有什么事嗎？”

“這個周末你還來嗎……”安欣雨吞吞吐吐道。

“周末？”

“沒、沒事……”

女孩失落的走開。

李牧塵有些不明所以，

但也沒去深究，

回過頭，視線再次落在面板上……

繼續努力回憶著廣義相對論體系……宏觀低速牛頓力學……引力變化方程……向心力方程……物質彈性原理……

良久過后，

李牧塵神態疲倦，

總算……

【術式加載中……】

【法術回路安裝中……】

【裝載完畢。】

過程中，

他感到全身上下傳來劇痛，

頃刻間，似有什么刻印在肌膚、筋肉、骨骼、臟器上，再游走延伸出去，相互勾連，如同‘矩陣’，形成內循環，

體內正在進行良性突變。

但李牧塵弓下脊背，頭埋在桌底，

好疼！！

他面目猙獰，青筋暴綻，

強忍著不引起動靜，

哪怕聽見背后有人在喊他的名字，卻也沒空去理會。

……

待到有所好轉過后，

個人狀態更新成以下——

【姓名：李牧塵】

【性別：男】

【年齡：十六歲】

【體質：22】

【智力：12】

【法術位：1/2】

【已解析對象：重力模型（完成度5.0%）下階段（20.0%）可進階至引力。】

要說有什么變化……

肌肉密度緊合了些？

思路也清晰了很多，例如能背誦出e的前兩千位。

只是……

好像有什么在流失？

但李牧塵還是很知足，

空余的法術位……

暫定吧。

他打算先測試下已有的術式，伸出手選定目標，抑即對準他桌上的鉛筆，準備施加壓力時，

太陽穴突然刺痛，

李牧塵咬緊牙關，心知是腦前額葉皮質尚未適配，CPU也出于版本太低，還是32位處理器，運行易于過載、超負荷……

可隨著時間的流逝，見依舊毫無反應，不由心生焦急，到底是內個環節出了岔子，

好在這時，

身旁傳來，

“唉……好無聊，好想早點放學，學校內安有干擾設備，可以無效化術式，什么都干不了，只有老師有權限能啟用。”

有人抱怨，“得了吧，說的我們在外面能盡情使用似的，我們從出生起，脊柱頸部里給注射了芯片，專門用來抑制術式的輸出、監管。還要定期去接受心理醫生的檢查。”

李牧塵這才舒了口氣，原來不是自己的問題。

“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話又說回來，他先前未有術式在身，是不是意味著自己沒那玩意？能夠為所欲為？李牧塵忍不住抬起手，捂住后頸。

除此之外，相比于旁人，他最大的優勢在于，能力有成長性。

只是他憑空能操縱重壓這件事，在擁有自保之力前，決不能泄露出去，否則指定會招來調查、麻煩。

“喂，你別無視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