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婿,你若信得過我,可以先將你的謀劃告訴我,我為你分析一二。”
“如果你的謀劃全然可行,那為兄就不獻丑了,但若是有不足之處,你若信得過為兄。”
“為兄也可以將我知曉的盡數(shù)告知于你,好讓你做出定奪。”
臧燾極度認真,真誠的話語開口。
雖然看似暫時不維持儒生風度,但這話語中卻依舊充滿了儒家執(zhí)拗。
當然也聽得劉裕微愣,覺得這貨當真是踢球的一位好手!
“前有婚期謀劃,裝作詢問,被我那好母親反問,無奈才說出心中所想。”
“現(xiàn)在又跟我整這出!”
“當真是我的好大舅哥。”
劉裕心間思索著,自然知曉,這臧燾肯定是心中有所想,但唯恐劉裕想的比他的靠譜。
不敢直接開口,生怕駁了面子。
如今事情雖然緊急,卻也非一宿可變,讓臧燾有了儒家執(zhí)拗的空間。
無奈劉裕本就想先聽臧燾思路,再做定奪,現(xiàn)在只能選擇那條路。
就是蕭文壽當初如何做,今日劉裕就如何反制這臧燾。
讓他這無法消磨的儒家執(zhí)拗,變成完美的優(yōu)點!
“對于自家兄長,我劉裕自然是信的過,所以請兄長有什么,直接說就可以了。”
“再者說以兄長的學問見識,自然也勝過一眾庸才,對于兄長的見解,我自當是認真傾聽。”
“如今遭逢兇險時期,我這等普通人,該當何去何從,還請兄長告知。”
以臧燾最為看重的學識相捧,讓臧燾無法進行拒絕。
將這儒家執(zhí)拗化作暢所欲言的強項。
聽到這等以學識吹捧的話語,這種儒生自然無法拒絕。
“既然如此的話,那我就同妹婿,將我所知曉的一切,以及心中所想,全盤托出。”
“還請妹婿謹慎思考可行否。”
帶著儒家執(zhí)拗的臧燾,被夸贊學識后,臉上浮現(xiàn)不枉所學的燦爛。
可開口神情就逐漸收斂,開始有幾分凝重,因為接下來的話。
分外重要。
“如今我母病重,無法顛簸逃離,所以即便秦軍壓境,我晉朝上下惶恐,尤其是咱這京口重鎮(zhèn)。”
“被秦國列為必要攻取之地,我也不能移動逃遁分毫,只能陪同我母。”
“留守京口,生死難測。”
“但雖然我逃不了,不辯生死,可妹婿還有我家舍妹幼弟,卻有逃生資本。”
“不知妹婿可有南遷,亦或是西遷,躲避秦軍蠻夷壓境,避免滿門遭殃的想法否。”
這話一出,劉裕看向臧燾的神情,不由多了一份敬重。
儒家風骨雖然執(zhí)拗,但卻足夠孝義。
能為老母舍身,甘愿停留京口,不做逃遁,想來即便秦軍蠻夷真的殺來。
恐怕這大舅哥,也不會皺眉,棄自家老母于不顧。
如此忠孝之人,當?shù)闷疬@份敬重。
可這又把球踢回來的手法。
就多少有些讓劉裕不愉快了。
感情這大舅哥,夸一次,抖落一點東西啊。
沒法,劉裕還是想弄清大舅哥,到底有什么思路,究竟想出了什么辦法。
只好選擇再次反制。
讓這貨多吐露點有用的東西。
“我自出生起,就極少離開京口,對于外面的世界,了解的甚是不多。”
“所以還是請兄長,將推算的結(jié)果,覺得哪里合適,或者是否該當離開,能夠告知于我。”
當然劉裕也輕松的聽出。
這大舅哥仿佛在進行一次試探。
看看劉裕到底怕不怕,是否早就心懷逃遁,遠離戰(zhàn)亂的想法。
但劉裕更清楚,若是真當秦軍殺至京口,恐怕晉土已然大亂。
無論逃到哪里。
