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豪一邊做著漢風村落群的遠景規劃圖一邊耐心的等待破壞景區連環案的最終審理結果,市里鄉里聯合公安機關、食品安監部門、文化旅游部門、市紀委成立了專案組特事特辦,堅持除惡務盡一竿子插到底,市委下了死命令對破壞分子、犯罪分子一查到底、上不封頂,不論牽涉到誰均依法從嚴、從重、從快處理,還村民一個交代,還社會一個公平。
李天豪這一段時間比較清閑,在電腦前做了一會兒規劃感到壓抑,猛然想到馬上就是母親的忌日,也想陪亞楠說說話就帶點貢品一個人來到墳地。看著兩堆黃土想著兩位自己最親的兩個人不由得淚如雨下,李天豪跪在母親的墳前不僅喃喃自語:“媽,你在那邊過得好嗎?今天是你的忌日,這有酒有肉你吃點喝點,這不我多給你燒點紙錢,生前節約了一輩子現在有錢了該買什么買什么,別再讓自己受苦。媽,現在亞楠去你那邊了,你見到她沒有?亞楠膽小、怕人,你老千萬要多照看著點,別讓她受委屈,別讓她傷心,別讓她受罪。媽,我想你們!我從小就記著你說的話要堅強,要做男子漢不能做孬種,但是做一個男子漢真的好難,有時我就在想如果不是有這個任務在身真想過去陪你們,真的只要跟你們在一起無論在什么地方,無論過什么樣的生活我都愿意,我們一家人在一起永不分離。”
“兒啊,我苦命的孩子,媽媽對不起你呀。”李天豪被一陣撕心裂肺的哭聲所嚇到,回頭一看看到自己的身后站著張志娟和一對中年夫婦和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小姑娘,小姑娘柔柔弱弱的和亞楠特別像。李天豪愣住了說道:“你,你們是?”中年美婦哭的梨花帶雨哽咽著說:“小豪,我是你媽,我是你媽呀孩子。”“你不是……”“是這樣的孩子,我先給你介紹一下,這是你憨子叔,這是你妹妹于若男。”王桂花知道信息量太大,李天豪一時之間接受不了,就走上前來拉著李天豪的手說道:“孩子這件事要從頭說起,整個事件是這樣的。”二十年前出事的當天,當全村人都去咱們家的時候沒有一個人相信我們,我當時心已經死了,后來看到所有人要進到屋里感覺生之無趣,死倒是一種解脫但是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你。我上吊之后很快一種窒息感向我襲來,我晃晃悠悠的便靈魂離開了軀體,我看到你奶奶痛哭的樣子,看到你哭昏過去的樣子,看到全村人內疚、慚愧、沮喪、懊悔的樣子,看到眾人手忙腳亂地解救我,為我辦后事,我喊你、拉你、叫你,但是無論怎么努力都無濟于事,我害怕極了!我想我死了!我永遠也不能再擁有這一切了。我無力地看著所有忙忙碌碌的人,在辦我的葬禮。只有我一個主角在孤零零的在一旁看著,在人堆里的孤獨讓我更害怕更孤獨。我努力想回到自己的軀體里去,一次不行兩次兩次不行三次就這樣經過很長時間的努力,我終于回到自己的軀體里我的手腳有了知覺,我的眼角留下淚水,最后當眾人匆匆把我下葬的時候,我拼盡全力逃出了墳墓。看著生活了幾年的家我卻不能回,想著悲痛的你,我更是心疼欲絕。我坐在墳頭唱歌一唱就是三天,短短的距離卻隔開了我與所有人的聯系,第三天晚上我等來了你憨子叔。他告訴我這三天的所有情況,包括張二狗受傷,還有說著拉過張志娟說道,和志娟他媽媽的死訊。我知道我再也回不去了,因為這件事對小村的打擊太大,傷害太大。最后在你們上墳的時候見你們最后一眼,然后你憨子叔和我南下去了廣州。
我們吃了很多苦,在工地上給工人做飯,開小吃店、開飯店、開酒店最后開連鎖店,后來我和你憨子叔走到了一起有了你若男妹子,王桂花已經哭成了淚人,但是我們無時無刻不在想你們!我們無時無刻不在想家鄉,但是我是死過之人,我們沒有合適的機會回來,直到前年我們接觸到一位市里的領導,了解到現在村里的情況就把這些年打拼攢下的錢以創業基金的名義捐給了村里,想為村里辦點事,最后知道是你們幾個最后中標,我們想著冥冥之中也許是天意,我們也很欣慰。
我們也很關注你們,關注小村的變化,包括亞楠出事我們也聽說了,我們一直在加快進度處理那邊的產業但是還是回來的晚了,沒有見到亞楠最后一面。這次回來我們就不走了,我們全家人在一起永遠也不再分開,你能原諒媽媽嗎?李天豪看著王桂花,看著拉著王桂花的衣服用怯懦的眼光看著自己的于若男,看著滿臉期待目光的憨子叔,像做錯事的孩子等著自己原諒。李天豪心亂如麻,他無法思考無法組織言語來表達,冷冷地說了一句,我遭人唾棄你在哪?我歷經生死你在哪?我撿破爛換張你在哪?虧我逢年過節給你上墳,燒紙錢,你收到了么?……我考慮考慮再說吧。然后大步向家里走去。張志娟看了看愣在原地的眾人,說道:“他從小吃了很多苦,給他點時間去考慮,情況太突然他一時無法接受,我去看看他。”然后向李天豪追去。
李天豪回到家里看到羅媽媽一個人坐在客廳里發呆流淚,心里很不是滋味。羅媽媽看到李天豪擦干眼淚說道:“小豪,看見你媽他們了沒有?你媽回來了是件好事,我和你爸就放心了,我們明天就該回去了。”李天豪坐在羅媽媽身邊拉著她的手說道:“媽,你們不要走,我們永遠在一起,我還沒有準備好接受他們,在我受欺負的時候他們在哪里?在我最無助的時候他們在哪里?在我在墳前給她燒紙錢的時候他們在哪里?在我一點一點撿破爛還賬的時候他們又在哪里?在我與別人拼命的時候他們在哪里?在亞楠孤獨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他們又在哪里?媽,我、我想不通,我也接受不了,自從遇到姐姐遇到爸媽我感覺我滿足了,我不要你們離開,你們永遠是我的親爸媽,你們要走我也跟你們走。”