都存在銀錢不足,糧食不夠,是否能夠生存下去的地獄困境。
自然把球再度傳回臧燾手中。
他發(fā)球,再接回,就應當親自解開這個問題。
“既然妹婿這般說,那為兄就將我心中猜想,告知于妹婿。”
“依我看當今晉朝天下唯一能破開局面,能夠?qū)拱耸f秦軍的關(guān)鍵,就是那位風骨猶存,心懷戰(zhàn)意的儒將。”
“也只有他,才有能力抗衡秦軍一二。”
“也唯有他,才有資格能夠翻盤,完成以弱勝強,抵擋住那兇猛無比的蠻夷秦軍。”
這話一出。
劉裕心思瞬間活絡(luò)。
很快就猜測到這大舅哥,口中的他是誰。
畢竟儒將,外加唯獨的資格。
這種條件只能有一位。
那就是執(zhí)掌京畿重鎮(zhèn),操縱周邊兵馬的謝家子侄,謝玄。
這位風骨猶存,面對八十萬大軍,仍能心存戰(zhàn)意,為保華夏正統(tǒng),不惜粉身玉碎的文武全才。
而提到謝玄,自然就會涉及到鎮(zhèn)守京口,從這晉朝軍事重鎮(zhèn),招募兵馬,湊出來的戰(zhàn)力非凡的北府軍。
北府軍的大本營,同樣就是這京口。
也正是因為京口別名北府,所以這支由謝玄在京口組建的軍隊,得名北府軍。
這一刻劉裕思緒萬千。
“莫非我這大舅哥,找到了謝玄做靠山,能夠帶著我們保一時平安?”
劉裕正不切實際的想著,畢竟摸不清臧燾與謝玄的關(guān)系,只能暫時胡亂猜測。
很可惜。
“我幼年時,祖父曾任值尚書郎,與謝家有故,我也同謝玄一起學過學問,所以曾經(jīng)也算彼此相熟。”
“可是他一心只想帶兵打仗,幾乎不把心思放在學問上,我同他理念不同,爭執(zhí)過幾次。”
“最終雙方弄的不太愉快,但好在曾經(jīng)關(guān)系仍在,他也尊重有學問的人。”
“使我與他后來也算有過交集,他更是將我舉薦進他叔父建立的國子學,讓我一進國子學,就可擔任助教。”
“但后來因老母舊疾復發(fā),無奈不辭而別,返回京口,導致我與謝玄,明面上弄的不是太好。”
聽到這些,劉裕都不得不說,他這大舅哥當真算得上位人才。
學識暫且不說,能被謝玄不計前嫌,仍然舉薦進國子學,自然不錯。
但這各種做事方法,可真當是把儒家的執(zhí)拗,表現(xiàn)的淋漓盡致,簡直堪稱儒家代表人才。
尤其是再度返鄉(xiāng),未曾妥善處理。
這讓劉裕更是明白,恐怕這臧燾在謝玄心中份量,已經(jīng)從曾經(jīng)相熟變成舊友。
再到哦,臧燾啊,我曾經(jīng)認識。
不得不說臧燾干的一手好活,仗著學問高,簡直不把他人顏面,看成一回事。
但這也讓劉裕知曉,依靠臧燾同謝玄的關(guān)系,獲得靠山,安穩(wěn)度過此劫的想法,就此破產(chǎn)。
不過,看臧燾欲言又止,仿佛更有新的思路的模樣。
劉裕升出一抹極致好奇,不知這習慣做大死的大舅哥,到底還藏著什么東西。
當即不再等待,直接開口反制大舅哥,打算弄清脆大舅哥藏著的想法。
“兄長曾多次結(jié)交謝家叔侄,想來見識定然非凡。”
“不知兄長心中還有何等謀劃,可以容我實施,使你我兩家,能夠在這涉及生死存亡的大戰(zhàn)中,獲得生的希望。”
劉裕眼中散發(fā)光芒,充滿了對活下去,守護好自家嬌妻的無比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